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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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西弗涅和德拉科抵达变形课教室的时候，天色才隐隐地亮起来。
早秋的清晨还带着露水和寒气，但两人却被包裹在巫师袍的一团温暖之中——离开餐厅时，柯伦给了他俩每人一个保暖咒，即使狄西弗涅为此差点把自己的巫师袍当场脱下来烧了。
“听我说，德拉科。”狄西弗涅压低声音凑近好友的耳廓：“麦格教授看起来就是个老古板，为了加分，我们得拿出最好的礼仪。”
德拉科冷哼一声，显然他对于‘拿出最好的礼仪对待格兰芬多的院长’不太满意，他对着面前紧闭的变形课教室大门翻了个白眼：“为了斯莱特林，她最好识趣点给我们加分。”
两人同时整理好自己的仪容，还压低声音清了清嗓，用最优雅调傥的姿态夹着课本走向教室门——那大门在两人靠近时自动打开了。
“早安，麦格教授。”德拉科看向正坐在讲台附近高脚椅中的麦格教授，露出在马尔福庄园被父亲教导着练习过无数次的，矜贵得体的笑容。
身材高挑表情严肃的女人抬起头来，镜片后的目光格外锐利地打量着两人。
“因为是第一节课，过于诚惶诚恐担心会迷路就提前了些——希望没有打扰到您。”狄西弗涅的笑容则显得更热情些，这让他原本就艳丽多情的面容更加散发出一种几乎让人神魂颠倒的魅力，他们俩同时微微俯身，向麦格教授行了个并不属于学生的礼。
麦格教授合上她正在阅读的那本书，显然觉得这两个学生有些过于做作，于是她站起身来淡淡地看着两人：“早上好，马尔福先生——沙菲克先生。”
她在看向狄西弗涅时明显地停顿了，像是在辨认些什么，但语气却没有丝毫波澜。
被对方的态度刺激到的狄西弗涅立刻就感受到自己心头涌出的怒火，德拉科在一旁迅速地捏了他一把以示警告，狄西弗涅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自己不流露出任何能让麦格教授抓住把柄的表情：“也许，我们可以帮您做些什么？”
“当然。”麦格教授欣然接受：“那就麻烦马尔福先生将这些练习变形咒的老鼠摆放好——沙菲克，请你来打扫一下地上掉落的老鼠毛，有问题吗？”
狄西弗涅正低头将书本放到第一排最中央位置，听到吩咐后他的表情一瞬间扭曲到了几乎狰狞的地步，但立刻又强迫自己恢复笑容才抬起头，嗓音温和地询问:“我想，也许您不介意我使用魔咒？”
麦格教授看向狄西弗涅的目光终于带上了些不同的重量，她点点头:“当然。”
狄西弗涅抽出魔杖——那是一根九又四分之三英寸的黑檀木魔杖，杖身流畅光滑，他捏着魔杖手腕轻巧地一抖，连念出咒语的神态和语气都刻意带着高人一等的骄矜和傲慢。
“Tergeo（旋风扫净）”
“Scourgify（清理一新）”
两道细小的雷电相继出现，它们追逐着在杖身缠绕一闪即逝，地上的老鼠毛瞬间消失，连带着被摞得歪歪斜斜的书本、没对齐的课桌、稍稍卷边的地毯——所有杂乱无章的东西都逐渐变得整齐。
“出色的控制力。”麦格教授依旧平静无波地称赞道:“为这两个明显超越你年纪的咒语，斯莱特林加十分。”
“雷鸟尾羽的杖芯十分稀少——我更希望看到你能从出色的控制力中拿出百分之一用来抑制它外泄的雷电，沙菲克先生。”
德拉科紧紧拉着狄西弗涅的袖子，生怕对方会觉得麦格教授是故意戏弄而暴跳如雷。
不得不说，作为至交好友，德拉科确实了解一切会让狄西弗涅发怒的点——狄西弗涅那张白暂漂亮的脸正因为愤怒而微微泛红，像是用尽全部力气才扯动嘴角的肌肉皮笑肉不笑地道谢：“感谢您的建议，麦格教授。”
