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妈盛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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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中泽回来时，英国的文书也到了，催促钱氏在圣诞节前赔款。
看了女儿给出的赔偿方案，亲妈没给任何反馈。
短短几天，财务部的会开个不停，易中泽的一些老朋友牵出关系线派上了大用场，发债、借款、吸投，凭着多年的商业信用，仗义出手的人不再少数，算一算，只要银行的贷款没差池，钱如宇一家能回来过年了。
拿着财务部最新出炉的报表，钱若尘反复看，心里存着疑影。
晚饭后，随母亲进了书房。
“妈，报表上有一笔大额投入，没有标明来源，我问过财务，说是您安排的。”
看女儿严肃认真的脸，易中泽欣慰，和蔼回道：“不用还、没利息，不好吗？”
这——这是什么道理！
“妈——”
这一声娇嗔任性，易中泽现出笑意。
片刻，指着摆在一边的新瓷杯，示意倒水。
“这笔钱，是我的退休金。”亲妈接过杯子，缓缓开口，“本打算回我当兵的地方给老乡们修修桥铺铺路，可眼下——”
易中泽低头，露出一丝无奈，“人都有私心，舍了儿子不要，去做公益，你妈还没到那个境界，实在对不住，老乡们还得再等等。”
屋子里静静地，母女俩一坐一站，久久不语。
手机叮一声响，易中泽瞟了一眼，“回去休息吧，我打个电话。”
钱若尘拿起小壶探身过去续水，眼见杯子被填满，小声说，“等这件事过去，我替您去修桥铺路，您的钱连本带息一分不许少，我跟哥说。”
“那我谢谢小钱总了。”易中泽笑得暖。
得道多助。
钱氏筹措资金的速度让商圈惊叹，都了解易总雷厉风行，不用多说，签了协议的，资金提前到账，没签协议的，仗着易中泽的一通电话一个信息，直接打款，看到财务不断更新的报表，小钱总暗自感慨：亲妈盛世，无从超越。
喜气让日子深深透了口气，钱如宇的屋子被收拾一新，钱若尘和司贯亲手布置了小侄女的房间，看着明显超龄的玩具，易中泽除了微笑什么也不说，久违的团圆感随着期待加深越来越浓。
十二月一日一早，财务部部长报来消息，银行贷款无故被拒，把相熟行长送来一个纸箱搬到总裁办公室，钱若尘打开一看，一口气憋在胸口。
纸箱里是尺寸各异的包装袋，双面印着“还我女儿”，几行小字痛斥钱氏控制司贯，为了和儿子在英国团聚，套现移民。
财务部部长当着钱若尘的面，逐个拨通银行电话，那边像商量过一样，口径空前一致，都问：“钱氏是真的要走吗？”
部长走后，司贯拿起袋子看了又看，问，“如果圣诞节前我们拿不出钱，会怎样？”
“在英的资产会被拍卖，低价卖，不仅差价我们补，赔偿一分不少。”钱若尘答。
司贯点点头，若有所思。
小钱总叮嘱财务先不要告诉老总裁，不料，午饭时间刚过，易中泽现身钱氏，那一箱包装袋还散在桌上，连包火的纸都没有，直接烫了易总的眼。
银行的纸箱就是泄密的嘴，易中泽坐下，把女儿叫到身边，沉声问：“银行的钱，没到？”
钱若尘这才扭过脸，只看了亲妈一眼又赶紧低头，低落至极，“这，不、不怪她。”
“人呢？”易中泽起身走到窗边，探头望，“你的车呢？”
......
入冬后的天，变脸快，风一起，冷飕飕地。
司贯定位包装袋上的地址，找到厂家，踏进大门的一刻，竟涌起莫名的熟悉感，尤其红墙附近的小桥，一眼望去总觉得哪里不对。
“姑娘，带点土鸡蛋回去吧，我们这的鸡是散养，蛋可有营养。”
循声望去，两个花衣花裤花鞋的阿姨迎着自己走来。
“请问，这个包装袋是你们的？”司贯把袋子举起来晃了晃。
“是是是，我们这本来就是包装厂，一修路啊，把钟景山给打通了，上山下山都从这儿过，纯绿色鸡蛋，带点回去吧？”阿姨越走越近，音量始终不减。
“我要找这个包装袋！”司贯紧着几步向前迈。
两个阿姨有点失望，收了热情，指向一排小楼，“那儿！”
看了一眼停在门口的车，两个阿姨禁不住尾随人到楼口，听着脚步声在楼梯间咚咚响，心里犯嘀咕：买个塑料袋置于这么着急吗？
忽地，小楼传出一声吟唱响彻厂区：妈妈的官官啊——你总算回来啦——快让妈妈看看——呜呜呜呜呜——
二楼，陈旧的办公室，司妈不敢相信眼前人是真的，抖散盘着的头发，抓着司贯的肩前后左右晃了又晃，失魂了一样一边抹眼泪一边给司佳、司婉打电话，随后抱着人哇哇大哭，眼周晕染黑汤，落魄得样子让一旁的齐天也跟着湿了眼眶。
“司妈妈——”
司贯刚一开口，司妈像被针扎了一样，瞪大眼睛，“你——叫我什么？”
“哎呀呀，都知道，都知道，孩子脑子还没好，她想不起来呀，你快起来。”齐天忙不迭上前扶人。
“这可是我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啊——呜呜呜呜——”司妈两手一推，双脚一横，滚在地上哭开了。
