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博物馆导览手册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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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哪里来的风带着门轻轻往前退开。
姬渊抬眼看见面前的场景，一愣。
——这里只有空旷的白和绿得发黑的海。排列紧实的白木板桥飘在绿水上一起轻轻晃荡着，一路延伸至远处白色的尽头。
在海浪声中，门缓慢地打到了墙上，发出清脆的“哒”声，带出回音。姬渊眼睫一颤，回过神来。
……好像梦里会有的场景。
他一边想着，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身后的通道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片空白。姬渊沉默一会，心里叹了口气，意外也不意外地转回来。
空旷的回音从未停歇。他低头，看见脚下有几层台阶，顺着走了下去。
“哒……哒……”明明只是很细微的声音，却因为过于空旷的环境隐隐带着回音，被掺进了海浪声里。
姬渊彻底进入了艺术馆。
他站在白木桥的起点前，打量着——木桥仅仅只有两米宽，跟着水面上下起伏着。
他毫不怀疑它没有支点。
“……”姬渊微微侧头望去。看见桥外暗绿色的水涌动着一次次重新退下又没上台阶，变成了透明。
他表情凝重了些。
……所以绿色也只是因为深不见底。姬渊抬眼，往侧方极目远眺。
“唰……”海浪声在耳边自顾自地响着，永不停歇。
——由近到远的墙面似乎也都是白砖砌成的。连着深不见底的绿水在他的视线里越发收束，最后极远处猛转了个弯，就是尽头。
远处的白得反光的瓷砖晃着姬渊的眼睛，加上海浪声，让他的眼神有些朦胧起来，又回头望了一眼毫无支点的白木桥，叹了口气。
……待会走上去，衣服肯定又要湿了。
他望向那头的白色，其中隐约可见一个在视野里占比极小的同色机械阀门。
……应该只要走到哪里就行了吧？
“唰……”绿水飘摇晃荡着，带着朦胧的层层水音如微风般荡到耳边。
姬渊眼睛缓慢地眨了眨，心想。
……好催眠。
他摇了摇头回神，向前一步走到木桥上。“嘎吱”一声，体重将整个木桥都往下压进水中，随着海浪剧烈摇晃了一下。
“！”姬渊那点困意瞬间就没了，被迫往前扑进水里贴在木桥上以保持平衡。
“哗啦啦……”剧烈的水声在场馆里回荡起来。
姬渊半跪在白木桥上，感受着没到自己胸口的水又看着下面被扭曲的排列木板，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下沉得很厉害。
姬渊感觉到木板桥仍然在水里晃着，水流隐隐打在他身上，像没有围栏的摇床。
这时他才想起什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衣服果然又全湿了。
“……”姬渊顿了顿，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
姬渊抬眼望去，远处对岸在这个角度几乎看不到。他思索着。
这个摇晃程度……站起来恐怕很容易失去平衡。
何况……姬渊又侧头望着桥外的水渊，神情沉思。他总觉得掉下去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毕竟类似室内的场景，水还能晃得像海浪一样，这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绿渊似乎有着摄人心魄的能力。姬渊感觉有点眼晕，那点困意好像又涌了上来。他连忙收回视线皱了皱眉，就着现在的蹲姿挪着走起来。
——别管看着狼不狼狈的，先活命再说。
海浪声“沙沙”响着，混杂着轻微的水流被拨开的“哗啦”声，回荡在墙壁间……
姬渊一边蹲走着，身体泡在冷水里，但不知道为什么脑子却越发混沌起来……他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这水是暖的，像温泉一样舒服。
“……？”他意识到后定住脚步，摇了摇头，眼睛狠闭上又重新睁开，才稍微精神了点。
有那么困吗？姬渊皱起眉这么问自己，才重新继续走起来。
——白木桥这会下沉得比之前要更厉害，同样的姿势已经没过他的肩膀了，让他不得不稍微站起一点。
姬渊顺便从水里抽出一只手贴着自己额头，水珠顺着脸颊流下。
……好像没发烧。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又放手进水里继续拨开水流走着。
