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期限同居者》条秀

5、第5章

　　“今天全天晴转多云，傍晚开始部分地区会出现阵雨……”

　　第一个路口就是红灯。
　　“不走运。”
　　赤井踩了刹车，关掉了车内的收音电台，他无意间透过后视镜正好看见坐在后座的白石梨奈。她戴着眼镜，一副坐立不安、欲言又止的样子，和昨晚那个在自己面前大声训斥的形象判若两人。

　　“你平时上班不是戴隐形眼镜的吗？”赤井看她迟迟没有吭声，便选择了率先发话。
　　果然，后座的梨奈扶了扶眼镜：“其实，我正想说……”
　　她往前探了探脑袋，“因为时间不够了，还没来得及化妆，我可以稍微在车上准备一下吗？”
　　说完她双手合十，皱着眉头做了个“拜托了”的表情。

　　红灯的倒计时也正好结束了。

　　赤井发动了车子，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了两下：“这种事情就不用特意跟我汇报了吧？”
　　梨奈看起来很快也领悟了他的意思，脸上的表情瞬间舒展开来，一边说着谢谢一边从包里拿出了她的化妆包，然后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抬起头：“啊！对了，我没有坐副驾驶也是因为这个……我不想干扰到你开车，绝对没有不礼貌的意思[1]。”
　　她会考虑到这一层倒是让赤井有些意外，他用左手向后比划了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并不在意。看到后，梨奈也笑着取下了眼镜，开始争分夺秒地往脸上上底妆。
　　可能是赶时间，化妆的速度比赤井想象的要快得多，在离公司还有一段路时她就已经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收拾好了背包正警惕地看着窗外。
　　车内的光线很暗，透过后视镜，赤井并看不出她的脸发生了多大的变化，直观上的感觉仅仅只是将框架眼镜换成了隐形眼镜而已，不过相比于周末的她，整个人确实几乎是换了一种风格。

　　“为什么不试着就用周末的那种打扮去公司呢？”赤井打着方向盘，随口问了一句。
　　“绝对！不能！”梨奈摇着头，“那样会被同事们问到炸的。”
　　“明明只是稍微改变了形象？”
　　她叹了口气，向后仰去靠在了座位上，“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想，也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赤井笑了笑：“可惜。”

　　车子转过弯，又行驶了一段路后，公司的大楼也近在眼前了，看了眼时间：八点五十，应该能勉强赶得上。而后座的梨奈依然警惕着窗外，赤井猜想她大概是怕被同事撞见。

　　才刚上任一天的课长就载着女职员一起来上班，无论放在哪个公司或许都是极具话题性的事情吧。不过今天还算幸运，他们顺利地在地下停车场的一个角落里停好了车，梨奈向他再次道了谢后便飞速下了车，然后一路小跑着冲上了人行步梯。
　　而赤井则直接从负一楼上了电梯。
　　没猜错的话——
　　电梯到达一楼，果然，门开启的瞬间赤井就看见了白石梨奈。

　　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一样，她自然而然地和其他员工一起踏进了电梯，然后抬起头微笑道：“早上好，课长。”
　　“早。”
　　还没来得及说更多的话，赤井就被陆续进来的员工的问好声给淹没了。

　　上午九点过五分，策划部无一人缺席，然而这位新来的课长并没有按照他上周五所说的那样准时召开晨会。

　　“课长，课长！”
　　此时一个声音喊了起来，赤井抬头，看见叫他的人正是坐在梨奈工位旁边的西村，也就是会把她称作“梨奈子”的那个人。
　　“怎么了？”
　　西村站了起来：“不是说九点过五分要开晨会么，课长难道忘记了吗？”
　　“没有忘记。”停下了手中的笔，赤井握着它站起身来，然后绕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方，“大家今天都来得很准时，希望以后也能保持。不过，晨会并不是每天都会进行，但无论开不开这个晨会，我希望你们都能按时出现在自己的工位上，这是工作态度的体现。”
　　说话的同时，赤井看见梨奈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那副生气又无奈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有趣。

　　“白石今天也很准时，请继续保持。”
　　赤井盯着她的眼睛，十分期待她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她很显然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朝着他瞪了瞪眼睛，最后笑着说了一句：“嗯，多亏了你，课长。”
　　从她平常的语气中并察觉不出一丝破绽，但赤井知道，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他灵巧地将手中的笔在手指间旋转了一周，继续说道：“好，等会儿请大家看一下自己的邮箱，之前你们发过来的介绍我已经看过了一遍，一些建议和任务的调整也已经发送给了各位，上午的时候你们都仔细检查一下，接下来我也会分别找你们细说，有问题的，也可以单独找我再聊。”