齐天哄着拉着，没用，懊恼起来，“楼下那么多人，咱这不隔音，回头传出去，你让孩子还怎么来嘛！”
“大丫头，你自己来的吗？”齐天扭脸看司贯。
司妈醒过味来，接过齐天递的纸巾，一边抹一边问，“若尘也来了？”
“我自己来的。”司贯如实作答。
“这个塑料袋别再做了。”
话音未落，司妈猛地蹿起来，大声问，“钱家难为你了？我就知道！早不让回，晚不让回，这时候放你，就是来讲条件的，官官，你放心，钱家的资产都是你和若尘的，一分钱也别想转到境外，你妈我心明眼亮，看得透，得替你们守着。她钱家眼里就宝贝那个儿子，妈托人打听得明明白白，钱家小子回来，你和若尘就算被踢开了，将来人家吃肉，你们连汤都喝不上。”
“孩子，你妈为这事可没少操心，我们花大钱找了明白人问得一清二楚，事关你一辈子幸福，这事可得听你妈的。”齐天看着司妈满眼心疼。
司贯目瞪口呆，半天缓不过神。
看她木木的样子，司妈眼里流出可怜，禁不住一声长叹，拉住齐天的手，悲戚起来，“你说我什么命啊，年轻的时候守着家，替她爸守着厂子，一把岁数还得替孩子守着财产，怎么就没人替我想想！我多难啊！”
“我守着你！你还有我啊！”齐天被感染，紧紧抓着她的手。
“这个包装别再做了！”
司贯一开口，司妈和齐天同时一震，这语气，这情感，俨然局外人一样。
“官官啊——”司妈本想起调，又突然扼住，自我劝慰一般，反复念叨，“你们还都是孩子，哪懂这些道理，我不跟你们计较，不计较，对，不计较。”
“官官啊，”司妈一手抹脸，吸了吸鼻子，换了语气，“这一修路，钟景山的风水也惠及咱们家了，除了包装厂，家里也养了半山坡的鸡，很多人来定土鸡蛋，赚的不比厂子少，这过去是钱家把你夺走了，谁让妈妈势单，没那么大财力，现在不同了，她钱家赔了那么多钱，到头来还不如我们小本生意人，妈妈有信心，就算一分一分攒，也要把你赎回来。”
“赎？”司贯向后靠了半步，认真看着司妈，“所以，我真的是被卖给钱家的，对吗？”
“大丫头！”齐天开口，“你可不能这样说啊，你妈是实在没办法呀。”
司妈一摆手，“老齐，别说了，她记不得了，我都记得！天下妈妈就没有害孩子的！官官啊，你记住，妈妈不会害你！不会！”强装镇定的司妈再次落泪。
“您要是爱我，就别再做那种包装，别说那样的话。”
这话仿佛一记重拳，打醒了司妈，老齐也愣住。
“很多事我想不起来，都是听说，也不想求证。”司贯轻声说，“我希望有一天，记忆回来了，还有个能回的娘家。”
“别再做伤害若尘的事，好吗？”
“伤害？！妈妈这是在帮你们，保护你们啊！”
楼梯见传来错乱的脚步声，没一会儿，司佳、司婉同时伸手，半敞的门险些被推散。
“大姐——”司佳奔向司贯。
“妈——”司婉一把扯住司妈，急切报告，“门口、门口，来了好多车，其中一辆又长又大，看着像——”话留半句，望向司贯。
“好，她姓钱的敢来，我就跟她拼了！”司妈整话出口，人却向齐天靠了半分。
司贯走到她身前，看着她，轻声说，“求您，别再做那种包装了，就当为了我，我会劝她们，不起诉。”
司贯绕过众人，下楼，身后司妈哀嚎直抵耳边。
大门口，骑士十五世横在中间，看到人从小楼里出来，发动机响起轰鸣。
钱若尘开着易中泽车来接人。
离开时，天上飘起小雪。
司贯上车，两人对视，没有说话，钱若尘掉头启程，一指头摁开音响，15秒后，传出一首老歌：她说她找不到能爱的人，所以宁愿居无定所的过一生......
晚饭时间，易中泽没什么胃口，本打算早早回房间，见俩孩子异常沉默，去厨房安排加个热汤后，又回来了。
筷子一挑，藕片夹给女儿，排骨夹给司贯。
“我的车还开得惯吗？”
“嗯，您下次开，记得把座椅调回来。”钱若尘应声。
“司贯没试试？”
“没有。”司贯微微摇头。
又是一阵沉默。
热汤上桌，易中泽亲手给两个孩子盛好，递过去。
“若尘，小司，如宇的事，和你们俩没关系，不用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俩孩子好像失聪了，对直奔主题的话充耳不闻。
“赔偿是钱氏的事，救如宇是钱家的事，让你们好好生活是我的事。”易中泽一副轻松的口吻对两个孩子说，“所以，你们就剩好好生活一件事。”
“妈——”钱若尘最先恢复听觉，直起身子，“我是钱氏的总裁，我是钱家女儿，救不回哥——”
这后半句没说的话，唤起了另一个人的听觉，司贯放下汤杯，只等她说完。
易中泽一筷子磕住她碗边。
“总裁可没有时间自怨自艾，总裁的方案做的很好，为什么不执行？”
钱若尘不解，迷茫地望着母亲。
“你不是做了剥离海外业务的计划吗？与其等着拍，不如自己卖。”
钱若尘似有所悟，“可是，这么大的项目，只剩十几天——”转念又失落起来。
易中泽放下筷子，目光投到两个孩子身上，“事在人为！”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妈盛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