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超】爱情买卖》提贞

3、03

　　晚上，布鲁斯理所当然地履行了他的“义务”。

　　克拉克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喜欢这种事到失态的地步。这并不是说他认为有关性的事是难以启齿的……是的，克拉克有着小镇人朴素的价值观，他视此类为极私密的事，并非不可告人，但也绝不可能和大都市的男女一样放浪形骸。

　　克拉克在这方面总是有一点害羞，而布鲁斯就是擅长把这点羞涩从他的身体里逼出来。看他的皮肤一点一点染上粉色，看他的蓝眼睛逐渐蒙上水雾，看他极为快乐却还竭力隐忍着什么的情态。克拉克说不准平时的布鲁斯是个怎样的人——他们相识的时间实在不长。他的口音夹杂着底层人特有的粗鄙，然而饭桌上的礼仪又不经意地从刀叉交错间流露出来。他可以非常幽默，讨人喜欢，引导着紧张状态下的克拉克不自觉地打开话题；但他的眼神有时候又能比尖刀还锋利，像一只搜寻猎物的鹰。

　　他实在是一个很矛盾的人。而在床上，唯有在床上，布鲁斯会表现出毫不掩饰的强势。哪怕是克拉克难耐时忍不住做些小动作，也会被严厉喝止。他让克拉克感到自己是完全自我托付给这个人类了，完全被掌控，被支配。这感觉……确实非常，非常好，克拉克甚至愿意在此刻听点下流话。他知道自己的心从回到地球那一刻开始就空得时不时抽搐。他需要有人能帮助他，命令也好，强势也好，都能像定海神针一样稳住克拉克的心——也稳住他的生活，在这个克拉克对超人本身，对他的力量都产生了迷茫的时候。

　　布鲁斯灵活又温柔的技巧更是足以让人沉溺其中。克拉克真的很难想象像布鲁斯这样好的人会生意寥寥。布鲁斯对此的解释是轻描淡写的一句他脾气不好，但是，总之——克拉克还是觉得只花这么一点钱就买到布鲁斯真是幸运极了。

　　所以，他更得努力工作赚钱让他们两个生活得更好一点啊。克拉克叹了口气，闭了闭眼，揉揉眉心，喝口咖啡，让自己的注意力回到电脑屏幕上。五年过去，地球失去超人所产生的变化似乎不算很大，星球日报的忙碌更是一如既往。克拉克做着和从前差不多的工作，看着露易丝和其他熟悉或不熟悉的同事像从前一样风风火火地抱着文件堆走来走去，心情却完全不一样了。当然不一样——露易丝手上的戒指正闪着银光，克拉克也已经开始记挂别的人。这是件好事，是吧？他们都在合适的位置，被合适的人需要着。

　　克拉克打开吉米传来的照片文件，他需要为上午发生在大都会市中心的火灾报道排版。这其实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内，但他刚回到报社，仓促之下能快速交接的工作实在有限，这会儿每个人都忙得团团转——况且，认识他的同事们谁不知道肯特是个老好人？这样琐碎又没什么价值的事自然就到了他手上。

　　毕竟是市中心，消防队到得很及时，虽然火灾地点是繁荣的百货大厦，万幸的是，只有少部分人在疏散时因挤压踩踏受了轻伤，没有发生重大的伤亡。“嘿，肯特，你的脸都要贴到电脑屏幕上了。”克拉克的肩膀被卷起来的纸张轻轻地敲击了两下。他猛地，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回过头，看见露易丝站在他的身后。

　　女人展平手里的文件，凑近一点，看了看他的电脑。“你怎么在做这个？”露易丝皱起眉。克拉克推推自己的眼镜，温和地笑了笑：“总要有人做的。”

　　露易丝看着他，眉心仍拧成一团。“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她咕哝着，又道：“奥尔森说你一个上午都魂不守舍的，你还好吗？如果你是因为工作不习惯……”

　　“露易丝，”克拉克连忙打断他的朋友：“我只是在想一些问题，已经没事了。”

　　这位新闻女王于是上下打量他一会儿，终于点点头：“下周三你和我一起去卢瑟的发布会。”接着，她又以私人身份发出邀请：“今天晚上你有时间吗？我想向我的丈夫介绍我从前最好的朋友。”

　　克拉克为难地犹豫了半分钟：“我很乐意……但家里有人在等我，额，我得回去。抱歉，露，改天吧。”

　　露易丝似乎眼前一亮：“你交女朋友了？那很好。你一定要找个时间让我们认识一下。”说着，她开始往外走，脚步比来时松快了许多：“我还有报道要写……克拉克，欢迎回到星球日报。”

