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与命运告个别》岚与兰生

8、第 8 章

　　江云淮一段时间没看见赵英怀了，家里冷冷清清，秋念儿.....也联系不上了。
　　从自己把班长赶走时候，好像就没有联系过了，这两个人有关系，秋念儿还记得之前对她的承诺吧。江云淮又像以前那样孤独。

　　阳光穿过窗帘，越过书脊，直闯到云小淮的眼前。
　　昨晚的梦还浮现在眼前：
　　单念秋敲了敲江云淮的桌子：“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我记得你好像叫江什么。”
　　江云淮抬起头，瞥了眼单念秋：“小朋友，还是叫姐姐比较好，毕竟你比我们小两年。”抬了下嘴角，朝单念秋扔了张纸片。
　　——江云淮，后面是一串号码。
　　单念秋也不晓得是电话还是微信。
　　不好意思的搔了搔脑袋，手机微信搜索一下——回鲸。一张风景图。要不是这是张图片，单念秋还没见过颜色这么多的晚霞。
　　犹豫半天，最后还是点了添加至通讯录。
　　云小淮阴谋得逞。
　　——那个，姐姐，多多关照[眨眼]
　　在球场上弛聘的江云淮收到一条微信，把球往邹齐航那一砸，下了场。
　　“诶！姐，你不打了啊。”邹齐航抱着球对着江云淮喊。
　　江云淮摆摆手，“不了，找老婆玩去。”
　　于是球场上两队的人一脸发蒙的目送江云淮进了教学楼，邹齐航甚至想到了明天早上学校交流热门话题“江云淮喜欢的竟是同性！！！”
　　由于邹齐航亲眼目睹了江云淮有老婆这回事，这个热门话题提前到下午。
　　【一楼】“大家听说了吗，江云淮是同性恋！
　　【二楼】“同性你妈恋，人家有个高尚的名字叫百合。
　　【三楼】“这个必须知道啊，不过是谁你们知道吗？
　　【三楼up1】“看着像最近新转过来的那个跳级的。
　　【三楼up2】“江哥喜欢这样的‘小萝莉’？
　　【三楼up3】“要不还能是谁啊，之前也没听过江云淮喜欢谁啊，给她传过绯闻的都......看着就挺疼的。
　　【四楼】“这事听听得了，就一乐呵，再让她听见了，免不了......
　　【八楼】“看好了那个姓邹的，再传蛾子就堵他。
　　邹齐航看到这里一嘚瑟，忽然开始后悔把这事发到学校社区群，不说还能免一顿胖揍
　　很快，单念秋也知道了......谁呢？
　　单念秋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着急什么，是谁？还是是因为事关江云淮。
　　这里没人知道自己喜欢女孩子吧，没有人认识自己吧。
　　——小朋友，好好学习吧。
　　——嗯。姐姐要帮我。初中的东西好难。
　　可爱的云小淮一时没有想到小朋友要是不聪明的话怎么跳级上来的。
　　有的时候距离产生的美显得也不真实，彷徨在路口的回首，不知最后是否能得到答案。

　　江云淮挣扎着起了床，闻到一股焦面包的味道，下意识的喊了一声：“班长！”然后向客厅疾走过去，回应过来的却是“砰”的一声闷响。
　　厨房的灶台上，白米粥还咕嘟着，不断从锅底冒出米白色的泡泡，啪的一下子破裂。
　　——班长，你是不是回来了。
　　一个小时后依旧没有回应，江云淮失望的把手机砸向沙发，一股脑的扑在床上，裹紧被子，反复质问自己，泪水从眼眶中夺出，浸在被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求你快回来吧。”江云淮在被子里一遍一遍重复着，像是要逼疯自己。似乎赵英怀成了自己家中的一部分，是家人，他人不可代替的位置。
　　——诶！
　　——怎么了？
　　至于江云淮看到这条消息是下午2:46。
　　——班长，你回来吧，我错了，你快回来。
　　——额，这个，一个星期之后吧，我在学校这边，等弄完的吧。
　　——我听你的去见她了，比我想的好多了。
　　——要不是你说的，我可能还真要错过了。
　　至于那个“她”也不过就是未婚妻，江云淮心里叹了一口气，担心的事情不会再发生，随风消散。
　　一个星期来，每天早上都有人来做好早饭，江云淮并不着急知道是谁，入室盗窃的跑的没那么快，就算是，江云淮肯定要把他打趴下，但哪有入室盗窃的还帮你做饭？闲的没事练个手，做个小实验，然后再从门跑了？哪个贼这么二，额，“贤惠”，看人家没起来做个饭。
　　这么贤惠的贼，给我打包个十斤！

