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者》菲拉

13、第 13 章

　　十二话

　　“他怎么样？”
　　迪捷尔包好伤口，回复道：“伤口像被利刃，或者更锋利的东西切断，目前已经止血。阿释密达的能力可以让断口愈合，但已经没办法再接回去。”
　　萨沙看着艾尔熙德，露出我很遗憾的表情。对方倒不为此介意。
　　“用一只手我也能挥剑。”
　　“那么另一位有受伤么？”
　　迪捷尔摇摇头：“外伤没有，但似乎受到法力的影响昏睡不醒。”
　　艾尔熙德埋下头，是他太过大意，带希绪弗斯冲破伊刻罗斯与幻塔索斯包围后，以为参与追击的只有两个，谁知四梦神都跟随潘多拉到来了！只是另外两名埋伏在暗处等待机会。
　　在路上他拼着以一条手臂为代价斩杀幻塔索斯，可就在自己以为歼敌成功精神松懈的刹那，一直在远处观望的墨菲斯偷袭击中了希绪弗斯，无奈之下艾尔熙德只好向教廷求助。
　　“我到了。”这时一个人推开门闯进来，白袍被他步速踢得老高，金发飘荡在身后，进来后也不打招呼径自走到圣女皇面前。
　　“殿下，把人给我看看吧。”
　　这个无礼的闯入者就是阿释密达，他自出暗室后一路赶来，已经把事情打听得差不多了。
　　萨沙看着祭司手中的金光埋入希绪弗斯额头，继而蔓延至全身，最后光芒褪去，阿释密达露出思考的表情。
　　“阿释密达，这种法术的伤害你可以治疗么？”
　　“回殿下，这不是法术伤害，是一种咒印。而且是血族很高层的能力者设下的。”阿释密达说，“据我猜测，很可能是魔党双子神中睡神的诅咒。”

