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残缺》tyx岸芷汀兰

3、惊情初现

　　“猴老师！”一个声音传来，让正在休息室更衣的老者一怔，循声看时，见学生舒望站在门口。
　　“小舒望，已经放学了，怎么还没走？”老者笑问，一脸慈笑地走了过来。
　　“猴老师，我有个问题要问您？”小舒望道。
　　“哦，你怎么在课上不提出来？”老者笑问。
　　“我觉得当着同学们的面不便提起，所以才等同学们都走了才过来问您。”小舒望道。
　　“什么问题不变当着同学的面提，你倒是说说看。”老者说时，给小舒望移了一张椅子过来，示意舒望坐下说。
　　舒望谢过归座，道：“猴老师，您在课堂上说道认知的问题，如果每天晚上都梦到同样的画面，是不是也属于认知的问题呢？”小舒望问。
　　“嗯，你不妨先说说看你都梦到些什么画面，好吗？”老者道。
　　“我梦见自己到了一处山顶上，顶头一个斗大的月亮,依着月光沿着山顶上的小道走了一段，到了一个水潭边，那潭中的水很深很静，我心里害怕正要回走时，忽然听见水底下好像有个声音在唤我，听着那声音，我竟然不由自主地往那水潭走去，才刚要下水时，那水底忽地钻出一个龙首蛇身的怪兽，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然后我就被吓醒了。”小舒望回忆着说道。
　　“你是说这个梦境你梦到很对次，对吗？”老者问。
　　“嗯，差不多有□□回了吧，回回都被这个梦境吓醒，我曾向爸妈问过，他们说只是噩梦，不用多想。我想着哪有人接二连三地做同一个噩梦的，刚才听了老师课堂上讲的话，想着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超凡能力作怪，当着同学们的面说又担心被取笑，所以特趁课后过来问一问老师这其中的原因。”小舒望道。
　　老者听了，捋须沉思片刻，看着小舒望道：“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是不是去过与梦境中类似的地方，或者看过类似的书籍？”
　　小舒望摇头道：“我从来不曾出过远门，咱们这一带有没有这样的地方，老师您应该也清楚，要说书籍，我也不过是闲的时候翻看过一些诗词散文，这梦境中的画面我从来没见哪本书上介绍过。”
　　老者想了想，又道：“如果没有这些因素，那有可能是你身体不济的缘故，自古体虚身弱的人，做梦也与别个不同，我看你身体单瘦，气弱神虚，这怪梦八成是因为这个导致的，回去好好让你的父母给你做些好吃的，补充些营养，或许这怪梦就消失了。我今日在课堂上说到认知还有超凡能力的问题，也不过是想丰富激发你们的想像力，并不是让你一遇到疑惑不解的事情，就归因到超凡能力和认知上来。那只会让人笑话。”
　　小舒望听了，点头道：“哦，我知道了，谢谢猴老师。听了您的话，我心里轻松了不少。”老者对小舒望又说了些安慰的话。舒望自觉疑惑已解，不宜久扰，故起身与老师作别出来，出校门自回家去了。不在话下。
　　“今年可真是多事之秋，那些蛰伏已久的牛鬼蛇神，这是按捺不住了么！”老者说时，抬手对着身前桌案上被风吹落的一张废纸轻轻一划，那废纸一分为二，飘落于地。
　　“哎，这老毛病又犯了，说好了不卖弄的，还好每人看见。”老者自嘲道。一面更衣出室，信步出校园来。半路里闻得空气中扑鼻的稻花香味，心情大好，原意去村中闹市处寻些吃食果腹，却又改道往田间地垄边来。
　　“好个丰收时节，这稻穗的涨势，今年村民吃饭是不愁了。”老者自语道。一面说，一面欣赏这田间秀色，泥土芳香，自有一番乐趣。
　　“猴老师，您怎么在这儿？吃晚饭了吗？”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老者循声看时，却是村里寡妇刘桂花，这刘桂花三十八岁便没了丈夫，因为丈夫身体不济，也没有生育儿女，刘桂花也因此没少受邻居的冷嘲热讽。不过好在她也是个心宽的，任旁人如何口舌非议，却只当耳旁风，半点不萦心上。大略也是这般心宽懒怠计较，反让这刘桂花得了驻颜的好处，虽然已是不惑之年，却也风姿犹具，比起同龄的女人，多了几分耐看和年轻。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刘桂花丧偶之后，不少人前来说亲，可是这刘桂花竟是一个也没瞧中，唯独却看上了这村里任教的猴老师，这也算是村里街坊们的广为传说的谈资笑料。不过这刘桂花倒是不觉有何不妥，甚至对猴老师展开了主动追求，让刘桂花感到不解的是，这猴紫寻竟然对自己爱搭不理，按自己看来，这猴老师在年龄上也大了自己不少，容貌上自问配他也是绰绰有余，再加上自己手勤体贴，还有个小卖铺作营生，收入也不比老师工资差，怎么想都觉得他猴紫寻不吃亏，怎么反倒自己送上门他还似不乐意了。心里有这般想法，不过却明白嘴上是绝不能这么说的。为了取得猴紫寻的好感，这刘桂花可是十分用心，但凡得了空闲，都会主动找猴紫寻聊天闲话，叙叙寒温，偶尔也卖弄一些女人的柔情。抱定了日久生情的想法，时不时地请猴紫寻吃饭唠些家常，以此增进感情。刘桂花的心思，这猴紫寻岂有不知的，不过也从不点破，遇见刘桂花主动献殷勤，他不是装傻充愣，就是借故回避，有避之不及的，却也是客套再加礼数，尽可能地扩大彼此的距离感。