　　说完后他回到了座位上，才没过一会儿，白石梨奈就站在了他的工位面前。
　　她拿着打印好的一摞材料摊开在他的桌上：“你在邮件里回复我说这个项目的交接工作还不够完善，具体是哪里有问题呢？我已经把之前搜集的所有资料和现在的进度、完成的部分都交接给上野了。营业部的高木也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他那边也已经跟上野对接过了。”
　　赤井翻了翻材料，然后抬起头：“可这些都是站在你的角度来看的，因为这个案子你是从头参与进来的，可能很多你觉得已经理所当然的事，但上野并不知道。再者，上野他真的已经可以独立负责这个案子了吗？”
　　梨奈还想反驳什么，赤井又接着说了：“我看过上野的邮件，发现他对这个案子的理解和你还是有些出入，虽然你可能想说这接下来是他的工作，但是——”赤井将那叠资料整理好，递回给了梨奈：“交接，现在就是你的工作。”
　　说完他又喊来了上野，“正好下午你和高木也要去见这次的客户，白石也一起去。不过，现在的主策是你，你可以听取她的建议，但不要太过于依赖白石。”
　　尽管内心看起来并不情愿，但梨奈还是从他的手中接过了资料，和上野一起回答了一句：“好的”。

　　在公司的食堂吃过午饭后，赤井来到了地下停车场，他坐上车，打开了车里的空调。闭上眼睛小憩了十来分钟后，他抽了一根烟，然后发动了车子。
　　下午他要先去一趟公司总部，结束之后再和营业部的几个部员一起去见客户，没有酒局倒还好说，不然估计又要到很晚才能回去了。
　　想到这里他转了转僵硬的脖子，然后一脚油门开出了停车位。

　　然而世事总是不能如人所料。
　　虽然没有酒局，但客户邀请了他们一起去打保龄球，结果一来二去的还是弄到了晚上八点多。

　　从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出来时，赤井发现外面下起了大雨，他打开了雨刮器，这才想起了早上在车里听到过有关于天气的电台广播。
　　天气预报这东西，看来有时候还是要信一下的。

　　在公寓楼附近的停车场内停好车后，他撑着车里的备用伞走回了公寓，打开门，却发现屋里一片漆黑。
　　白石梨奈并没有回来。
　　她的拖鞋还凌乱地散落在玄关里，一看就是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来得及整理。

　　赤井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九点。
　　难道他们有酒局？
　　他抱着疑惑地将雨伞放在一旁，换了鞋走进屋内。坐到沙发上后，和往常一样点了一支烟，然后打开电脑准备处理一下未读的邮件。
　　很快，他就在收件箱里看到了白石梨奈发来的项目汇报邮件，是在晚上八点钟的时候发的，而上野的汇报则是在六点半就发过来了。无论怎样，说明他们和客户的见面很有可能在下午就已经结束了，并没有后续的活动，那白石为什么还没有到家？八点的时候她还在公司发邮件吗？
　　赤井看了看窗外，雨势仍然不减，而在他的印象中白石似乎并没有带伞。

　　一直到了九点半，公寓门外仍然毫无动静，赤井扔下手中的烟蒂，拿着伞离开了公寓，准备驱车赶往公司。但事情并未如他所料，当他回到公司策划部时，这一片区域早已空无一人，连一个加班的人影都没看见。
　　他迅速回到车里，打开手机翻出了员工的通讯录，很快就找到了她的联系方式。犹豫了片刻后，他还是按下了拨通键。
　　关心部员的安全问题也是课长的责任吧，他对自己说。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谁？”
　　“是我。”
　　“课长？”
　　电话的另一头并没有什么嘈杂声，听起来就像是在室内一样，赤井问：“你已经回去了吗？”
　　“对啊，见完客户后下了班我回去老房子那边办理了一下退租的手续，准备回来时又发现化妆包还放在公司，于是又回去了一趟。结果后来就下了雨，还好公司里备有伞。”
　　“你从离公寓那么远的车站走回去的吗？”
　　“对啊。”
　　他笑着说：“那还真是难为你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回去得那么晚也就说得通了，赤井笑了笑，虽然自己的担心看起来是多余的，但内心也确确实实地松了一口气，他打开车灯，缓缓地开出了停车场。

　　“那你呢？我看见你的电脑在客厅里，你回家后又出门了吗？还要特地打电话来挖苦我一下？”

　　“回家”是一种很暧昧的说法，但此时赤井关注的重点并不能放在这里。

　　很显然，赤井没有料到她会先回去，也完全没有想过打电话的借口，他迟疑地看着来回摆动的雨刮器，在注意到了不远处一家便利店亮起的招牌时，终于编出了一个还算合理的理由：“晚上突然有些饿了，准备到便利店买点吃的。”

　　毕竟，是出于担心才联系了她这样的话，是无论无何也说不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