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心爱》琚光

8、第八章

　　聚在轩辕坟前晒太阳的一诸狐妖嘻嘻哈哈地嘲笑他。

　　一个明明是男身却学周围狐女涂脂抹粉乃至言行腔调的红袍少年扯着嗓子喊起来：“哎呀不得了啦，玉虚宫的小道士来招惹九尾狐狸啦！”

　　“涂山姑娘岂是你想见就见的！”

　　一个结总角的小狐女尚未化形完全，脑袋两边支棱出一对毛绒绒的兽耳，说起话来奶声奶气又老气横秋：“小孩子快回家去，你们是没有好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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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化毫不动摇，对着黑黝黝的轩辕坟入口持续喊叫：“小夏，小夏，你在吗？我是天化！”

　　狐妖少年吆喝：“哎呀不得了啦，武成王家的公子，清虚道德真君的徒弟黄天化来招惹九尾狐狸啦！”

　　“你们烦死人了！”小夏的样子似是刚起床，被发跣足，一身朴素无华的白色布衣。

　　小夏朝眼巴巴看八卦的狐妖们一挥手：“我不是叫你别来吗？仔细被他们分食了。”

　　天化急忙迎上去：“我要回山了，自从昨天你走后……”他露出万分痛苦的神色，“我要被爹娘叔嫂兄弟姐妹烦死了。”

　　小夏毫不动容：“是个让人羡慕的大家庭。”

　　天化伸出手，幻变出一把绝对不可能在商朝出现的折扇：“给你的，如果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如果不记得了……”他摇摇头，“那便算了吧。”

　　小夏握住折扇，没有打开，她盯着他。

　　“我走了，再见。”天化后退一步，转身。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荒草蔓延的小径上，那个最小的狐女跑到她身边：“涂山姐姐，你们以前就认识吗？”

　　“也许吧。”小夏欲开折扇，但又想这种东西还是独处时观看更合适。

　　“也许？”

　　“青丘九尾狐不该与人族走得太近，你莫非忘了女娇与你父母之祸？”说话的是先前最聒噪的狐族少年，他严肃的样子看着让人舒服很多。

　　“我自有分寸。”小夏将折扇藏进袖子，“还有，你脸上粉掉了。”

　　少年惊呼一声，捂住面孔刷的窜进洞不见了。

　　檀木为骨，丝绢为面，修道者能够运用法力制造出许多超越当下凡人科技与想象的东西，比如纸，比如折扇。

　　扇面绘一株细小伶仃的桃树，只有桃花三两朵，留白处一首题诗：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小夏心脏怦怦直跳，她在角落找到两个黑色的细小篆字。

　　她盯着它们看了半天，认了出来。

　　乐正。

　　她是个很有风雅情趣的人，这大概同她的职业有关，每天浸淫在古调的衣衫与唱词中。她是坤生，唱京戏，声声如裂帛，全无雌音。还学过古琴，小篆，绘画。那时她应她的要求创作一部部作品，拍了照片，录了语音，通过万能的网络发过来。

　　每次她的赞誉只有一句话：“我嫁！”

　　一月中旬，九州好些地方还在下雪，但青峰山一年四季都是葱茏翠色，以此为神仙居所的证明。

　　惠风和畅，空中有淡淡花香。

　　小夏望着二人在水中的影子。

　　“唉……我以为你今天看到我会很激动。”

　　“如果你像我一样活过六百年，你也会跟我一样，总是将激烈的情绪表现出来很累人。”

　　“那你是将激动的情绪藏在心底吗？”

　　点头。

　　“你看到我高兴吗？”

　　小夏承认：“我很高兴。”

　　天化微笑：“不过我那晚碰到你时你反应特别激烈。”他惟妙惟肖模仿她的嗓音，“你好大的胆子！”

　　小夏静静地说：“曾经也有人这么做，现在他坟头草都老高了。”

　　“那我真是命大。”

　　“因为我不敢得罪阐教。”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变得奇怪。

　　天化干笑一下：“我总觉得，你用以前的网名给自己取名字，是为了方便我找到你。因为你把名字告诉我时，我第一想到的就是你。”

　　“谁知道呢，也许冥冥之中……”小夏躺倒到草地上，“青峰山的空气真舒服，到底仙人居所，好山好水全让玉虚宫占尽了。”

　　“假如，我是说假如，我们在那个世界都还活着，我们会有见面的一天吗？”

　　小夏淡淡回了一句：“也许吧，北京实在太遥远了。”

　　天化道：“是我的错，该我去找你，我有能力去找你。”

　　小夏轻轻摇头：“幸亏没有。”

　　“什么？”

　　“因为我太平庸了，平庸到不想出现在你面前。”

　　天化万没想到她会说这句话，怔在那里。

　　“怎么会？”天化将手摆在她额际，“你那么年轻。”他说着笑了，“你太夸张了，很多时候，我在生活中感觉自己像个无头苍蝇，学了那么多所谓的艺术，但它们带给我的愉悦还不如一杯加冰的可乐。”

　　“如果有一天，我的生命忽然终结，我不希望再次醒来时，面对的依然是庸碌的人生。”小夏说，“所以我很庆幸我死了。”

　　“我记得。”天化靠得很近，“是一部小说的题记吧，我记性好不好，那时你经常跟我说看了什么书，什么电影，为了跟上你的节奏，只要是我没看过的我立刻去找资源充电。”

　　小夏脸微微红：“可是你没看封神榜。”

　　“你说现实与作品有了差距，不看也罢。”天化不在乎，又露出坏笑，“我记得你以前经常叫我哈尼来的，再叫一声听听。”

　　小夏忙不迭地翻身侧卧：“黄公子请自重。”

　　天化不依不饶：“所有人都知道我的第一次给你了，你不能拔那个什么无情。”

　　小夏冷漠脸：“我没有【哔——】。”

　　“污女。”

　　“你才污，你是污妖王。”

　　天化猛抱住她:“介不介意和我双修？”

　　小夏挣扎：“污妖王！”

　　天化的神态极为认真：“还记得那些年我发给你的LV吗？”他竖起中指。

　　小夏在他胸口吃吃笑：“你是个内外兼修的人，不过我不能和人类……”她不会忘记女娇与母亲的遭遇。

　　天化却是忽略了她后半句话：“融入这样的时代绝非易事，如果我要找伴侣，是不会找别人了，思想的距离差了足足3000年。”

　　“道理我懂，但你这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嘴脸实在太嚣张了，让我很想打你。”

　　“打是亲骂是爱。”

　　两人玩闹好一阵，小夏截住他愈发不规矩的手：“我此来其实是有正事。”

　　“你的正事难道不是找我双修？”

　　其实二人从前的聊天内容就十分黄暴，现在也不过是恢复了过去的相处模式而已。

　　小夏盯住他：“我带你去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