　　——到门口了，快给你哥我开门。
　　——小云子，快给朕开门！
　　——等等等，马上。
　　江云淮甚至有些许期待班长，不，英怀哥的出现。
　　“英怀哥，欢迎回家。”江云淮嘿嘿两声，送给赵英怀一块糖，小小的一块，一块水果糖。看起来还是江云淮走了很久的心理斗争才选好的。
　　“毕竟还是我家。”赵英怀趾高气昂的去了卧室收拾屋子。
　　江云淮每天早上还是到时候就起床，“砰”一下的关门声在赵英怀回来之后再也没出现，倒是印证了被买的十斤的贼的猜想。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江云淮没想倒还能遇到一个老朋友。
　　刚开始，江云淮没大认出，可能是她身上的锋芒收了不少，走近了才看清楚，梦百看到她的时候也是一脸惊讶，不过下一秒，梦百就抱着她哭了起来。
　　好一会儿，梦百才缓过来，擦干眼泪，道：“对不起啊，占用你时间了。”
　　她把头埋到肩窝里，声音细小的听不见，初中时候的气焰也早早被社会消磨掉了。
　　江云淮笑了笑，摇着头，表示理解，也有不记得了的意思，把一块蛋糕推到她面前。
　　梦百抬起头，看到蛋糕又哭了起来。
　　江云淮极度怀疑这女人眼睛里装了个加湿器。
　　“初中的时候，是我对不住你。”
　　这话进了江云淮耳朵里，笑容凝固在脸上，逐渐消失，仿佛不曾有过。

