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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被请到侯爵府里做客的死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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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
“我走了。”男人一拂袖,身影就消失在了树林中。
“欸……”辰以洛呆呆地看着,现下那树林就像变了一样,变得不可言说了。
“雨停了,雨停了!上路了上路了!”士兵们相互吆喝着,又站上了自己的岗位,押送囚犯的队伍又重新出发了。虽然发现辰以洛头上多了鼎笠帽,但他们也没太在意,就像他们从没在意过押送的人是谁一样,日复一日地往返在这条接送的路上。
“那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帮我呢?”辰以洛一路上都在想,“难道是我不知道的某个失散多年的兄弟,还是什么江湖上的侠士……”
终于到了天牢,官差刚将辰以洛卸下囚车,准备拷上枷锁关进天牢,皇帝那边就传下手喻:
辰家小公子辰以洛暂住亦昌侯爵府上,并由侯爵好生招待着。
官差们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还反复向传喻的人确认真假,自他们从事这行一来,还从未有哪个犯人被请到侯爵府去伺候的。别说官差了,辰以洛自己都犯傻了,这是怎么回事啊,让他死前好好享受享受,不留遗憾?他还没听说过哪国有这么通人情的律法啊!
“小公子,请吧。”那传喻人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要引他上一辆精致的马车。
辰以洛还在错愕着,懵懵懂懂地上了车,懵懵懂懂地到了侯爵府。一下车,侯爵和夫人就在门口迎着,想必已经等候多时了吧,这还真叫辰以洛受宠若惊呢。
辰以洛点头作揖:“草民辰以洛拜见侯爵大人,侯爵夫人。”
“小公子无须多礼,快快起来!”侯爵夫人赶忙扶起辰以洛,“来,进来吧。”
“是。”辰以洛还寻思着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能有这般待遇,侯爵夫妇的热情就打断了他的思考:“这里这里,这是鹿林,里面有各种奇花异草,奇珍异兽,都是侯爷下了血本搜寻来的,你在其他地方绝对见不到!”
辰以洛还没来得及惊叹这鹿林,就被夫人领到了另一处地方:“这里是冶阁,无论什么歌舞,只有你想的出,她们就跳的出。”
这莫不是人间仙境,哪里是什么侯爵府啊!
“来来来,这是你的卧房,你看看可还满意!”侯爷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侍女,侍女们排成了两排,共十八个,站到了辰以洛面前,齐声说道:“听凭小公子差遣!”
“喔!这是要干嘛!”辰以洛显然是吓了一跳,忙问侯爷。
“她们都是我精挑细选过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是你的随身护卫。”
辰以洛在辰家的时候虽也过得阔绰,可侯爵府简直就是奢华啊。他简单日子都过惯了,突然这么一下,到叫他难以适应了。
“我,我先休息了,侯爷夫人也早些休息不必太费心思在我身上。”
“行行行,舟车劳顿,你先休息,我们先走了,有事叫人来传声话就行。”说完,他们终于是又大张旗鼓的离开了。
终于折腾完了,可房里还有十八个侍女,分明就是换了个法子监视他,还贴身侍卫呢,他哪里需要什么侍卫,难不成他一死囚还有谁要害他不成。
“我问你们,你们知道为什么皇帝突然把我放到这儿来吗?”辰以洛问那些侍女。
侍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摇了摇头。
“算了算了,你们出去吧,小爷我要睡觉了。”
“是,小公子。”然后去她们呼啦啦的出了门,但就守在房外,时刻注意着屋内动静。
“也不知道臭道士现在怎么样了,我既死里逃生,定是上天垂怜,且要好好把握,再者我也不能剩臭道士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找个机会偷偷溜走吧!”辰以洛躺在床上静静地想着,纵使身心疲累,但心里有牵挂,他难以入眠。
“你是?”老道长对着身后一个戴黑笠帽的男人问道。
“在下莫司,来寻人的。”
老道长笑笑:“如你所见,这里只老身一人。”
莫司又作揖道:“我知道长万分不舍,但我已寻他多年,还望道长体谅。”
老道长一摆拂尘,转过身来,打量了莫司一会儿:“你修为如此之高,当知世事不可逆转,又何故自欺欺人?”
莫司未答话,眼眸低垂。
“罢了罢了,”老道长轻哼,“缘是我自己未能堪破这伤别离,留恋踟蹰,才未得飞升。你今日来,倒是提点我了。”
说着便往外走,走着走着便化作了一缕白烟,慢慢散去。
阳光越来越微弱,渐渐汇成一个点,然后又从远远的天边蔓延开来。辰以洛一直在追逐着那道光,他拼了命地跑着,跑着,那道光还是离他越来越远,远到要消失时,辰以洛着急地喊出了声:“别走!”
房外的侍女听见声音立马赶来进来,只见辰以洛满面倦容地坐着,他摸了摸枕头,湿湿的,浸湿它的,究竟是汗水,还是泪水啊?
