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浅笑》散步社社长

1、归来

　　在外漂了5年，28岁的路云收拾行装要回老家了，那是个江北小城--齐安。一路向北驱车300公里下了高速，此刻的齐安夕阳刚落，余晖遍野。
　　路云看着有些陌生的景象，心里在想着什么……“滴滴~滴”后边的车焦躁得很，他看了一眼后视镜，是个闪着灯的中巴车。“感觉有点眼熟啊，”路云心默道并向右靠了一点，后车迅速超了过去。车后边闪着灯的几个字:阳明学校。
　　正愣神，常浩电话打来了：“喂、哎？到哪啦，路老板~”
　　“哎您好我们认识么，请问你是？”路云用普通话戏谑着。
　　“人齐了，凉菜刚上，既然不认识，那就挂了吧。”常浩慢条斯理道。
　　“别别，认识认识，我到外环了”路云用回了老家话，接着说，“何止熟，还挺熟呢~都有谁？”
　　“熟就好，赶紧来吧，阳明斜对面那个明记，来了就知道”常浩催促着。
　　“好饭不怕晚，不急”电话那头另一个声音说道。
　　路云刚想问是谁，电话已然挂断，正在脑海搜寻这个声音时，又来了个电话，显示是齐安本地号码。
　　“喂不急不急，人还没齐，菜还没点好，你想吃什么，帮你点。”电话那头语速略快。
　　路云迟疑了一下，声音好熟悉，不过一时想不起来了。
　　在思考着到底是谁的同时，离明记越来越近了，街景也愈加熟悉起来。
　　走进这家饭馆的门口时，微信收到一条消息，常浩发来的：“我们在楼上梅花厅”
　　“已到”
　　路云盲打了2个字推开了门，大厅内喧闹一片，老板娘立刻迎上前来。
　　“请问几位？”
　　“约了人，梅花厅。”路云随口道。
　　“噢上2楼、楼梯左边就是”老板娘接着热情道，“你们都是阳明学生吧，屋里几个人看着都挺眼熟。”
　　“嗯对之前在这上过学，”路云说着上了楼。
　　“终于到了”
　　还没踏上最后一个台阶，路云已经听到朋友们的声音了。整理了下衣服，将手机放进口袋里，看了一眼门头：梅花厅。
　　梅花厅门半开着，里边约莫坐了四五位，互相在说着什么。
　　路云刚到门口，就看到坐在正对门的常浩向自己招手：“来坐我旁边，给你留了位子”
　　“不好意思，久等了。” 路云把门推到全开诚恳说道。
　　“哪里，还有个人没到呢”常浩立马接过话去，“一路辛苦了。”
　　“哎呦忽然变得这么客气，我得适应适应，”路云一边看向坐着的几位，接着玩笑道，“催这么急，我还以为有美女作陪呢。”说罢拍了下左手边的刘会东的肩膀，刘会东点头示意了下，路云过去他身后去常浩右边边落座。
　　“你想要谁来的？”任永杰在对面吐着烟圈一边笑道。
　　众人哄闹起来，说着些女生名字...
　　路云此时得知刚才熟悉的声音原来是任永杰。“我不和抽烟人士说话。”路云笑着看任永杰。
　　“滚，这一屋子就你不抽烟。”任永杰装着怒道。
　　“你去把地拖干净、铺上红地毯我就滚。” 路云接着开玩笑。
　　“真的？”此时刚好服务员进来问要不要走菜，任永杰看向服务员接着说，“麻烦带个拖把来，你们这有没有红地毯？”
　　服务员是个小姐姐，约莫20岁左右，一米六左右，瘦削身材，小巧脸、妆容素雅，头发向后挽着露出额头，被任永杰一番言语说的正不知所措，忽闪着眼睛说：“啊？要这个做什么？”
　　“别理他，这人刚从东平医院跑出来。”路云接着正色道，“让走菜吧。”说罢满堂哄笑。

