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罪》沈延舟

116、当爱已成往事

　　日子一如既往地过着，平静无波，自然也没有人发现鹿安九撒了谎。

　　飞机在湛蓝的空中留下一串串白云，棉花糖一般延伸到望不见的天际。嗡鸣声停止，飞机在x国机场降落，时年x国九月，烈阳如火，晴空无云，蓝无边际。

　　坐进车里，冷气很足，隔绝了外面的争先恐后要挤进来的热潮。

　　“傅总这次又来x国是上次的合作没谈妥吗？”上个月容和告假并没有跟着来x国。

　　“不是。”

　　容和若有所思地垂眸，然后开口：“听说您还留了人在这边？难道是......”

　　容和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跟了傅南崎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有眼色的那一挂，什么时候该问什么话他还是十分清楚的，比如，此刻的傅南崎心情不错。

　　“我找到他了。”傅南崎靠坐在后座上，嘴角噙着抹笑。

　　“可喜可贺，傅总。”老板心情好打工人也轻松，既然主要不是工作的，那他也能当度度假了，感受感受异国风光，是很久都没有休长假了，只可惜柯西那家伙没跟来。

　　“一些文件你审批一下，我这段时间可能会有点忙。”

　　副驾上的容和迟疑了两秒。

　　“...是，傅总。”容和抬手推了推眼镜，掩盖一下自己现在复杂的心情。

　　今天周末，x大校门口人流量比往常大了许多，一辆黑色的车停在这里已经多时，车来车往、人来人往倒也引不起注意。

　　鹿安九拒绝了夏辰的酒吧相约邀请，捏着罐汽水走出了校门，前往最近的地铁站。目标人物出现，车里的人坐不住了，几乎是同一时刻车也跟了上去。两脚抵不过四轮，很快就追上了目标人物。

　　鹿安九本是莫名其妙拦住自己去路的车，原本以为是社团里那几个不对付的本土学生见他落单要找茬，直到车窗降下，那张冷峻的脸进入视线。

　　鹿安九的瞳孔瞬间放大。

　　“你要干什么！”

　　“带你去吃好吃的。”

　　同样的话相似的场景在几年后与此刻重合，只是白云苍狗，而今已是物是人非。鹿安九微微撇过头错开他的视线。

　　“别跟着我。”鹿安九不予理会，转身离开，见傅南崎有下车的趋势又再次开口，“别让我更加讨厌你。”

　　傅南崎下车的动作停顿，鹿安九径直往前走没有再看身后，前面有一个公交站，他打算先坐公交绕城区一圈再去转地铁，回到家饭菜应该都凉了吧，又要再热一遍；哥和小洛哥问的时候又要怎么回答，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又不听话自作主张，怎么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哈——”肩膀突然被人按住，鹿安九小声惊呼，回头却发现是本以为不会跟过来的人。

　　“都说了别跟着我。”鹿安九拍开他的手，望着灯火渐升的马路，淡蓝的眼眸染上暮色，倒映着呼啸而过的车辆。

　　“饿吗？”

　　“你不要左顾言他！”鹿安九的语气有些激动，这公交站台离学校不远，东门又是人流量最大的，他不想看到熟人。

　　“那我们，”傅南崎低下头看他，“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还有什么好谈的之前不都说清楚了。”

　　“我觉得很有必要谈一谈，以后我不会再纠缠。”傅南崎沉着声音，却掷地有声，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盯着他的眼，鹿安九差点陷进去。

　　“你说的，这次之后你不能再缠着我。”

　　“我说的。”

　　鹿安九拉开车门上了车，傅南崎也随后。车门关闭，发动引擎绝尘而去。傅南崎交叠着长腿，放松地靠在背椅上，驾驶位中央的镜子刚好照到他的眉眼，不自觉地轻挑。

　　窗边的街景倒，流逐一在后，复杂的情感发生过却无法将它抛之脑后。之前病着的时候他的喜欢纯粹单一，却也是真真切切喜欢过眼前的人，随着病情好转那些纯粹逐渐掺杂许多东西，那些忘却的真相逐一浮出，那些喜欢变得可笑，变成耻辱，他纯粹的对立面是无数谎言和诓骗堆砌成的幻象城堡。

　　这些年他一直努力甩掉那段不堪的过去。

　　可现在那些刻意忘却的往事随着这人的出现走马灯一样又在脑子里上演。

　　“到了，下车吧。”

　　沉默的狭小空间被低沉的嗓音打破，鹿安九收回飘远的目光打开车门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