　　哈斯加特守在圣殿门口，毫无惧色面对黑暗中三个蠢蠢欲动的身影。
　　“这里不欢迎吸血鬼，回去，或者打算硬闯？”
　　伊克罗斯上前一步，黑色的阴影自他脚下蔓延升上台阶。哈斯加特甚至没做出挥剑动作，他身前凭空出现一道剑痕，斩断了扭动的阴影。
　　“算了，没必要同圣殿骑士硬拼。”墨菲斯说。
　　“那我们就这样回去？”
　　“走吧。”梦神说。“我们以后会再回的。”
　　哈斯加特立在门口，目视三个黑影再次融入黑夜中，没有追击。他预感今夜还将有更大的麻烦造访。
　　果然不久之后，夜风将马蹄声伴随金铁互击响送到耳边。哈斯加特抬头看去，一队衣甲整装的骑兵朝着圣殿行进而来。
　　为首的骑兵面容隐藏在鸟型面罩之后，抿成一条细线的唇表示他现在心情不佳。整个队伍到达殿堂台阶前，首领一举佩剑，马匹同时地停顿下来，整齐得像只有一个声音。
　　“皇家骑士团圣皇直属分队，奉命前来搜捕犯人。有人举报这里藏有吸血鬼。”
　　“奉谁的命？”
　　为首骑兵以难以看清的速度跳下马，走到台阶上抖出一张羊皮纸，上面印着还未凝固的红漆。
　　“这是皇子所用的纹章，除非是皇帝陛下，谁也没有权力签发对圣殿的搜捕证。”哈斯加特指出。
　　“今晚就有了。”骑兵将纸收起，显然他也不指望一卷文书就能奏效。看他们的强硬态度明显是有备而来。
　　“很遗憾我不能让你们过去。”
　　没有第二句多余的话，来者直接拔剑刺过来，速度之快力度之狠让哈斯加特惊讶。不过圣殿骑士很快用自己丰富的经验抵住了第一轮狂风骤雨般的进攻。
　　眼见速攻没有奏效，骑兵冷静下来，开始放慢攻击节奏寻找哈斯加特的漏洞。两人在圣殿台阶上开始争夺。可这身材高大的男人像堵厚实的山壁，无论多少连绵攻击如海浪翻滚不断冲击岩石，依然无法奏效。又一次冒险的突进被挡下来后，他不禁急躁起来。
　　哈斯加特其实也不轻松。他看上去是游刃有余地抵挡了每次有效攻击，实际上每接一次对方的突刺都感到手上沉重一分，他在心中暗暗称赞这位无论哪方面看都还年轻的骑士。正因为年轻，长时间的拖战暴露了性格中急躁的成分，对手开始不顾危险地采用孤注一掷的方式攻击。
　　哈斯加特抓住对手一个冲刺没掌握好平衡，举剑自腋下穿透了未及收回的左臂，谁知对手也发狠不但不退缩，反手用剑柄狠狠敲中哈斯加特胸口，只听得一声金属闷响，两人都后退几步。
　　哈斯加特感觉胸口阵阵沉痛，那豁命一击的力度大概将衣内的铠甲砸变形了，现在压迫着自己肺部。而他的对手情况更糟一些，按住左肩脸色发白，血滴在台阶上汇成一条细流。
　　“小伙子，你……挺不错的。”哈斯加特忽然张嘴大笑，这小子伤重之下也不呼唤身后骑兵团帮助，而他的手下看见主将负伤依然纹丝不动，是对他的信心，还是军纪严明？无论哪一点，这都是可怕又可敬的敌人。
　　“圣殿骑士哈斯加特，少来这套！你胆敢看轻我！”
　　我哪有！哈斯加特表情很冤枉，也不知是自己的笑声刺激了对方。
　　“皇家骑士团圣皇直属分队队长——你叫辉火吧，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有什么事可以坐下来讨论。”
　　毫无疑问，辉火把这话当成了完全的挑衅，咬牙再次挥动剑刃。只是受伤之下速度与力度都不如之前。
　　哈斯加特面对他突然动手也颇为意外，急忙架开攻击。“今晚你们不可能再前进，回去吧。”
　　“不！”
　　“你赢不了我，回去吧。”
　　“不！”
　　“怎么说不听呢……这孩子。”
　　“住口！住口！住口！！！”
　　一剑比一剑攻得急躁，一次比一次进攻得更没章法，在皮肤上被划了几道不轻不重的血痕后，哈斯加特看准时机击飞了辉火手里的武器，将剑锋对准喘着气的人。
　　“回去吧。”他十分认真地劝道，“你不适合做这样的事。”
　　对方抬头用血红的眼睛狠狠瞪他一眼，好在头脑总算冷静下来，看清形势后辉火也明白今夜注定无功而返。
　　他转身捡起武器，对着几十名属下：“收队，回城！”
　　骑兵们毫无异议地执行了这个命令，齐刷刷地转头回去了。
　　待队伍消失于视野，哈斯加特退入殿内。
　　合上大门后他才缓缓坐倒地上，压抑的冷汗从发间流下，他费力地扯开外袍，露出下面被一击刺破的铠甲，破损处的倒刺扎入胸口，血正悄无声息地汇聚于铠甲内部。
　　哈斯加特扯了扯嘴角，这伤看来得麻烦阿释密达来处理。自己的胜利，真的……一点也不轻松啊。

　　圣殿内，阿释密达，迪捷尔，萨沙和艾尔熙德围成一圈，各自都带着不同的凝重表情，中心是仍处于昏睡的希绪弗斯。
　　“睡神的封印，要如何解除？”艾尔熙德问。
　　“不知道，血族的诅咒还是血族比较清楚。”阿释密达摇头，这里倒有一名血族君主，但他拿不准该不该就将这一信息暴露给目前情况未明的执行者大人知晓。
　　“我不信任血族的人，也不希望有更多人知道他还活着。”艾尔熙德先否决了。
　　萨沙说道：“西边有个解封之地据说能消除一切恶咒，那是皇家的禁地。”
　　“我也听说过。”迪捷尔补充，“只是这个地方少有人真正去过，不知会发生什么事，贸然前去非常危险。”
　　“只要有可能，都值得去试一试。”
　　“艾尔熙德，我明白你的坚持。”萨沙最后说，“请你相信我，天一亮我就让迪捷尔和其他人与你一同前去，一定会将希绪弗斯唤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