麦格教授对他们两人做出请坐的手势，随即使用阿尼玛格斯化作一只猫，轻巧地跳到了讲桌上端坐着。
狄西弗涅和德拉科也规规矩矩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他们翻开课本预习即将要学习的内容，德拉科却惊讶地发现狄西弗涅的课本上已经圈出了重点，“梅林的胡子，你已经看过了？”
狄西弗涅露出了得意又轻蔑的笑容:“当然，我立志要踩着柯伦的成绩成为最出色的第一。”
这一节变形课，由于救世主哈利·波特和他的室友罗恩·韦斯莱的迟到，麦格教授遗憾地为最先到达的狄西弗涅和德拉科每人加了五分。
沐浴在斯莱特林们敬佩的目光和格兰芬多们怨恨的目光中，狄西弗涅挺直了脊背，刻意向哈利和罗恩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但对方显然误解了这个轻蔑表情所包含的挑衅，他们俩真的认为狄西弗涅在感到遗憾抱歉，于是反而宽慰地苦笑起来。
“……”
魔药学的教室位于地下一层，斯内普教授将这里布置得格外阴暗，但狄西弗涅却并不畏惧这位性格古怪的教授兼院长——尽管不常见面，斯内普却一直和他父亲的关系不错，井且每年都会到沙菲克庄园来为柯伦检查身体。
即使他从不觉得柯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疾病是需要一位魔药教授，而不是圣芒戈医院来治疗的。
但那不重要，因为狄西弗涅喜欢每一段能够在沙菲克庄园与斯内普教授交流的时光。
他喜欢冷静自持的斯莱特林们，像斯内普教授，像他的教父——德拉科的父亲，卢修斯·马尔福。
这些人的眼睛里永远只有用价值换算来的感情和注意，而不是因为他长得像谁、或是继承了谁的天赋。
他喜欢算计和有所图谋，这远比补偿和怜爱更能满足他的虚荣。
狄西弗涅依旧和德拉科坐在一起，仅仅一个假期，课本就已经被翻得有些破旧了。
他可以为了一种课本中语焉不详的材料从沙菲克庄园的书库中翻阅上百本书，也会为了一个魔咒的原理对比数十个魔咒学家的著作。
狄西弗涅对自己的理论知识有着绝对的自信，他需要的仅仅是能够被允许使用魔法的场地。
以至于在斯内普教授连问哈利三个问题而对方全都不知道的时候，狄西弗涅显得有些复杂。
在他原本的设想中，即使哈利·波特最初生活在麻瓜家庭，但至少会在接到入学通知后的一整个假期拼命努力，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在这一瞬间，狄西弗涅终于对这个承载着救世主重任的男孩产生了怀疑。
“沙菲克，也许我能认为——在我提醒之后依旧不做笔记的行为，是你对于这些知识已经全部掌握了？”
在斯内普教授为格兰芬多扣去五分后，他的目标显然转移到了正抿着嘴巴若有所思的狄西弗涅身上。
德拉科有些紧张地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提醒，但狄西弗涅却十分坦然：“是的。”
——是的？他说是的？！
一瞬间，从四面八方投过来不可置信的目光让狄西弗涅忍不住得意地微微抬起下巴。
斯内普嘲讽地扯动嘴角，咄咄逼人地朝狄西弗涅走来：“如果我想采集缩皱无花果，最好的地点是哪里？”
狄西弗涅甚至大摇大摆地合上了面前的课本，吐字清晰不疾不徐：“阿比西尼亚——顺带一提，它的作用之一是制作缩身药水。”
“比利威格虫翅膀可以用来做什么？”