　　“江云淮，别以为手底下有两个人我就怕你。”梦百当着全班的面上，公然挑战着江云淮。
　　“等一会你再说。”江云淮笑着摆手。
　　梦百的眼神快要吃了江云淮，“喂，我跟你说话呢！”
　　江云淮倒出功夫回了头，“我跟你说了等一下，马上就给你时间表演。”
　　“我在跟你说话，江云淮，是个人都知道要尊重！”梦百揣起了凳子，发出闷响，单念秋揉揉眼睛，又趴了下去。
　　江云淮头也没回：“笑死，我今天才知道你是个人。”
　　众人心中暗叫不妙，“姐姐，你是不是有耳塞啊，借我。”单念秋发出糯叽叽的声音。
　　江云淮把耳塞放到桌上，“自己戴上哈，”回过头来，瞅了眼梦百，把凳子摆好，“那好吧，大爷给你表演的时间。”江云淮冷嘲热讽，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你还是个大爷啊，嘻嘻。说到底，你也是个没爹的孩子，多可怜啊。”梦百的脑袋快要扬到天上去了，“实在不行叫我声爹，我给你点父爱。”戳着江云淮的肩膀讥笑道。同学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小声的讨论着。
　　很快，众人的议论声在一声脆响中停止。
　　“你敢打我！”梦百的声音带着惊异。
　　江云淮抬起一脚，向着梦百的关节踹去，梦百向前一踉跄，，被江云淮抓住空挡，额外赠送一个驴打滚。
　　班里“轰”地一声炸了，走廊里还聚着不少看热闹的。谁都知道梦百是借着关系上来的，平日里嚣张跋扈，每人吃饱了撑着惹她玩，江云淮也不跟她一般见识，通常，她跟梦百是黄河不犯河水。江云淮这次打了只害虫，没人为她打抱不平，有几个男生想英雄救美，让江云淮一句“咱俩比划比划”给吓回去了，有的忌惮江云淮，有的认为她罪有应得。
　　梦百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脸丢没了，硬是没敢抬头。
　　“一个为了我父亲，一个是你嘚瑟的，还有一个先留着吧，看看我家小朋友醒了怎么说。”
　　“还有你那些狐朋狗友，你自己问问，现在有几个愿意出来站你的！”江云淮放下狠话：“敢出来我请他吃饭。”
　　“就你那几个朋友也敢出来嘚瑟啊，你也不看看你在谁面前嘚瑟，成绩还没怎么地呢还敢出来玩啊。”江云淮送了她一个大白眼。
　　“江云淮，没了父亲的单亲家庭，你妈是不是不管你啊，可怜的一点点爱都给了一个女的，呸！你个同性恋，真恶心。”
　　“觉得恶心就别看，我逼着你看啦？”江云淮拍拍手，又坐在凳子上。
　　梦百往前迈了几步，轻轻抚摸着单念秋的头发，小拇指从马尾里挑出一缕，来回挑弄着。
　　“松手，梦百。”江云淮站了起来。
　　梦百没听见似的继续玩弄。
　　江云淮两步上前，“我说：‘你放开’。”
　　“哦？是吗。我没听见啊。”梦百拿出了架势，“打一架？”
　　“呵呵，怕你？”
　　转战去了操场，全校师生观看了一场“武术大赛”。
　　直到后来，江云淮被请去吃“大菜”，众人才反应过来，再后来听说是一群同学联名上了一封匿名信，前前后后十页纸，江云淮最后也不知道那个处分是怎么消的，梦百突然消失了，很久也没见过。桌箱还在班级里放的，不过剩的零七八。
　　听附近学校的说是转学走了，学校不怎么好，就像是被主人舍弃了的洋娃娃似的，到了新学校梦百在那里挨了不少揍，但还是单纯，替人家背了黑锅，进了局子。

　　“我真的没想到影响这么大。”梦百呜咽着。
　　“说实话，我如果跟你说我不清楚是什么影响你会不会......”江云淮尬笑着。
　　梦百一愣，“你不是被请去吃‘大菜’了吗。”
　　“我只不过跟校长说了一句话。”江云淮喝了一口饮料。
　　“我就跟他说了一句‘我父亲是军人，他牺牲了，梦百辱骂我父亲’而已。”江云淮实话实说。
　　“对不起，我真不知道，我听人家说叔叔是车祸过世的，还是人家来寻得仇。”
　　“你会原谅我吧。”梦百恳求着。
　　江云淮笑着......

　　回了家，她把这事情发给了秋念儿，这时候的单念秋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江云淮还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却被赵英怀的追问下说了出来，赵英怀又离认识她进了一步。
　　梦百当时看着江云淮的口型，多年来的内疚终于抚平——她说：“我都不记得了。”
　　江云淮一字一顿，并没有说出声，稍后，她又重复了一遍，“我不记得了。”依旧是无声的交流。
　　原来自己耿耿于怀的事情早已被人淡忘，。
　　“我对不起你。”梦百应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她，对不起对不起......”
　　江云淮离开后，梦百一个人瘫坐在咖啡店的沙发上，不久，梦百自首，杀了人，并且交代各个尸体位置，看在自首的份上，处刑减轻，不过，大概一辈子也离不开监狱了。江云淮还去看望过几次。
　　那天，江云淮第一次昧着自己的良心说了句假话，不是为了梦百，而是为了自己，她要与过去的自己彻底做个了断，忘记父亲，直到他再次回来。
　　这个谎言，不需要更多谎言来圆。

　　——秋念儿，我喜欢你。
　　——秋念儿，你快回来。
　　——秋念儿，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