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灯行》千帆过径

25、偷偷摸摸

　　红叶来喊南荣初瑛换药时，却见庭院里几人气氛沉默得有些不寻常，尤其是她家殿下。
　　南荣初瑛回屋后，青离几人也在下人的引领下回屋小憩。驿站后院不小，十多间客房围在一处。他们自然半点不觉困倦，但样子总还是要做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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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荣初瑛安静倚靠在床头，衣裳半褪，任由红叶替她擦洗伤口。
　　一时间，下凡历劫、轮回、执念等字眼纷纷涌上心尖。

　　他竟是天神，过了这一世便与她再无瓜葛的天神……
　　那她现在到底算什么？是被血亲背弃，母兄血仇无处报的怨鬼么？还是缠着神界上神，三百年不肯入轮回的痴魂？
　　凡人一生转眼空荡，来世已不可求，可她仍想要一个完满的今生。有他周元瑾的今生……

　　不知不觉中，已泪水盈眶。南荣初瑛趁红叶没注意，偷偷擦去眼泪。耳畔忽然又响起一道清亮的女声。
　　“你不要有负担，他是人也好，神也好，这一世他只是你的周元瑾。”

　　南荣初瑛心下一惊，忙去抬眼去看红叶。却见红叶专注地替她包扎伤口，好似没听见任何动静。
　　“她听不见的。我是青离，我可以单独和你聊聊吗？”

　　南荣初瑛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她安静地垂眼看着红叶动作。直到红叶替她将衣领拉上，她才借口午睡，将红叶打发走。
　　红叶很快出了门。

　　木门后，青离慢慢现了身。她又使了个瞬移决，将梳妆台前的椅子瞬间挪到床边，再闪身过去轻巧落座。
　　南荣初瑛被她这连番炫技唬得一愣一愣的。

　　青离朝她眨眨眼，“我是不是很厉害？”
　　南荣初瑛点了点头。

　　“所以，相信我好不好？我有这个实力去帮你。至于真心……”青离一手支着腿，托腮怅然一叹，“我得想想如何表真心。”
　　南荣初瑛却突然噗呲笑了，“在冥界时，你不就已经帮了我么？你的真心我也看见了。”

　　青离眼睛一亮，立即反身坐到了床榻边，“你需要我做什么？”
　　南荣初瑛抿了抿唇，“我也不知道……”

　　青离握住她的手，“那告诉我，你这三百年不愿轮回，为的是什么？”
　　南荣初瑛眼睫微动，再开口时带着些微颤意，“救下周元瑾。”
　　青离耐心地引导她，“怎么救？”
　　“阻止羌城大战。”

　　青离忽然想起时沿说过史书言羌城之战因误会发生，究竟是何误会并无记载。而他们在往来灯外所听见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她抬眼看向南荣初瑛， “羌城之战是如何发生的？梁国那个王爷所说的周元瑾强掳西桑公主，重伤西桑太子，又是怎么回事？”

　　“他……是为了救我。”
　　青离闻言一愣，这个答案虽在意料之中，但却在情理之外。在西桑，堂堂公主为何沦落到需要一个异国将军来搭救？
　　青离静待南荣初瑛的后话，却见她似乎陷入巨大的痛苦之中，眉头紧锁，双眼紧紧闭着，呼吸有些急促。

　　青离凑近了些，轻轻拥住了她，“先别去想了，还有些时日，等你心里准备好了再说也不迟。”
　　小姑娘之间的情谊来得简单而真挚，南荣初瑛放任自己在青离肩头平复心情。良久，她开口说出了此生另一个执念，“我……还想报仇。”

　　青离不过愣了一瞬，便豪爽道：“没问题，这个我在行。”
　　小姐妹有仇要报，怎能不帮？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青离终于从南荣初瑛屋里出来。她前脚刚踏出屋子，却似被风卷走般，瞬间便消失在门口。而木门掩得严严实实，还从内落了闩。
　　南荣初瑛眨了眨眼，心道：这个新姐妹法术确实了得。

　　*
　　“也不知道避个嫌，怎能大摇大摆地出她的屋？”
　　青离卧房内，时沿正严肃地教育她“男女”有别。自古以来，不论是凡间还是神界，女子的名节最容易被非议。旁人的嘴他堵不上，他不想青离陷入这样的烦恼。

　　青离不服，她抬手指了指房间，“你现下这般行径，还好意思说我？”
　　难道他们就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

　　时沿一噎，诡辩道：“我偷偷摸摸，你大摇大摆，在旁人眼里可不一样。”
　　青离好笑道：“何时偷偷摸摸倒成了正道？”
　　她的胜负欲被时沿激起，正打算好好同他理论理论。时沿却突然近身捂住她的嘴。

　　青离挣扎。
　　“噓。”时沿示意她看向窗外。

　　不一会儿，三两仆人走过。待人走远，时沿这才放开青离，“看情况，像现下这种有要事相商，且不被旁人发现的偷偷摸摸便是正道。”
　　说罢，似乎是怕教坏青离，他又补充了句：“在你这，只有我偷偷摸摸才可以。”

　　“凭什么？”
　　“我是你师兄。”
　　“天方师兄也是我师兄，那我也可与他偷偷摸摸。”青离故意逗他，“哦，还有为均师兄、苍何师兄……啊，算起来叶游也是我师兄……”

　　青离继续如数家珍地报着师兄，嘴角噙笑。
　　时沿无奈扶额，“我认输，任何人都不能与你偷偷摸摸，明白？”

　　青离这才满意地停下，转而问道：“青生和天方师兄呢？”
　　“去地府改生死簿了。”
　　青离不解，“改什么生死簿？”
　　“把安和公主的死期改成今日，那今日我们便能回去了。”

　　“什么！这你也赞同？”青离难以置信。
　　时沿看了眼她有些气急的脸色，义正言辞道：“不赞同。”
　　仿佛他是苦劝无果被天方青生抛下的那个。

　　青离深吸了口气，抬手便要施法。看这架势是要追到地下去。时沿忙拉住她的手阻止。

　　“你放心，生死簿岂是随意就能改的，他们不过闲得发慌，闹着玩的。”时沿见她仍旧一副不肯相信的模样，继续喂她定心丸，“更何况，灯灵灵力碎片又怎会是出了往来灯便能得到的，这安和公主不仅是我们出去的钥匙，更是我们找寻灯灵灵力的关键。这一点老祖宗不会想不明白。”

　　青离细想了下，这才放下心来。
　　时沿突然道： “眼下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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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之未来那些事儿
某一日时沿被罚面壁三个月。
青离偷摸摸进去给他送蜜饯，临走时，时沿不舍地抱着她，“下回什么时候来？”
青离：“总这么偷偷摸摸不好吧？”
时沿：“无妨，你是我师妹。”
青离眯起眼，“你还有几个可以偷偷摸摸的师妹？”
时沿低头啄一口：“就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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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菌：“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