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咸鱼门派》招絮

2、重生

　　谭点琼睁开眼，略微有些呆愣的看着小了一圈的手一张一合。

　　手上布满了伤痕，新的，旧的，深的，浅的。

　　这伤疤，真是记忆深处都挖不出来的样子。

　　身上的一切伤疤，早在师父收自己为徒之日，便被师父的一颗去疤丹消散干净，一点痕迹都不留。

　　所以，他这是回到师父收徒之前？

　　他还能，再见到师父？

　　谭点琼连滚带爬地跪到不远处的河边，看着倒影的人影。

　　一张震惊的脸，稚嫩，苍白，随着水纹荡漾，却也足以看的清楚。

　　“呵，哈哈哈哈，呵呵，哈哈哈哈哈。”

　　谭点琼捂着脸，笑的撕心裂肺，笑的摘胆剜心。

　　“怪物，鬼哭狼嚎什么！快滚！”

　　谭点琼迅速收拾好情绪，躲过了扔过来的石子，看着一众熊孩子。

　　横眉冷对，红眸一瞪。

　　“滚！”

　　未来大魔王谭点琼，小归小，嫩归嫩，凶起来还是不减与十个仙尊同归于尽的气势。

　　听着怪物吃人的故事长大的熊孩子被这气势吓得屁滚尿流，生怕跑慢一步就要缺胳膊断腿。

　　谭点琼平复一下心情，抹了把脸。

　　师父，我要去找师父，回家收拾干净了整理好了去找师父。

　　谭点琼刚迈出半步，就僵住了。

　　现在自己，流落街头，饥寒交迫，蓬首垢面。衣服仅身上一件破布，连一双鞋也没有。怎么收拾净，怎么给师父留个好印象。

　　谭点琼反复深呼吸，“不能偷，不能抢，不能欺负弱小，不能偷，不能抢，不能偷，不能抢……”

　　“谭点琼你个白痴窝窝头脑子！”

　　谭点琼洗脑般念叨几遍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

　　“你个白痴，你躲什么？你就应该任他们丢石子，然后打他们一顿要补偿啊你个白痴！”

　　谭点琼纵身跳到河里，一边愤恨的搓头发搓身上搓衣服，一边还在愤愤不平的骂自己。

　　“你个窝窝头脑子！没银子没家没衣服！拿什么给师父留个好印象？不能偷！不能抢！机会摆在你面前都不知道抓住！你不受点伤合理要补偿，还能从哪里得一身将就的衣服见师父？

　　你个白痴只能穿破布条见师父！”

　　搓衣服的谭点琼越想越气，手里的劲儿越来越大，发泄一般。

　　“嘶啦！”

　　奈何衣服实在是太破太烂，稍微用点力就能撕坏，承受不起谭点琼的折磨。

　　这下是真的穿破布条了。

　　谭点琼绝望的说：“让我死了算了。”

　　随后便自我放弃的倒头躺水里。

　　等到头顶的太阳西斜，谭点琼才从河里爬出来。

　　小心不让好不容易泡冲干净的衣服粘上灰尘，盘腿坐在一块河边的石头上，一边晾干头发，一边运转丹田吸收灵气疏通筋脉。

　　良久，谭点琼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

　　练气中期，够了。

　　凡人一旦步入修仙之路，变化极其明显。

　　谭点琼只是打坐吐息几个时辰，周身的气息变发生了变化，身上了伤痕褪去淡化很多，眼睛也通透了不少。

　　与身体素质提升相反，胃部绞痛严重。

　　本来之前就没吃过饱饭，之后洗衣服修炼，这一天竟滴水未沾。

　　好久没有这种饥饿感了，谭点琼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是饿的。

　　练气期，已经可以使用一些小法术。

　　谭点琼隔空搅动着河水，拍出两条小鱼。

　　到树林里捡了些枯树枝，一个召火术点燃木堆烤起了鱼。

　　吃完清理之后，谭点琼继续坐在那块石头上看着河水发呆。

　　月光印在泛着微波的河水上，拉的很长，几乎照亮了满条河水。

　　万籁俱寂，只有偶尔的未知虫叫和气泡浮在水面上炸开的声音。

　　太安静了，谭点琼不喜欢。

　　谭点琼召出一道风砸向水面。

　　一阵哗啦响，勉强成形的月亮立刻碎在水里，洒了一片。

　　在月亮慢慢凝聚成型之时，又是一道风。

　　哗啦哗啦。

　　“啪。”

　　风卷起水浪将一条鱼拍到岸边。

　　哗啦哗啦。

　　“啪。”

　　又有一条鱼在岸上扑腾。

　　直到东边泛起白光，谭点琼才停下手，此时岸上，大大小小几十条鱼徒劳的翻身跳跃。

　　谭点琼挑挑捡捡，留下五条最大的和一条濒死的鱼，其余的又拍回水里。

　　入水的鱼立刻四处游散了。

　　谭点琼将那条濒死的鱼烤了当早饭，在河边用草搓出一条勉强成型的绳子，将五条鱼捆在一起。

　　此时天已大亮，不远处的集市已经响起了各种吆喝声。

　　谭点琼提着一串鱼，朝集市走去。

　　谭点琼走到集市起，周边的声音顿时小了。大家一边做着手头的事情，一边打量着他。

　　谭点琼仿佛没看见一般，站在街边，开口道：“卖鱼。”

　　“走走走，别待在着儿，没你的地儿。”

