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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永不示弱 ...

  •   炎彬的公文包里在那一次炎曦陪伴过生病的他之后就多了两个分装袋,那里面放着胃药和止痛片,依旧属于孩子的稚嫩的字体写在标签纸上,铝塑包装被贴合着边缘裁剪,最大程度减少了空间,炎曦还塞了一张字条在里面,字迹稚嫩却让炎彬抱着女儿的心意傻笑了许久:“不许偷偷拿出来哦,难受不要硬抗,女儿不在身边的时候也要有药吃。”

      女儿的字条被他整齐地贴在他的日记本上,后面的批注是那样的有趣:“我的傻闺女是这样的可爱,因为我说过药品包装破损了会影响药效,她就这样剪掉了边缘,怕我习惯性地拿出来还拆掉了包装。”

      下一周周一的中午,炎曦用校园卡给她的父亲打电话,知道他工作繁忙没指望电话可以接通,意外地听到他礼貌的开场白:“喂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爸爸,不许把我放在你包里的东西拿出哦,不然我会发脾气的。”

      “知道啦,小傻瓜。”面对他唯一的女儿,炎彬的语气之中总是带着浓烈的宠溺,恨不得为他的孩子摘星捧月,只要是女儿想要的总会想方设法地做到,无数个夜晚他为了女儿刁钻的问题在书房又或者是在值班室的电脑前查阅资料,或是中文的又或是其他语言的,消化分析之后再认真的说与她听。

      炎曦从来不是一个安分的女孩,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六岁时迷上了雄黄之术,对阴阳五行、天罗万象产生了浓烈的兴趣,在年幼的她印象中父亲就是一个百科全书,似乎从来没有他无法解决的问题,他会以工作繁忙为解答寻求宽限时间,但从不会说自己不知道。

      抱着自己画的阴阳五行图,以及新买来的算命书籍先是问了在家里的母亲,可是母亲忙于刷剧、啃苹果,看也没看一眼就说,等你爸爸回来问你爸爸去,炎彬是一个外科医生,不是一个算命专家,如何能回答女儿这样的问题,只能抱着女儿蹭着她的脸颊说:“爸爸今天太累了,周末的时候告诉你好不好?”

      炎曦的眼睛之中闪过一闪而逝的遗憾,似乎没想到父亲也没法回答自己的问题,耷拉着脑袋说着:“好吧,那爸爸早点休息,小曦一点也不急,还是你的身体要紧。”

      但是小丫头明显沮丧的神情被炎彬捕捉到,连台了很多手术,甚至还有几次其他科室的台上会诊,他着实身体有些吃不消,思索再三冲了一杯浓茶,手机的计时器开到了十二点。

      一是为了研究一下宝贝女儿的问题,二是为了明天有精力支撑第二天的工作,他点灯熬油地看着女儿有兴趣的东西,有些头疼又有些无奈,实在是太过于疲惫,就趴在书房的桌子上睡着了。

      舒翼从不过分妨碍他的事情,常年熬夜的她在卧室里打着游戏,也没看时间,还是小小的女儿敲响了她的房门,炎曦揉着惺忪的睡眼,对着母亲说着:“妈妈,爸爸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你记得叫他回来睡觉呀。”

      夜里起夜的小曦看到了书房里透射出的幽光,书房的电脑屏幕还亮着,浓茶的气息飘荡于空气中,这般浓烈的茶水都不能抵挡他的疲惫,可还是因为小女儿的沮丧熬夜查着资料。

      舒翼退了游戏催促女儿回去睡觉,等到书房时发现炎彬的身上披上了一条小鹿斑比的珊瑚绒毛毯,那是属于他们女儿的小被子,看到父亲伏案而眠的小女孩还记得为他盖上毛毯,是多么的体贴入微。

      舒翼温柔地轻轻拍他的背,用柔和的声音唤着他:“亲爱的,起来啦,别在桌上睡,回卧室睡啦。”炎彬猛然间抬头,眼中血丝密布,抓过手机去看着时间,还没到十二点,下意识地摸着鼠标,被舒翼抓住了手指摇头看他:“你呀,别找了,你女儿帮你关机了,她让我叫你回去睡觉呢。”

      炎彬忍不住蹙眉,神色凝重:“小曦怎么还没睡觉,都几点了。”

      舒翼绕到他身后替他揉着太阳穴,笑得有些无奈:“你累糊涂了,小曦早就睡了,晚上喝的水多起夜,看到你趴在桌子上睡觉来找我的啦。”

      “哦,那好吧,回去睡觉。”他起身往回走,经过女儿的房间还是蹑手蹑脚地打开门,修长却不十分细腻的手指将女儿的长发别至耳后,在她额上印下一个晚安吻,宠爱溢于言表:“爸爸的乖女儿。”

      舒翼靠在门边吃味,等他关了门也撅嘴儿要一个吻:“哼,我也要!你每天都亲闺女,怎么我没有晚安吻?”

