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博物馆导览手册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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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桥波动的速度看似缓慢，但姬渊抬眼看着被掀起的巨浪，清楚它绝没有那么简单。
——不说别的，就这些和木桥一起的汹涌水流就够他喝一壶了。
要躲避水流沉下去自然是个好方法，但木桥同时起伏的话，压低重心贴上去恐怕到时候只会被掀飞，再加上同时涌来的水流……
会被掀到哪去不好说。
姬渊远眺着，白木桥此时就像个巨大的波浪号，起伏的节点逐渐靠近，如今就在不远处。
巨大的浪花已经倒来。
他没办法了，只能大吸口气顺从地往后躺入水中，脚下往前一蹬，任由水流将自己往后推。
姬渊在水中睁开眼，看到浮动的白木桥瞬间离自己远了些，皱着眉在水中转了个身，手贴到木桥上稍微推了一下，让自己顺着水流但不至于被推到木桥外——像一条顺着水流的游鱼。
还有时间。
眼睛能感受到干涩的痛苦。姬渊逼着自己左右观察着。
水渊肯定不能下去，但是也不能被桥掀飞……要是有能抓的地方就好了……姬渊的视线一顿，转移着。
最后定格在了木桥边缘。
水流的推力依旧很大，但他已经无力顾及自己这次会被推回去多少进度，只是借着水流的力量轻轻推着自己，侧移下游到了木桥边缘。
幸好上下没什么力……姬渊皱着眉，难得在心里感叹。
起伏到了后面已经说不清水流和木板是谁带着谁，姬渊几乎是刚伸手抓到木板边缘最大的冲击就来到了面前！
他的身体本就没来得及贴下去只是横在桥面上，如今水流和桥面双管齐下瞬间就将姬渊的身体以他的右手为准心像根指针般猛地推了出去！
“！”姬渊难得惊恐地瞪大眼睛，右手几乎要把木板边缘摁烂，甚至都顾不上自己的手腕被迫拉扯整个身体的扭痛，手脚并用地回游着要回到桥面。
顶尖的浪潮翻过去也不过就一两秒。
姬渊被巨大的力道挤压着吐出一串泡泡，最后使出浑身力气也只是勉强平行于桥边。
之后的余浪已经没办法再将他的身体推离。姬渊感觉到后稍稍放松下来，余光瞥见身后暗绿色的水渊和自己仅有翻身之隔，在水里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水里真的能有这个体感的话。
桥还在隐隐晃着，但也远没有了刚才的激烈，顶多从大体位置上看有些上下偏移。
姬渊的身体终于缓缓落回桥面。他愣着，感觉熟悉的缺氧感又涌了上来，终于回过神站回到桥面上放开了手，猛地破出水面。
“嗬……咳咳……！”姬渊在桥上站直低头皱眉喘着气。
余波未消的木桥比平静状态下的它甚至还要更高更稳。他能感觉到水面这会只没过大腿根部，还在往上溢。
——或者准确来说，是浪头在姬渊的身后离得越发远，木桥也就越发的沉回原位。
姬渊这会没什么力气，缓过气抹了把脸就睁开眼睛回头望着，埋怨的想。
……这下好了，几首歌的时间全白走了。他隐隐皱着眉回过头。
海豚耳挂里的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姬渊低下头，看着水最后只慢慢没过他的腰部就彻底不动了。他也逐渐冷静下来。
算了……姬渊最后只是叹了口气，伸手拧了拧自己的头发就蹲回水里继续走着。
先继续走吧，无论如何也得先走到头再说。
“轰隆哗啦”的浪声还在室内隐隐回荡着。姬渊这次走的比之前任何一段都要快——反正他已经预想到了所有意外的应对方法。
只是他的眉头仍然微皱着，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他也没想起来要重新放歌。
如果当时……姬渊他脑子里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他脚步一顿，没忍住无奈地笑笑，在心里反驳自己。
不，没有如果。
——如果真的要把所有“如果”都算进去，那他其实死的概率都比活着大。
纠结这个没什么意义。
姬渊最后这么下了结论，眨了眨眼抬头望向那片仍然不见对岸的空旷白色。
过了一会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
“唉……”毕竟再来一遍，他也还是他，不是吗？无论是反应时间还是解决办法，应该都不会有什么差别。
就这样吧。姬渊安慰好了自己，摇了摇头继续抬脚向前走去。
他倒要是看看那东西还能整什么幺蛾子。
“哗哗”的海浪声响着。
水面逐渐恢复平静。姬渊这会一路都沿着桥边走，强撑着精神注意着周围，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马上屏气沉进水中抓住桥边。
他就这么浑身湿漉漉地又前进了一段路。