“大笑药水。比利威格虫原产澳大利亚，长约一英尺，全身蓝色，翅膀长在头顶两侧。制作大笑药水的其他材料还有阿里奥特的叶子、刺佬儿的毛、蒲绒绒的绒毛和辣根粉末。”
“那么不慎食用阿里奥特的叶子会发生什么？”
“会引发歇斯底里症，食用伤心虫的糖蜜可以解除。”
斯内普依然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狄西弗涅，而狄西弗涅虽然刻意板着脸用沉稳的声线回应，却从亮闪闪的眼睛里透露出自满。
“我希望在座的所有人都能以这个程度要求自己——这显然不过分。”
“为沙菲克完美的回答，斯莱特林加十分。”
赚足了其他人目光的狄西弗涅整个人都因为虚荣心得到满足而越发骄傲，他微微翘着嘴角，挺直脊背却还想摆出不屑一顾的姿态，最终反倒显得格外做作。
如果不是他那张无论做出什么都可以被原谅的脸，格兰芬多们一定会立刻就记恨他。
实际上除了潘西·帕金森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其他人虽然有些不服气，却都并没对此表现出敌意——哪怕是被当做反面教材的哈利。
然而这种得意并没能一直笼罩着狄西弗涅，在为干荨麻称重和粉碎狼牙时，他的表现虽然称得上优秀却并没有到能够领先他人许多的地步——即使他对比诸多制作魔药的著作为自己总结出最优的办法，但再多的理论知识也不能弥补他从未实际操作过的短板。
没人能否认狄西弗涅上手得确实已经足够快，但德拉科也能做到这种程度——甚至格兰芬多那个出身麻瓜家族的女孩子，她也做得到。
这让狄西弗涅格外恼火。
斯内普在毫不留情地训斥过所有人后，在狄西弗涅和德拉科的坩埚前驻足片刻，他拖着微弱又阴森的语气纠正了德拉科称重的姿势不太准确，之后就一直抱着手臂看狄西弗涅的动作。
“我想——我们聪明的、能干的的沙菲克，确实，有着出色的自制力。”
德拉科的手一抖，他险些将托盘中的干荨麻洒出去，好不容易稳住自己才战战兢兢地在桌子底下拧了狄西弗涅一把。
狄西弗涅刚在麦格教授的课上就被以控制力没用在正确的地方教训过，斯内普教授如果再针对这一点讽刺——他怕自己拉不住暴怒的好友。
狄西弗涅有些迟疑地抬起头，他并没有停下搅拌坩埚的动作，但那双碧绿的眼睛里却已经隐隐有怒火在跃动。
“如果，你能把它用在抑制自己的脾气，而不是生着气，却束手東脚地放轻动作，这原本能成为一份可以让你的魔药学教授为此——加上十分的药剂。”
狄西弗涅依然没有停下动作，但他过于用力地咬着牙，以至于左侧那颗尖锐的虎牙几乎要刺破他的嘴唇，他捏着药匙的手指因用力而发青，德拉科甚至觉得他再多用些力气就要将细长的药匙柄折断。
即便如此，狄西弗涅搅拌的动作还是有条不紊，他的速度没有加快也没有放慢，旋转的方向和圈数也没有丝毫差错，甚至在盛怒的状态下，他还能刻意收着动作的幅度以免自己破坏这份药剂。
狄西弗涅僵硬地扯动嘴角的肌肉露出一个有些狰狞的笑容，他咬牙切齿地回答：“多谢您的建议，教授。”
“你有没有觉得，狄西弗涅总是在生气？”罗恩一边偷瞄斯莱特林那边的动静，一边小心翼翼地和哈利耳语。
哈利飞快地抬起眼睛瞥一眼那边，也压低声音回答：“无论谁被斯内普那样讽刺都会生气的。”
“不不不，不是那样。”罗恩急忙摇头否认:“你忘了？麦格教授的课上她也是——”
近在咫尺的巨大爆炸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一瞬间从斯内普和狄西弗涅身上转移了过来——除了狄西弗涅。
格兰芬多那个胖胖的男孩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他面前的坩埚冒出酸性的绿色的浓烟，溅出的液体顺着木质地板流淌，将好几个同学的鞋子都烧出了洞，他自己整个人都因为触碰到那液体而长出了疥疮，正痛苦地大叫。