　　旁边的人恰好也是卖鱼的，三个木桶装着几种鱼，鱼皆是鱼脊在上，显然都是新鲜的活鱼。

　　跟谭点琼手里提着的只能无用张合着嘴的鱼相比，明显卖相好了很多。

　　谭点琼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迈开脚准备挪地方。

　　那个鱼贩举起蒲扇朝谭点琼的方向使劲儿扇扇：“哎呦晦气。”

　　见谭点琼还在看他，凶起脸来：“看什么看，快走！”

　　这声喊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谭点琼即将站到的地方旁的人，也开始开口撵人。

　　“走走走，别站着儿！”

　　“离我摊子远点，弄脏了我的东西！”

　　“别招来什么脏东西！”

　　一张张脸，仿佛和记忆中各种不同的面孔重合。

　　谭点琼不想争辩，默默的朝集市里面走，似乎被一街的人都赶一遍才罢休。

　　谭点琼一路被赶到集市的另一头，停在了一个屠户旁。

　　屠户长得虎背熊腰，络腮胡子显的凶神恶煞，一把大刀剁着砧板上的猪肉，咚咚的声响一声有一声。

　　屠户抬头看谭点琼一眼，又继续剁着猪肉。

　　谭点琼得到默许一般，站在屠户的摊子边，冷声道：“卖鱼。”

　　只喊了一声便不再喊，提着鱼站在那里犹如送鱼童子。

　　周围的小摊贩见屠户没有赶人，也不敢开那个口，若无其事的叫卖起来
　　。
　　耳边的剁刀声震的耳朵嗡嗡疼，谭点琼还是没有反应的站在原地。

　　“诶，小子。”

　　屠户先开了口：“鱼怎么卖？”

　　谭点琼转头仰视这屠户，还是那张凶神恶煞的面相。

　　谭点琼：“一套衣服钱。”

　　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鞋子。”

　　“衣服？”屠户斜了谭点琼一眼：“吃的饱饭吗就要衣服？”

　　谭点琼：“嗯。”

　　也不知道是吃的饱还是吃不饱。

　　屠户：“鱼我买了。”

　　谭点琼：“几条？”

　　屠户：“都要了。”

　　旁边的小贩开口：“哎徐叔，您要是要鱼，找街东的小六啊，他那鱼都是新鲜干净的，您跟他说一声，他能送到您家里去。”

　　徐屠户：“我看这小子的鱼也挺新鲜，早上才抓的？”

　　听出后面那句话是问自己的，谭点琼又是嗯的一声。

　　小贩一脸为难：“叔您可能没听说，这小孩邪乎的很，也不知道他那鱼”能不能吃。

　　嘭！

　　徐屠户将刀立在砧板上，巨大的声音吓得小贩熄了声。

　　徐屠户的儿子来了。

　　徐屠户：“大牛，你看着摊子，我回趟家。”

　　徐大牛：“是，爹。”

　　徐大牛跟他爹长得一样的体型，留着一样的胡子，站在摊子前举起刀砍肉，也一样的唬人。

　　徐屠户：“跟我走。”

　　谭点琼提着鱼跟了上去。

　　走了几步，徐屠户看着一串鱼，说：“给我。”

　　提过鱼，徐屠户一皱眉，更显的凶。

　　这鱼，分量还挺重。接鱼的时候，也看到小孩手上勒出的红痕。

　　此时小孩垂着手，还是那副没表情的样子。

　　谭点琼不说话，静静的跟着，徐屠户也不喜说话，静静的在前面走。

　　到了徐屠户的家，徐屠户把鱼交给媳妇王氏道：“给珍儿补补。”

　　“爹。”

　　徐屠户的大儿媳王珍挺着大肚子走出房，看见谭点琼，有些疑惑。

　　王珍：“爹，这是？”

　　谭点琼闻言扭头看向王珍，王珍看清楚了谭点琼的脸，吓的后退一步，倚着门框本能的护着肚子。

　　谭点琼看见王珍的反应，又无所谓的偏过头，道：“什么时候把钱给我？”

　　徐屠户：“等着。”

　　说着，徐屠户就进了屋，拿了两套衣服出来，连着铜钱，一起交到谭点琼手上。

　　谭点琼微微起唇，复而抿起，默默接下，小声道：“谢谢。”

　　谭点琼回到坐了一夜的那块石头上，抖开衣服。

　　虽然是粗布麻衣，但明显做的精细，没有补丁和破损的地方。

　　两件都是深褐色，看不出有污渍，也没闻到什么异味。

　　谭点琼换上一件，偏大，但也没什么影响。

　　除了两件衣服，还有二十文铜币。

　　尽管谭点琼太久没有花过钱，也觉察出四文一条鱼大概给的价钱不错。

　　谭点琼又饿了，只修炼入门，达不到辟谷的境界，鱼肉也不管饱。

　　谭点琼将铜钱清点一遍，想着还是需要钱买馒头这类填肚子的东西。

　　谭点琼又回到集市里，将近中午，小饭馆馒头包子铺也都开张了，各种零食小吃摊也推了出来。

　　集市热闹了起来，谭点琼走在里面便不像早上那样引人注目。

　　路过徐屠户的摊子，徐屠户还在摊子上剁猪肉。

　　在面对对自己付出善意的人时，谭点琼很有礼貌。

　　在徐屠户看过来的时候，谭点琼难得的笑了一下，点头道：“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