直到又一次在海浪的催眠声中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姬渊才想起来自己忘记重新放音乐了。
……这里还是那么催眠。他眯起眼摇了摇头，重新脑补着起了音乐。他特地没把音乐放的太大声，好时刻注意着水面的动向。
后面海浪又来了好几次，可惜也没再掀动过姬渊。
在他又一次经历了连带着木桥一起的巨浪后，姬渊蜷跪在桥面上双手抓着桥边，憋着气等待着木桥恢复了平稳，才从水里破出头。
他抹了把脸喘了口气才睁开眼，望向稍远处白色对岸上的阀门——现在的水面也不过就能在他半蹲时没过胸口罢了。
就快到终点了。
姬渊心中有些欣慰，但也不敢贸然起身冲过去——谁知道这一小段路还会再发生什么。
……谨慎起见吧。他感受着自己已经酸软得不行几乎要失去知觉的腿部，无奈的想。
感觉从这里离开后身体至少能疼三天……姬渊叹了口气，缓了缓才提上点力气继续拨开水蹲走起来。
该加强锻炼了。
到了后面水越来越浅，姬渊也感觉到水温在逐渐下降变得冰冷刺骨，他眯起眼左右观察着，小心翼翼地试着从桥上缓缓站起。
——在这么多浪潮的洗礼下，他早就适应了在相对平静的木桥上保持平衡。
如果说之前腿部的体感像是在温泉中泡得舒适，主动放松了感知……那现在就是逐渐无缝过渡到被冻得失去知觉，带上了刺骨的痛感。
……或许后者才是从头到尾的真实。
姬渊感觉到自己的右腿抽筋了一下。
“嘶……！”他瞬间皱起眉脱力跪下在激烈的水声中扶住桥面，痛苦着脸稍微调整了坐姿，才弯着腰用左手揉捏着腿。
——之前右手腕扭伤了，他不敢随便动这只手。
此时的水面也只没过腹部。
腿部肌肉像绸布被人从中间捏着拧动似的。姬渊低头皱眉几乎要闭上眼，疼得想换气都换不出来。
冰冷僵硬的左手只是机械地在动着，克制不住地颤抖。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用力，又用出了多少力。
只觉得除了难受什么都感觉不到。
姬渊缓了很久抽筋才停下来。
颤抖的气音稍微平息，他眼睫颤了颤，呼吸暂时还缓不过来彻底。姬渊缓缓睁开眼，抬起头朝左右望去。
海面这会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微皱着眉沉默了一会，才闭上眼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这种时候再来场浪……
他实在是没力气了。
耳挂里铿锵的音乐又消失了，此刻只剩下混沌的杂音。
一如姬渊现在疲惫的意识。
海浪在耳边遥远得都快听不到了。姬渊只觉得自己身上又冷又酸又痛——对水温的感知本就不妨碍他的行动被影响滞涩，何况体力消耗本身也在增加。
他皱着眉垂眼休息了一会，最后还是认命地闭上眼，又深吸口气才提起了点力气，挣扎着重新爬起来。
酸软麻木的腿部让他想走都走不了，甚至是跪在桥上有些四肢并用地往前挪移着。
姬渊眼神迷蒙地皱着眉，最后的这段桥几乎是全凭意志在拖着身体。
“哗……哗……”
“啪……”他的手一下子拍在平台上发出声响，身体拖着腿挪动着，终于爬上了对岸的平台。
这里也是白瓷砖砌成的，带着绿渊溢上来的水，冰冷潮湿。但姬渊也顾不了那么多，在确认安全后几乎是立马就趴了下去。
他休息了一会才又翻了个身躺在上面。
高远空旷的天花板也是一片白色，姬渊能望见嵌在那里面的灯源。
“……”他沉默呼吸，眼神放空着，现在什么都思考不了。
——冷，累，想睡觉。这是他的身体现在呐喊着的，唯一能传递给他的信号。
可惜还不能睡。姬渊冷静地这么想着，从地上一边喘着气爬起来，看向了自己身后的阀门。
……应该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了。他此刻浑身湿漉漉的，头发都贴在脸上，这么想着把头发往后捋了一下，向阀门走去。
姬渊把手放到了转轮上面，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往一边转着，
完全没转动。
“……”他沉默了一会 。
看来他还得再休息会。
身后的海潮声“哗哗”响着，声音似乎越来越大了，隐隐夹杂着巨浪涌来时的“轰隆”声。
“……？”姬渊有些疑惑的转过身去，中途鞋发出了“嗒吧”一声，水不知何时上涨没过了平台薄薄一层。
他看见身后几乎盖过天花板的暗绿色巨浪朝他覆盖而来。
“？！！”姬渊瞪大了眼睛。
在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反应时，那巨浪便瞬间突破了平台朝着他拍打而下。
“轰……！！”
浪头仿佛要吞噬一切般狠狠撞在墙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博物馆导览手册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