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心事（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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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门，陆念一记着父君的交代，吩咐翠竹带秦慕君主仆二人好好逛逛，结果翠珠却眉头一皱，爱莫能助的模样。
“大小姐，不是翠竹不愿意，是大清早管家就差人叫我一会儿同她去再把库房的东西捯饬捯饬，君上一会儿便要去验呢。”
陆念一气笑了，她们将军府缺人手能缺到这种地步？打点库房这种事都需要她的贴身丫鬟跟着去操心了。明白这是翠竹的推辞，陆念一也没有马上戳穿，而是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那你想让谁带他们？”
“正好大小姐您也无聊，就...”
翠竹话没说完，但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是不是忘记，你主子我现在还是半个残疾了？”陆念一明白翠竹的打算后，皮笑肉不笑的问道，不仅翠竹了解她，她也很了解翠竹此番做法是什么个意思。
无非就是想让她和秦慕君多多相处，以此磨合感情，好早日过上夫妻琴瑟和鸣的幸福生活。
这个蠢丫头......
翠竹这刚想开口，一旁的秦侧君却抢了先。
秦慕君好似觉得这个问题真的令主仆二人纠结，十分识趣的开口说道：“不必劳烦妻主，让书筠陪着我慢慢逛逛便可。”
他其实不傻，虽然知道这是翠竹的一番好意，但是看陆念一不是很情愿的样子，他就不由自主的随她去。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就不做了吧。
有些事情，急不得。
陆念一望了他几眼，没见着有什么异色，便对着翠竹扬了扬眉道“你看，侧君既然都说不用了，就你瞎操心。”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的抚平着自己衣袖上的褶皱。
好心当成驴肝肺。
翠竹到底只是个地位与众不同的下人，两位主子既然都达成了共识，那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不过心里头觉得着秦侧君不知道把握机会，一时间心里竟有了些恨铁不成钢的怨气。
纵然心里面不爽快，翠竹也没表露出来，脸上仍是带着笑，只是语气较先前，淡了几分热度：“翠竹也只是担心侧君人生地不熟走了错路，想来是翠竹多虑了。”
“有劳翠竹了。”
“侧君莫要折煞奴婢，大小姐还在呢，都是奴婢应该做的。”面对秦慕君的示好，翠竹心里的怨气也没减少丝毫，回望陆念一说道：“大小姐，我先送您回房吧。”
陆念一轻轻点头。
“侧君请自便。”翠竹说完，利落的行了礼，就推着陆念一和秦慕君主仆二人分头而去，其余的话，一句没说。
看着她们二人离去的背影，憋了一路的书筠终于忍不住开口小声说了一句：
“主子，那个翠竹未免太指手画脚了，你看她走之前那个脸色，看起来气性儿还大。”
书筠不能理解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只觉得那个叫翠竹的奴婢先前和大小姐说话的模样，都不怎么像是一个下人该有的样子。
刚刚走时虽然礼数都到位了，但感觉和之前不太一样，有点敷衍。
“平时傻里傻气的，就这方面你最敏锐。”秦慕君浅笑着敲了敲他的头，轻叱道。四下都没了外人，主仆二人也不像在陆念一等人面前那么拘谨。
秦慕君选了个与陆念一离开时相反的方向，一边漫步而去，一边跟书筠解释说道：“翠竹侍奉了妻主十多年，自然与妻主已经是像亲人一般的对待，不足为奇。”
早上翠竹来时，书筠刚好被他打发去小厨房准备食材，所以对翠竹不甚了解。
书筠恍然大悟，十几年，怪不得呢。他侍奉主子也不过五六年的光景。
“她刚刚想必是觉得我不知趣，回拒了她的提议，白费她的好心，所以心里觉得不爽快吧。”在察言观色这一块，秦慕君十分精通。
秦家是商贾之家，平常来往的人三教九流都有，个个都是人精，察言观色是作为一位商人最基本的功夫，如果谈都谈不到一块儿，那还怎么和别人谈生意，谈合作。
“那主子你为什么不接受她那个提议？”书筠有种预感，如果刚刚主子没有开口的话，大小姐说不定真的会亲自带主子逛一逛将军府，这对主子来说，可是在将军府树立地位的好机会。
毕竟能让大小姐亲自相陪，就已经可以给将军府的下人们一个讯息——即使他主子秦慕君出身商贾之家，但是成了将军府大小姐的侧君，并且受她重视，那就是她们的主子，这样便不会有人敢轻视他们了。
想起今早去小厨房准备食材时听到的那两个厨娘的话，书筠就气不打一处来。
“主子你是不知道，这将军府里的人，说话可难听着，比我们府里的那些人还爱嚼舌根。”
书筠没有跟秦慕君说今天早上他的听闻，秦慕君不用问，看他那小脸气的模样，就能大概猜到一些。
