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者》菲拉

4、第 4 章

　　第三话

　　“我回来了。”希绪弗斯推开门，看见小孩坐在桌前专心看书。临走前放的零食除了水外什么都没动。
　　见到他回来，雷古勒斯转过椅子点点头。在家住了两天后，小猫收敛了敌意表现出适当配合态度来遵守一个家庭的规则，但还是不太爱说话，也不喜欢亲近人。希绪弗斯瞥了眼桌上的书本，最上面的一本图画是他进来后快速放上，而下面那堆厚厚的砖头书……怎么看……也不是十几岁小孩能看懂的。
　　雷古勒斯坐着的时候会把脚放到椅子上，这个小习惯让希绪弗斯觉得很亲切。有人在家等着的感觉真好，打起精神进厨房准备做晚餐。
　　“晚上想吃什么？”切着蔬菜问应该在客厅看电视的人，惊觉雷古勒斯正无声无息地站到后面，手放在希绪弗斯背上。不知怎么的，正切菜的人全身打个冷战。
　　“我吃过了，不用为我做。”
　　分心的人一刀切斜划破了手指，过会儿血珠缓缓渗出来。希绪弗斯搁下刀想那就不做好了，反正自己也被熙德的便当喂饱，没发现身旁雷古勒斯看到这一幕时眼睛忽地亮起来。
　　“小心哦，流血了。”拉过希绪弗斯的手，用几乎是专注的目光看着那滴血。
　　“小伤口舔舔就好……”
　　希绪弗斯被看得内心发毛，他发誓自己只是随口说说，谁知雷古勒斯真的把他的手拉过去打算含入嘴里。自己像傻了似的看少年伸出粉嫩小巧的舌尖，一点点接近伤口。他直觉要是真放任雷古勒斯的行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但希绪弗斯却没有阻止。

　　就在快要接触到的时候，哗啦一声，厨房玻璃被打破，雷古勒斯迅速放下手转头警觉地注视窗外。
　　外面是寂静的黑夜，乍看上去什么也没有。但雷古勒斯表情越加严肃，拽着希绪弗斯的手用力到捏得他感觉骨头快断了。
　　雷古勒斯把希绪弗斯拉到身后，他现在看清黑暗中匍匐的影子真相——那是几个吸血僵尸，从坟墓中爬出的死者，它们没有智力也没有感觉，只本能的渴望血肉。
　　希绪弗斯也看清了，他家庭院外不知何时站了几个邋遢的家伙，个个要死不活耸着肩膀搭着脑袋，正缓缓走过来。
　　“去躲起来！”
　　雷古勒斯眼睛沁出兴奋的血色，盯着那几只腐生物。这点数量他还不放在眼里，吃饱睡好休养了两天，正好活动筋骨。如果能拉出幕后操纵的家伙更好……他打算把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类推到屋里关上门，自己好放手一搏。
　　谁知希绪弗斯竟挣开他，挡在前边几乎站到窗口。
　　“小孩子不要逞强，这种事情不是你能应付的。快离开这里交给我来。”严肃的口气像在教训不懂事的学生。
　　雷古勒斯几乎想直接打晕这家伙。吸血僵尸只是低等的不死生物，但对人类来说却是可怕的威胁，这东西不怕刀枪，被火点燃后也能活动十几分钟，不得方法的人对它们根本造不成伤害。
　　不过，
　　希绪弗斯坚决的态度是想要保护自己，这样强势又温柔的性格真的很像……刚才的试探被打断，还有机会可以继续，雷古勒斯决定看看他究竟能做什么。
　　“那让我在这里帮你吧。”轻轻摇动那人手臂，目光直视对方眼睛，“好么？我不会添乱的。”
　　希绪弗斯眉头纠结片刻，最终还是勉强点头同意。
　　“一定要呆在我后面，情况不对我叫你离开的时候也要听话。”
　　“当然^_^”情况不对就打晕你换人。
　　“要怎么做？”
　　“首先——把大蒜堆窗口，我看过书上说他们不喜欢大蒜味。”
　　确实我也不喜欢。“……然后？”
　　希绪弗斯抄起撵面杖：“攻击他们头部和心脏最有效，我打头，小雷你在后面补上。”
　　理论倒是正确。雷古勒斯笑了笑，没关系，既然有自己在绝不会让他受伤。

　　黑夜笼罩的街口，一位黑裙黑发的少女坐在街灯上，托着下巴观察着。
　　“潘多拉大人。”灯下一个影子向她跪下行礼。
　　“维奥雷特，有什么发现？”
　　“还没有，大人。”影子全身纹丝不动仿佛凝固在那处。“是否让尸体扩大搜索面积？”
　　“只要不弄出太大动静来～随便你吧。”潘多拉掩唇笑道，“我看他们能沉稳住多久。”

　　希绪弗斯的方法比想象中有效。大蒜真的挡住了大部分僵尸前进，迫使它们绕到别处去。偶尔有从门窗伸进来的手也给撵面杖击退。雷古勒斯几乎没什么事儿，背靠墙观战。
　　“他挺厉害的，是吧。”
　　低头向不知何时跑来自己脚边蹭的猫问话。
　　肥肥的虎皮猫仰起脖子，喵～了一声。
　　“不止我们受袭，那就不是有针对性的攻击了。”也许刚才被希绪弗斯拦下没贸然出手是好事，“也许跟雅柏菲卡前几天在这附近获救有关。对了——你能去拉响街道警报么？”
　　猫又叫了声，扭动身体从后窗跳出去。正好希绪弗斯打退一只企图把脑袋伸进门下邮箱口的僵尸，回过头道：“我得去提醒其他人，雷古勒斯你留在这里不要走，看样子受袭击的不止我们。”
　　“等等。”雷古勒斯拉住忙着出去送死的人，他看出希绪弗斯是真的在担心街坊邻居，就像刚才拼命的打僵尸是要保护身后的未成年，唯独就忘记考虑自身安全。“我刚才有看到警车被惊动，也许等会儿警报就会响，警察出动总比你一个人出去面对大群怪物要好。”
　　“但是我不能坐视……”
　　麻烦，直接祭出杀手锏。
　　“不要离开～”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某位大人，小声哀求，“我一个人会害怕的～～”
　　“…………”希绪弗斯愣住，连忙蹲下来将人揽入怀中。这一次对方没有拒绝。“对不起雷古勒斯，我忘记了。放心好了天亮前我都留在这里。”
　　对不起，我能力有限只能保护你。
　　对不起，我想保护的只是你。

　　几分钟后，火警响彻整条街道，掩盖了黑夜中微弱的悲鸣和啃噬骨肉的声音。

　　“潘多拉大人，好像有什么触发了警报，街道巡逻警察不久会干涉进来。”
　　“到现在为止还是没发现任何能量波动，看样子是不在这里了。”黑衣少女敏捷地一跃而下，地面的人迅速接住她，抱入一辆马车内。
　　“今晚到此为止，不要让人觉察到有我们的介入。”
　　“属下明白，这只是血族内部的骚动。”
　　“嗯嗯~确实如此。”潘多拉再次露出那种腐蚀黑夜的媚人笑容，“他想藏起来就让他躲着吧，我们还有很多其它目标可以选择。”
　　黑色的幽灵马车驶离街口。在另外一个隐密的高处，披裹风衣的影子也停止了大半夜的观察，消失在高楼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