“公子?”领头的侍女试探地问道,“有什么需要奴婢做的吗?”
辰以洛撇了眼她,眼神中尽是凌厉,和昨天的他完全不同:“没有。出去吧!”
侍女们面面相觑,然后带上房门出去了。
辰以洛是做噩梦了吧!也是,一夜之间,辰家被满门抄斩,他怎能不做噩梦呢?只不过当他睁开眼睛时,才知道,这是个醒不过来的梦。
“咚咚”,侍女轻轻瞧着门:“小公子,该用早膳了。”
“知道了,知道了。”辰以洛飞也似的洗漱了下,又回到了昨天那个神清气爽的他,他打理好自己后就径直奔向了大厅,他是真饿了,饭桌上的香味将他迷的神魂颠倒的,他飘飘呼呼地都分不清东西南北了,随便找了个位置就坐下了。
“来啦,看看这些菜,可还合你胃口?”夫人一脸和蔼的笑容亲切地问着。
“嗯嗯,都好吃,都好吃!”辰以洛简直都吃得没空说话了。
“瞧你这孩子,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侯爷边说还边往他碗里夹菜,实力宠他没错了。
“那个,侯爷,我想问您个事儿!”辰以洛突然停下筷子,一本正经地问道。
“欧!什么事?”
“我父亲虽是京城有名商户,可他又不是在朝为官,来来往往的人虽有大官,也都是些信得过的,那我父亲又怎么会对皇帝出言不逊还能传到皇帝耳朵里呢?”
“哎!”侯爷叹了口气,“你自小离家,这官场里的事情,岂是你能参透的。不过我早已不问朝中事宜了,所以知道的也不多。”
“那您知道多少都告诉我吧!”
“我只知道近年来皇上一直在彻查贪腐,你父亲又是京城第一大盐商,免不了会被卷入这些贪腐案中,官员们为了自保,只能拉你父亲下水了!”说着又叫夫人去里屋拿来了一份书信,“这里有参与到此事的所以官员名单,以及你父亲与他们的交易往来的账簿,你父亲他确实贿赂过朝中官员,不过都是些用来打点小事情的钱财,虽然罪不至死,但以此证判辰家满门抄斩,若是他们有些人吹吹耳旁风,也并非不可能。”
辰以洛看着那簿子上一个个名字,有叫张正伟的,有叫荃贤的,有叫吴爱民的……哼!辰以洛握紧了拳头,狠狠地垂在桌子上,把其他人都吓到了。
“那我何时会被处斩?”
“处斩?”侯爵夫人有些不解,“说什么胡话呢!你是莫司的朋友,我们定是会保你的”
“莫司?”
“你们不认识?”
“唔——从未见过。他是谁?”
侯爵夫妇显然是吃惊的:“莫司殿下!几年前侯爷入深山寻异兽时被邪祟缠身,幸得莫司搭救,才保全了性命,莫殿是我等的恩人,他不日前传话说有好友来京,托我们照顾来着,说来奇怪,你们当真不认识?”
“莫司!难道是那个孩子?不不不,怎么可能,他都是多少年前的人了,怎么可能还活着呢!一定是同名罢了。”辰以洛虽然想不通,却还是庆幸的。
“侯爷,夫人,”一个婢女从门外走来,行了礼,便说,“门卫通报说莫司殿下的人来了,说是来接小公子回去。”
侯爵夫妇听了,眼神瞬间黯淡了,夫人握住了辰以洛的手,说:“小洛啊,其实我跟侯爷曾经也有一个孩子,只是突逢朝中变故,遭难夭折了,所以侯爷后来才不理朝政了。你生的真的像极了他。”
“夫人……”辰以洛突然心酸,侯爵夫妇真心对他,他还怀疑他们,真是恩将仇报。
正想着门口便走来一个小姑子,长得娇俏可爱的,但穿着简单干练,想必是他的得力护卫了吧。小姑子靠前一步,对着辰以洛说:“你好,我叫莫璃,我不会欺负你的,你若是跟我们走,以后我就教你功夫,怎么样?”
“贵公子救命之恩,辰以洛无以为报,只能请姑娘代为转谢了。”
说着辰以洛从怀中取出一贴符纸,折成了一个三角包,他将符纸递给莫璃,说:“这是我师傅给我的,能驱邪避灾,真的!这是我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了,虽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但是莫司殿下品行高洁,定不会与我多计较。”
莫璃接过符纸,左右打量了一番,并未觉得有何特别之处,但还是回应道:“谢谢。你若还不愿走,再多住些时日也无妨。”
莫璃走了,辰以洛不知道他们的路数,他们的目的,且世事险恶,他不会不明不白地就跟人走的,关于满门抄斩之事,他已无力回天,那些奸佞小人,日后再徐徐图之。
而且这个莫司来头不小,断不可同他父亲一般,轻易成了他人摆弄朝局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