“书筠，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流言蜚语。”秦慕君目视前方，原本广阔的天空被青瓦白墙框成了小方块，放眼望去，入目尽是。
两人站在这偌大的将军府中，抬头看去，宛如井底之蛙，坐井观天。
“我这辈子可能所有的胆量都用来写那张回帖上了，所以现在不想，让她更讨厌我。”
送回将军府，以秦府的三样价值连城的宝贝换一个将军府侧君之位的那张回帖，一字一句，都是秦慕君亲手所写。
不知道实情的百姓只会惊叹秦府踩了狗屎运能够和将军府攀上关系，知道点实情的人，则会为秦府的行为感到不齿。
趁火打劫，这是书筠今早从一个厨娘口中听到的词。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忽略掉，秦家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可是主子，你等了她这么久...”书筠喉咙发紧，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
他是这将军府唯一一个知道主子究竟付出了些什么的人，如果其他人真能知晓“实情”，她们一定不会说是主子是趁火打劫，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
“那又怎么样呢，她什么都不记得，她忘了。”
秦慕君的声音依旧像那山间的清泉，干净且清澈，只是在书筠听来，却觉得里面参杂了数不尽的情愫沙砾，纵使书筠未经情.事，不能够完全体会主子的感受，但这也不影响他心疼自家主子，眼眶酸涩的难受。
秦慕君回头一看，忍俊不禁，抬手揉了揉书筠脑袋：“好了好了，怎么还红了眼睛，真的是爱哭鬼转世吗？”
“主子...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
“比起之前，现在不是已经很好了吗？”秦慕君望着他，一双细眸，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我们，来日方长。”
另一边，即使陆念一不需要去陪秦慕君，但是翠竹把她送回柳苑，还是打着帮管家的借口，唤来了别的四个丫鬟小厮伺候她，自己却溜之大吉。
陆念一百般无聊的往池塘里投喂鱼饵，看游鱼你争我抢的夺食，一边嘴里念念有词：“死翠竹...还骗我人手不够...死翠竹...”
“哟，怎么才半天功夫不见，就成这般怨夫模样了。”陆然走路就跟没声儿一样，不远处的下人应该是在她的吩咐下，都没出声通传。
直到她到了陆念一跟儿前，陆念一才抬眸看了她一眼，也不惊讶，只是冷笑道：
“父君那儿忙的一宿没合过眼了，陆将军还有心思在这儿看你女儿笑话？”
“那些事儿也不是我所善之道，去了只能添乱，指不定你父君还得撵我出来呢...”陆然不自在的摸了下鼻尖，她都没好意思说，她就是被撵过来的。
知母莫若女，即便她不说，陆念一瞅她这模样，也明白了。
“没事儿陆将军还是别在我这小院儿多留吧，我可不想又被拉着喝个昏醉。”
连地儿都还没站实，陆然就被赶着走。
“不仅夫君撵我，现在连闺女都撵我，真是人生苦短啊！”陆然闻言，心痛的对天仰望，陆念一置若罔闻。空气仿佛都静了片刻，陆然见人不理睬她，悻悻的恢复正经的模样，整了整衣裳。
还好，没别的人瞧见。
“其实我来是有正经事同你说。”
“说。”
陆然俯身从陆念一手中抢了一把鱼饵，扔进池子中，侧头对着近在咫尺与她七分相似的脸说道：“隔月余，你叶姨的亲人便要到府中了。”
叶姨...
陆念一的手一顿，说：“怎么隔了这么久？”
“穆晚推托说府里刚办完你的喜事，怕他们父子二人进门冲撞了喜气，原是今年他们都不准备过来的，好说歹说，方才同意了。”
穆晚，叶姨青梅竹马的夫君，今年也不过才三十有七，育有一子，名为秋槐，年十七。
“我们又不讲究这些。”陆念一又抓起一把鱼饵。
“你不讲究，穆晚讲究啊。你择日也同你那新过门的侧君说一声，免得落得人家心里头不痛快。”
“他有什么可不痛快的。”言语间尽显冷淡。
“你个臭丫头！”陆然一掌拍在陆念一头上，恨恨的说道：“你既迎了人过门，就别不把人当回事，我陆家可没出过薄情寡义之辈！”
陆念一没说话，她也没啥好说的，毕竟她现在的确不把那人当回事。
“人母家虽是商贾之家，但是在天雍也是路人皆知的大户，你别瞧不上人家。”陆然以为自家闺女是遗传她那父君，对所谓的门当户对看重，语重心长的说道。
结果陆念一白了她一眼，说：“我也不是那等人。”
“那你...”
“我只是瞧不上秦家人拿我当交易。”陆念一将余下的鱼饵尽数扔进池中，拍了拍手：“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偏偏要来当我的侧君。”
陆然闻言，不由想起前些日子派出去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那这得问你自己了，何时在外惹下的风流债。”
“嗯？”陆念一不明所以。
陆然也不把话说明白，忽略掉自家闺女眼中的疑惑，双手负于身后，哼着小曲儿悠哉游哉的向外走去。
作者有话说第8章 心事（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