狄西弗涅的魔药只差最后顺时针搅拌七圈半就熬制结束了，所以他丝毫没有理会教室里的骚乱和杂音，而是用左手在课桌里摸出了刚上课时被斯内普教授要求收起来的魔杖。
旁边的高尔和克拉布刚有些不稳地起身，狄西弗涅的魔杖尖就立刻对准了二人，他只轻轻驱动一点魔力，雷鸟尾羽的攻击性就让一道刺眼的弧光缠绕着杖身劈啪作响，狄西弗涅头都没抬，满腔愤懑都化作了恶狠狠的威胁:“别——碰——我的——坩埚！”
克拉布和高尔立刻向狄西弗涅的反方向躲去，德拉科也起身远离了正蔓延过来的药水——整个教室只有狄西弗涅依然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的坩埚。
还剩三圈。
药水距离他的鞋子只剩下半英寸的距离。
“白痴！”斯内普大声骂了一句，他一把抓住狄西弗涅巫师袍的后领直接将他拎了起来，另一只手挥起魔杖将地上的药水一扫而光。
然而还不等斯内普转身去训斥那个不幸的男孩，他正拎着的狄西弗涅却剧烈挣扎着发出了愤怒的咆哮：“一圈半！我只差一圈半！！！”
顿时，连那个哭泣的男孩都被吓得停下了动作，斯内普低下头看向狄西弗涅，对方那双大而明亮的绿眼睛正绝望地瞪着自己的坩埚，里面的药水只因为缺少最后需要搅拌的一圈半变成了粘稠的深灰色——他失败了。
狄西弗涅涨红了脸，他用力挣脱斯内普跳下来，右手一瞬间失控的力道硬生生把药匙撅成了两截。
德拉科匆匆走过来想要拉住他，但狄西弗涅已经压抑一整天的怒火被这场变故彻底点燃，他甩开好友的手，断了的药匙被用力地掷到地上，他不顾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斯内普，咚咚咚地快步走到了格兰芬多们的桌前。
狄西弗涅毫不留情地拨开那几个挡在前面的格兰芬多，面对着那个被灼烧出疥疮正惊恐地看着他的男孩。
“你——为什么，不按——步骤做！！！！！”
罗恩和哈利连忙站出来试图解释些什么，他们嘴唇蠕动着发出了细微的声音，却在看到狄西弗涅因为愤怒而瞪圆了的眼睛里似乎闪烁着屈辱的泪光，顿时毫无义气地倒戈：“别……别生气，狄西弗涅，我想……我想，纳威他绝不是故意的。”
“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把他送到医疗翼去！”斯内普对另一个格兰芬多的男生说道，接着他在哈利和罗恩之间转了几圈，有意将狄西弗涅隔开：“波特，你为什么不告诉隆巴顿不能直接加进豪猪刺呢？沙菲克因此损失了他只差搅拌一圈半就能做好的魔药——因为魔药失败了斯莱特林就无法获得加分吗？真遗憾，格兰芬多又要因为你失去五分。”
狄西弗涅根本不关心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加减分，他甚至不太能听到身边别人究竟在说什么，满脑子都是自己失败了的魔药。
他不能忍受自己在某一领域以彻底的失败作为开端。
德拉科心有余悸地躲在克拉布和高尔的身后，从缝隙里小心翼翼地打量狄西弗涅。
无论过去多少年，他真的很怕狄西弗涅发火——被怒火冲昏头脑的狄西弗涅就是一条疯狗，德拉科不敢保证连自己的哥哥都能一拳擂断鼻骨的狄西弗涅不会连他一起揍。
但所幸这次，狄西弗涅没有再对别人发脾气，他在下课之后把自己强行留了堂，说是必须要交给斯内普一份完美的魔药。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