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及》钟子离

16、16

　　晚上，张泽因要去排练，提前走了。周征也有事，扫完了地之后就没影了，江离和李真收尾，最后一个离开。

　　刚刚取下班级钥匙要锁门，江离却突然看见张泽的桌子上放着他的书包。

　　她问李真：“你同桌怎么没拿书包，他一会儿还要回来吗？”李真也颇为惊讶：“不知道啊，可是我们这就要走了，他也没办法进来呀。”
　　“走得太急，可能忘了吧。”
　　李真转头看江离，问她：“那怎么办？今天作业还挺多的呢。”
　　江离想了想说：“你知道他们在哪排练吗，我们给他送过去吧。”

　　江离和李真来到了学校的大会议厅，他们都在这里排练。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边七嘴八舌的声音，闹哄哄的，跟一锅乱粥似的。

　　李真突然想上厕所，留下江离一个人找张泽。她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张泽的身影，她走过去叫他名字：“张泽。”

　　屋里太吵了，张泽没有听见。江离向他走近一步，拍拍他的背：“张泽。”

　　张泽猛地回过身来，表情有些微怔，想必是没有想到江离会出现在这里。江离捏着他的书包在他面前晃晃：“你的书包落教室里了。”

　　张泽的表情仍是惊讶之色，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真是，事情太多忘拿了，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了。”
　　书包都能忘，看出你不是一般的忙了。
　　江离笑笑：“没事儿。”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打断了他们俩的对话。女生冲江离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打扰一下”，然后她对张泽说，“准备一下，要上场了。”

　　江离记得她，记得她的模样，同样记得她的名字。许多学生口中的校花，褚良良。

　　张泽和江离打了个招呼后，便跟着褚良良去了另一边的舞台。江离看着他们的背影，看着她的背影，礼貌，妥帖，大方，得体。

　　难怪有那么多人喜欢她，如果我是男生，应该也会喜欢她吧。

　　江离抬脚走出去没几步，突然有个人扯了扯她身后的马尾，转头一看竟然是有事先走的周征。江离忽然想到刚才出现的褚良良，难怪。
　　呵呵，赴佳人的约，确实是急事啊！

　　谁知周征先发制人，语气像是审问：“你怎么会来这儿？”

　　怎么，你能撇下值日来找褚良良，我却连出现一下都不行了？
　　过分！

　　江离顿时气结，硬邦邦地回：“许你来就不许我来啊？”周征被她的火气吓了一跳，语气软下来却还是问她：“不是这个意思，你来这干吗？”

　　江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跟你有关系嘛。”
　　“你怎么了？我没惹你吧？”

　　没，当然没，你怎么会惹到我呢？快去找你的褚良良去吧。

　　江离烦得要死，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你有事没事，没事我走了。”周征还未答话，一条白花花的胳膊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胳膊延长线的终点，也就是胳膊的主人手里还拿着一瓶冰水，吓得江离差点叫出声来。

　　“阿征，这是斯迈给你的。”声音莫名耳熟，转眼一看是宋别这哥们儿。

　　这个鬼地方真他妈玄幻啊，着实不能久留。

　　宋别看见江离眼睛都发了光：“诶，江离你怎么在这儿啊，李真呢？”
　　“外边呢。”
　　宋别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俩人的低气压，笑着说：“我出去看看啊。”然后就跟长了飞毛腿似的，了无踪影。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不说话，最后江离率先打破沉默：“我先走了。”说完也没等周征回应，江离就迈着急切的步伐离开了。

　　周征丧着脸走回林斯迈身边，连续灌了好几口的冰水。林斯迈问他：“水怎么不给人姑娘，反倒自己喝上了？”
　　周征又喝了几口，才把瓶子扔到旁边：“给她她也不会要。”

　　林斯迈笑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我还得排练一会儿，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晚上我们俩一起吃个饭。”
　　“等不起，你排你的练吧，我走了。”
　　林斯迈看着周征难看的脸色，又笑了笑：“行吧，那你记得国庆回家，爷爷奶奶都很想你呢。”
　　周征拎起书包，头也没回地回复：“知道了。”

　　——

　　国庆前最后一天班级里吵吵闹闹，学生们早已心猿意马无心学习，兴奋地探讨着，各种游玩计划层出不穷。

　　李真问正在看语文书的江离：“这语文书有那么好看吗？”
　　“......”

　　江离自从和周征建立同一战线的同盟，就开始更认真地巩固语文知识了。语文知识繁杂琐碎，江离生怕周征哪天提哪个小知识自己回答不上来。反观周征，他毫无这方面的担忧，用他的话说就是这些知识已经深入骨髓，根本不值得再看一遍。
　　呕！

　　其实周征也并不是很喜欢生物，但他的不喜欢是因为他觉得生物文科性的东西太多，好多东西都要背，不够理化。
　　听听，人家这思想，果然，极品帅男就是牛掰！

　　李真一把抢过江离的书，不顾江离的的挣扎反扣到自己桌子上。她兴致勃勃地看着江离，说：“别看了，你国庆要干嘛，我们一起出去玩啊！”
　　江离一头冷水当头泼给她：“我国庆要去乡下奶奶家，不在这边。”
　　李真热情有些被顿挫，但她依旧锲而不舍：“去几天？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可能四五天吧。”
　　李真发出猪被宰一般的惨叫：“啊！要这么久！”

　　在着急写假期作业的张泽被吓了一跳，手一软笔就从手中脱落，骨碌碌地掉到了江离脚边。江离弯腰捡起递给他，随口问：“你这么着急写作业干嘛？”
　　“假期要排练，所以作业我想尽快写完。

　　江离叹了口气，感叹：“你们真辛苦啊。”
　　“对了，国庆最后一天我们主持人要来个全场的排练，你们来看啊。”

　　李真刚被的打击成碎末的心突然死灰复燃：“我们也能去看嘛，可以吗，真的可以吗？”张泽点点头，问她们：“来不来？”
　　李真兴奋地答应着：“去去去。”

　　张泽看向江离，一双眼睛里亮晶晶的：“江离，来吗？”
　　我能说我不想再去那个鬼地方了吗？
　　江离本想要一口拒绝，但看张泽这一脸期待的样子，她只好敷衍道：“我假期要去乡下奶奶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如果能去我提前告诉你们。”

　　张泽点点头，接着回去奋笔疾书。江离看着他的背影，莫名想起她的搭档褚良良。
　　要去吗？周征会去吗？
　　那天褚良良一定会装扮的很漂亮吧？
　　算了，还是别去自找不痛快了。

　　晚上放学后，江离走出校门，看着校园里、街道上不断攒动的人头，尽是亮眼的白色校服。江离汇入其中，只是小小的、不引人注目的一个小点。她热爱这样平常却又普通的生活，学生们叽叽喳喳，归心似箭，洋溢着欢乐的脸上是这世间最美的笑容。

　　仿佛从上帝视角，江离隔着茫茫人海，隔着同样的白色衣衫，隔着距离，看见了周征的身影。他永远单肩背包，永远步伐随意。

　　如果喜欢是阴晴不定，那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他了。
　　如果喜欢是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