　　只见旁边的刘会东一手拿过白酒，一手已经捏了一个玻璃杯子。
　　“老规矩哈，罚一个。”刘会东很有礼貌地说道。
　　“哦，刚才电话里的声音是你。齐河大曲不错啊，我不能先占了这好处。好东西要共同分享。”路云看了一眼刘会东推托道。刘会东没怎么变，文质彬彬中带着狡黠。高中那时候，坏点子总是他出的多，参与却不多。
　　“好东西才要你先的，我们对你好吧”常浩左手边的陈默在一旁附和着。
　　路云向自己的老同桌陈默看过去，笑了笑，说:“那是过去物资匮乏的年代，主人自己省着不喝给客人喝，劝菜、上烟、让酒。今时不同往日，不患寡、患不均嘛。”
　　“哎，路云，你这迟到了不自罚还给自己找理论依据出来了。”刘会东说。
　　“就是嘛，”陈默接着说道，“的确是今时不同往日啦，路云现在话都一串串的。”
　　常皓见状圆场道:“别难为路云了，刚回来，破例一次。”
　　“就是就是，还是常皓明事理，你们还是群小孩样。来来来，先一起喝一杯吧，好久不见了。”路云说道。
　　“脸皮越来越厚了...”其余几个一边说着一边把面前的酒杯
　　推向桌心。
　　刘会东起身给大家一边倒酒一边悠然道：“也有个八、九年没见到你了，路云。这几年都干嘛呢，像消失了似的。”
　　“先是上了几年学，搬了一年砖。后来和一个朋友在申市做了段儿服装生意。”路云说着，和大家一起喝了一杯下去，接着说，“哎呦，这齐河大曲真不错，入口绵甜、尾味净爽。”
　　“是吧，上学那会儿，记得谁过生日凑钱喝过一次。”常皓回忆着。
　　“合伙是跟男的女的？”任永杰插话道。
　　“你觉得呢？”路云答。
　　“女的吧，肯定女的。”任永杰追着问。
　　“客户倒是女的，” 路云笑了笑接着说，“客户群体是全是胖美女，需要给你介绍么？”
　　“拉倒吧，你给陈默介绍，他更爱胖美女。”任永杰撇了下嘴说道。
　　“陈默已经有了一个咯。”常皓说。
　　“小杰子，你这么胖就得给你配个胖的，合肥。”陈默玩笑道。
　　众人喝着酒，说说笑笑，聊着这些年的事情......
　　路云好久没喝酒了，和朋友相聚的高兴使得他多喝了些，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快10点了，和几个人前后下了楼，在门口互相道别后，陈默、刘会东他们摆了摆手已先行离去，路云、常皓两人商量着一起去走走、散散酒味。
　　此时已是金秋时节，月夜微寒，暗黄色的路灯透过法桐叶子，斑驳的影子倾泻在地上。路云回车里拿了件外套披着，和常皓过了马路，沿阳明学校的门口向东走去...
　　路上行人稀少，也甚少车辆。不久走到了齐河边。齐河源自北边一个水库，是齐安城一个重要的河流。每年4月、7月，水库开闸，大片的稻田经齐河获得灌溉。也可说美丽的齐河养育了齐安人。此时的齐河幽静地像一面镜子，月牙倒影其中，偶有小鱼跃出泛起小小的涟漪。一如路云此时的心境。他想到了过去，也是在这里，出现的一些人，发生的一些事...

　　9年前那个春风吹起的日子，这条河流边的校园里。课间，路云正坐在班级里看着操场上三三两两的人们，憧憬着未来的日子。
　　“嗨你怎么不下去去玩啊”邵楠歪着头出现在面前笑着。
　　“数学上课上得太累想坐坐。”路云漫不经心道。邵楠穿着上周末两人一起逛街时买的哑黑中长羽绒袄。她是这个文科班里公认的美女，有着一张白皙的鹅蛋脸，头发顺直染得略黄，从额头偏右向两边分着。
　　“好像你最近总闷闷不乐的。给，刚在楼下折的。”邵楠说着放了一小枝侧柏在路云的桌上。
　　“这个还挺好看，不过破坏绿化可不好。”路云说。
　　“好心当做...”邵楠接着说，“哎你追到褚晓雪了吗”
　　路云没好气的说：“我可没追她啊，都是你说的。”
　　“你看我这不是看你对她有意思吗，帮你打探下的。”邵楠看向坐在靠近讲桌的褚晓雪轻声说。
　　“别，我可没这想法。注意影响。”路云笑道接着说，“我只是说她还挺文静的。”

　　“你愣愣的干嘛呢，还没醒酒啊。”常皓坐着玩手机低声说。
　　“哦没事，我在看水里的鱼。”路云心不在焉着。
　　“拉我起来，先别回家了，去我那睡吧，我刚都睡着了。”常皓说。
　　“行。”说着路云拉起了常皓，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