他在水中越陷越深，海浪声也越发清晰了。
过了一会，姬渊感觉自己的意识越发朦胧了，眼皮越来越重，他眼神涣散着，有些懵懂地朝对面望去。
——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远方的白墙，看不到对岸究竟有多远。
……他走到哪里了？姬渊半蹲着这么想。
“轰……”一阵较大的海浪声突然传来，让他快要朦胧入梦的大脑瞬间清醒。
不对。姬渊眼睫一颤回过神来，转头看见一阵大浪自右边朝这里迅速涌来——其涌起的高度甚至可以将他的整个头轻松拍下去。
“……？！”他电光火石之间，只能深吸口气捏着鼻子屏住呼吸没入水中，整个人努力趴在桥上。
这阵浪把桥掀得得严重倾斜起来。
由于没有可供抓握的地方，姬渊甚至有一瞬间都被水流带离了桥面。
“……！”他有些惊悚地在水里睁开眼，但也只看见了面前整齐的白木板。
——他甚至看不见是什么掀起了这波浪。
不过幸好木桥又很快重新转正回来，把姬渊像颠勺似的又颠回了正中间。
“噗……！”他猛地站稳突破水面，大喘着气皱眉抹了把脸，才转头望去。
“哗……”姬渊看见那阵浪继续朝着另一边涌去，却缓缓变小起来……
到底是什么东西？他视线很快又晕了起来，连忙闭上眼收回视线，这么一边想着紧皱着眉拨开水流继续走，步伐快了不少。
——不能多待，实在太危险了。
前面不知道桥会不会陷得更深……这种情况他经不起第二次。
姬渊努力拨开水流向前挪去。
由于木桥下沉得越来越厉害，他不得不站得更直一些才能保持呼吸，脚下必须得更用力才能保持平衡。
在姬渊的视野之外，那阵浪头只到了稍远些的地方就彻底湮灭在了绿波中，和水渊重新融为一体。
……室内唯余刚才浪花拍打出的震撼余响还隐隐回荡着。
在“哗啦”的水声中，姬渊即便走出了一段距离也没敢放松，眉毛依旧皱着。
……水好像越来越暖了。
他分不清到底是这里导致的幻觉，还是他自己的体感出了问题，又下意识转头准备向两侧望去，但想起看水渊会导致头晕，又强行制止了自己。
姬渊有些僵硬地停住动作，把头转回来，心里叹了口气，逼着自己继续走。
……看来他应该克制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了。
他想起自己进入这里后就时不时能感觉到的困意，猜到了可能也是场地的影响。
有没有什么能转移注意力的办法？
姬渊拨开水流的手一顿，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右耳上的海豚耳挂，他沉默一会。
……行吧，倒是真派上了用场。
他一边用力抵抗水流的推力走着，从水里伸出一只手捏了捏耳挂。
这怎么用？姬渊眼神迷茫地望着前面白色的木板桥。
——他这会已经快跟站着走差不多了。
直接想歌名或者内容就行吗？他没摸到开关之类的东西，只能又把手放回水里走着。
试试脑补吧。
事实证明，副本的东西果然很神奇。
姬渊随便从自己现实的记忆中翻找出一首激烈的歌，那耳挂也就真的做起了耳机的工作……甚至他记不清全曲，耳挂也能播放全曲。
“……”姬渊机械麻木地前进着，心想。
行吧，这时尚小垃圾大概比听歌识曲好使。
他的注意力终于被控制住，海浪声彻底被音乐盖过去，水的温度在这一刻就变得尤为明显。
不能探索周围，姬渊觉得实在有些无聊，只能就着面前的水胡思乱想。白木板到了这个深度依旧无比清晰。
话说这水到底算暖的还是冷的……泡久了是会加重感冒还是好起来？
“……”他又走了一步，手在水里一划而过。
谁知道呢？
姬渊数着歌曲数量，在心里算着大概时间，一边走着……这会感觉腿有点酸。
这应该不是错觉。
——毕竟他平时根本没有运动过，一连几个场馆过来，到了现在才觉得腿酸，他都挺佩服自己的。
到了第三首时，姬渊已经走过了很长一段距离，得完全站着才能把胸口露在水面上，脚倒是还能踩实，但这明显不能算什么好事。
——这说明这水的浮力甚至可能还不如普通淡水。
姬渊感受着来自四方水流的不同推力，很快地扫了一眼外面的水渊又收回眼神。
……恐怕掉下去不说被什么东西招待，淹死也是必然的。他想。
现在这个深度水流的推力也越来越大了。
姬渊神色有些凝重，逼着自己继续迈开腿往前走，手脚并用也像是逆风而行，行动迟缓。他皱起眉。
……他都不敢想要是现在再来一个海浪，他要怎么才能不被掀下去。
水波扭曲下的白木桥几乎是静止的，唯有水面映着灯光，波光粼粼。
姬渊隐约望见前面远处的木板突然往上拱起一截，像是被什么巨大的东西顶了一下，随后在水下像个波浪似的，不紧不慢地朝他一路抖擞过来。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博物馆导览手册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