　　却不知这徐娘寡妇的感情，理性中也有些难以自禁，越是得不到越是惦记得紧。这刘桂花见猴紫寻就追不得，反而越是较上了劲。二人相识已过一年有余，刘桂花见隐约含蓄的柔情难以奏效，干脆就开门见山了。但凡无人之时，连之前起码的客套也索性省了，直接就来个勾肩挽臂，这让猴紫寻着实头疼，拒绝吧，又怕伤了人家的心，不拒绝吧，男女授受之大胆又觉十分尴尬，好在这刘桂花倒是个知分寸的，热情之处还能分清场合。时日久了，猴子寻也就见惯不怪了。
　　“啊，我看这里风景不错，特地过来欣赏欣赏，你怎么过来了？”猴紫寻老脸微红，好在日头霞光遮掩，不易察觉。
　　“我追你过来的呗。”刘桂花话语双关，眼神中带着女人的柔情。
　　“哦，这样啊，那就一块欣赏这田间垄头的无边秋色，你看怎样？”老者说是，自觉语误，可是悔之不及。
　　果然，那刘桂花求之不得，一溜烟就到了老者身边，伸手挽住了老者的左臂，一面笑说道：“散步就散步呗，何必说得这么文邹邹的。”
　　老者推拒不得，又回看四下无人，也就依她了。
　　“哎，猴老师，你都这个岁数了，就没想过身边多个人？”刘桂花旁敲侧击道。
　　“你都说我已经这个岁数了，何必再多一个人，何况这些年我一个人已经习惯了。”猴紫寻婉拒。
　　“你难道就不想身边多一个体贴的人照顾你，人这辈子生活不容易，多一个人陪着担着岂不好些？”刘桂花有些不悦。
　　“桂花，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们真的是不可能的，你又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趁着还年轻，赶紧找个合适的人嫁了。别老将心思放在我这个老头子这里，晚了后悔可就来不及了。”猴紫寻劝道。
　　“我刘桂花办任何事，都是我自愿，与人无尤，我就爱将心思放你这，是福是祸我都担着，不劳你费心。”刘桂花嗔道。
　　“哎，你这是何必呢！”猴紫寻叹道。
　　刘桂花听了，心头不觉生出一丝难言的苦涩，想起前夫生前对自己说的话，竟与猴紫寻方才所说如出一撤，心底悲凉顿生，唯有暗自感慨命苦。
　　二人在田间走走停停，不觉到了一处人集之处，刘桂花知道猴紫寻的性子，当下撇开手，走在前头。到了人集之处，有认识猴紫寻的村民过来招呼，刘桂花声称小卖铺上生意忙，便自顾走开了。猴紫寻亦未拦阻，与那村民闲聊至刘桂花走至远处不见，便作辞了往学校来。
　　路上遇一处买小吃的人家，略买了些吃过了，回至校舍时，已是月华熠熠，大地一片银辉，通明如昼。猴紫寻抬头看了看天上朗月，自语叹道：“今夜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说时到了一座校舍前，说是校舍，也不过是一处一层的简陋房舍，一共不过六个房间，因为学校的老师在近处都置有住处，晚上一般无人住校，这校舍也不过是老师们白日歇憩的临时住所，因为猴紫寻单身一个，更兼执教多年，又无别处房产，所以学校为他单独备了一处阔间，这一处阔间便成了猴紫寻的家。猴紫寻推门而入，跟着反身将门关上了。进入后并未启灯，屋内在一阵细响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夜的安静。
　　朗月西移，华光更甚，不觉已到了半夜时分。灵女湖畔，凉风阵阵，人迹全无。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一声清脆的响动，一道白光从湖心冲天而起，激起无数水花。白光升至湖心之上一丈之余止住上升之势悬于半空，待得湖面安静时，倏地划破虚空，直往灵女庙的方向而来。至灵女庙的上空浮定。片刻后落下虚空，于灵女庙得石阶前落定，化作一女子人形，白衣长发，立身庙前。
　　“这回该不会有人了吧。“那女子看了看四周，见并无动静，自语道。说时，身形一掠，便入了庙堂之中。
　　女子于庙堂中灵女石像前立住身形，纤手朝着壁上久已干枯的油灯一挥，那油灯竟自燃起来，照得庙堂内通明一片。
　　“我来看您了，姐姐，这些年不见，您还好吗？”女子说时，似悲从心起，不自觉已滴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