      “翼儿,你怎么还跟孩子吃醋呢?你有早安吻。”炎彬十分无奈地看着妻子,说着她拥有的福利。

      “不管,晚安吻我也要。”舒翼抱着他的腰踮起脚尖,撅着嘴闪烁着亮眸,待他微凉的唇印在颊上才心满意足地笑起来,推着他往回走。

      拉上窗帘关上最后一盏灯,她习惯性地轻拍着他的后背唱着摇篮曲祝他入眠,这个习惯大概是在知道他睡眠不好有时会靠药物助眠起有的,她偷偷地把他的药藏了起来,在晚间用奶锅为他温一杯牛奶,然后在他不值夜班的晚上先哄他睡着再开小夜灯继续她的夜间活动。

      找不到助眠药物的炎彬在看到妻子端热牛奶的时候就了然于心,他没说她的任何不是,安心喝下牛奶,关灯时翻来覆去,被她抱紧轻声询问:“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你安静地躺好。”

      “好,你唱吧。”他知晓是自己辗转反侧吵到了妻子,心里也有些过应不去,只能僵硬地侧身躺着,她用柔软的双手包裹着他的手指,用夜莺般清雅的歌声助他安睡。

      炎曦在母亲的日记中看到了关于父亲睡眠不好的事,她的语气除却疼惜之外还带着无能为力的为难,结婚那么久,却有时还是无奈地为心事重重的他端过水和药片,无法次次都让他安然入睡。

      —————

      我的丈夫和我在一起的第一晚,因为我的触碰他下意识地弹起,然后披上白大褂儿要往外走,我曾因为这事和他无礼取闹,可后来才知道,他把他的使命感看得有多么的重。

      那一年,他上消化道出血,情况不是很好,还在住院,转院的病人值班医生搞不定,找了一个说客让他主刀,他才刚拔掉胃管三天,进流食还会难受许久,可因为那一句请求,他说他一定要去。

      我看他神采奕奕地说他的使命就是治病救人,根本不忍心拒绝,只能支持他的决定,踌躇不定地手术室外面徘徊,等他出来。他走出来的时候步履悬浮,脸色苍白却还是带着笑意,他说:“翼儿,我觉得我可以上班啦,一上手术台我就满血复活了。”

      我帮他办理了出院手续,任由他胡来,带他回去迎接他所挚爱的工作,他眉飞色舞地夹着自己的公文包疾走,要不是我为他送汤也不记得好好吃饭。

      他睡觉时总是将自己蜷缩起来,我曾看他睡觉姿势觉得别扭,强行将他舒展开来,那一晚上,他做噩梦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甚至趴在马桶上吐尽所有晚饭,我的心因他而颤抖。

      如何形容他胃病发作时的样子呢?冷汗沾衫,面色由白转红又转青,体内似有巨兽咆哮,却又安静异常,我曾一度欣赏他那安静蜷缩的样子。我们再度相遇是在小亭子中,他折腰趴在腿上,面如金纸却不曾发出一声呻吟。

      我见过太多长得好看的男人,可从未有人像他那般就连生病都带着无法超越的美感,我忍不住靠近他,让他脱下白大褂来有些人间烟火气,想要征服他。

      他冒着冷汗的鼻尖带着完美的弧度,那张脸颊就是我心心念念了多年的心目中的那一款,心跳因靠近而加速,他身上散发的干净的气息使我通体舒畅,我不曾认自己真正的恋爱了,却在还未确定自己内心的时候与他结婚了。

      他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丈夫,我最初不明白本心,与莺莺燕燕继续周旋骗自己,我知道他很生气,可他只是不顾自己的胃病灌了很多的酒,我的手被他死死地按在腹部,隔着衣料我甚至能感受到呼之欲出的跳动。

      他很难受,身心俱疲,双目之中树枝般蔓延的红血丝都在告诉我他的愤怒,可最终他只是咬牙切齿地告诉我“下不为例”,我被他周身的气场震慑到瑟瑟发抖,甚至不敢与他对视。

      他拽着我疾走,似乎要用这种暴力的方式泄愤,除了被抓红的手腕外他没有对我做过任何伤害到我的事,他体贴入微,做得一手好菜,又会打扫卫生、洗净衣裳。

      我后悔自己明白自己爱他明白得太晚,让他孤孤单单了那么久,我们同床异梦也那么久,可他竟然从没有怨言,只是温和地说:“翼儿,结婚了就不能任性了。”

      他是令我怦然心动的他,是给我机会与勇气的他,是在我心头飞跃起舞的他,也是让我成长与幸福的他。

      对比着父母的日记,炎曦看着他们不同角度的诉说爱意与善良,她感恩于自己出生在这个充满爱的家庭,感谢母亲可以认清自己的心和父亲长相思厮守。

      也感恩自己天生就继承了他们细腻善良的心,可以发现父亲隐藏的小秘密,可以为伏案而眠的他盖上毛毯,可以为不愿意承认自己生病的他装上去掉包装盒的药片。

      也感恩于父亲对于她的信任与依赖,对于解答她三分钟热度的问题废寝忘食,认真地分析并融会贯通,只为了可以让自己的女儿不会失望,不会沮丧,那飘香的浓茶是否刺激着他脆弱的胃黏膜,那电脑的荧光是否刺痛了他疲惫的双眼,答案只有早已长眠不醒的父亲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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