　　克拉克微笑着目送她离开。那层农场青年和职场女王之间未戳破的窗户纸最终保全了两个人的体面。克拉克想，露易丝实在是个很好的人，虽然她能接受超人而不能接受克拉克·肯特，虽然她像大多数人一样不能在原地等一个人五年。可是即使如此，她还会为不能接受一个堪萨斯人甚至不曾宣之于口的喜欢而感到抱歉，为他担心。而克拉克不想成为朋友的负担。

　　他取下眼镜，弓着背低头仔细擦拭。今天回家要跟布鲁斯说一说这件事，他想。不知道布鲁斯愿不愿意陪他去见露易丝和她的丈夫，呃，或许布鲁斯的职业道德不会让他拒绝。克拉克反复擦拭着镜片的一角，虽然那里根本没有污渍。他……他还是有些胆怯。听起来真够好笑的，超人，钢铁之躯，怯懦——这三个词根本不该出现在同一个句子里。可是克拉克只是个离群索居整整五年的，农场长大的青年。鲁滨逊流落荒岛时好歹还有星期五，克拉克却在孤寂中完全失去了人际交往的能力。他只是没有真正回到人群中。

　　布鲁斯会成为他回归人世的桥梁吗？

　　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克拉克一抖，像只突然受了惊，耳朵直竖就要蹦起来的兔子。他手忙脚乱地把眼镜挂回鼻子上，抓起手机——是一条短信，来自布鲁斯。
　　“我饿了，你什么时候回家？”

　　克拉克呆呆地眨了眨眼，几乎能透过屏幕看见沙发上懒洋洋还夹杂着几分不耐烦的，撅着嘴举着手机编辑信息的男人，像只瘫成一条还倨傲不已的被宠坏了的大猫。

　　家。回家。有一个人在等他回家。

　　他抿着唇，直到手机自动息屏才发现自己的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几乎翘到天上去，怎么也压不下来。

　　“就回来了。”克拉克放下手机，捂住脸用力揉了揉，试图停止傻笑。他哼起歌来，愉快地敲下最后一个字母，就抓起公文包快步走向报社大门。

　　这是自回到地球以来的第一次——当他前往某处，或者说，被时间推着去向下一个日程表上的落点时，是心怀期待的。

　　克拉克一进家门，就见布鲁斯看过来。后者盘腿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扭过头皱眉盯着他手上的东西。
　　“那是什么？”布鲁斯慢吞吞地问道。

　　克拉克歪了歪头，举高手上的食品袋，不知道在高兴什么：“墨西哥卷饼！这家店五年前就有了，味道很棒。”布鲁斯看了他一会儿，移开眼睛，伸直双腿伸了个懒腰，想：笑什么呢？傻透了。

　　“你该不会就让我吃一个饼当晚饭吧？”他忍不住逗弄道。

　　克拉克却是当真了，脸上浮上些不知所措：“家里没有菜了，现在去超市买要耽误好多时间，我担心你饿得等不及。”他拿起一个饼递给布鲁斯：“真的很好吃，你先尝尝嘛，要是不喜欢可以再点外卖。”

　　记者先生笨重镜框后蓝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近距离下厚重的刘海也遮不住那副期待的神情，像只扒着主人的腿急切地摇着尾巴的小狗。
　　可以说是非常惹人怜爱了。

　　布鲁斯：……要命。可爱得有点犯规了。清醒点布鲁斯·韦恩，这是个一米九的大男人啊！

　　他接过那个饼，另一只手在坐在身边的人头上狠狠揉了几下，才打开包装吃起来。克拉克在那只手放上自己脑袋时整个人都是一僵。这动作过分亲昵，放到他二人之间按理说也不算突兀，毕竟更私密的事他们都已经做过了。但是不一样，克拉克想。这是不一样的。布鲁斯已经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克拉克看着客厅的灯光在他的睫毛上跳跃，这人吃个饼都莫名的优雅好看。

　　胸膛里那颗人类之心好像扑通扑通地加速跳了起来。克拉克收回目光，咬了一大口卷饼。他严肃地想：现在要求亲吻，要不要加钱？

　　这家卷饼店能在繁荣的都市立足多年自有它的道理，起码一个饼的用料之丰富，能满足蝙蝠侠这样的健壮的成年男人晚餐需求。布鲁斯扯了张纸巾擦嘴，侧脸看到身边人直勾勾的眼神，满脸“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好吃吗”，期盼夸奖的台词几乎溢于言表。

　　他失笑，冲克拉克眨眨一只眼：“很好吃。眼光不错啊，小镇男孩。”

　　克拉克脸腾的一下红了。
　　TBC.
　　老爷：你倒是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