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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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面铜镜。
铜镜如实的倒映出我现在的样子，墨色的长发已经编成了小辫子夹在左右两旁，齐刘海有些过长已经快要遮住眼睫，嘴唇微微上扬，眼角处点了一颗不太明显的泪痣。
“原来老鸨长这个样子，看上去还不错。”我心情略好的放下铜镜，准备去看看这一世的羲玄。
渡劫这个两词对我来说并不生疏，早在隔壁青丘狐族小辈轮着跑去渡劫时，我便拉着腾蛇蹲在一旁的司命镜看过几回。
渡劫不能让其碌碌无为的渡过一生，要是那样过了一生最后还是会被判定为历劫失败，总要给他一点劫数，这样的话，重返天界那神位便会翻上一翻。
我细细的思考着，不知不觉走到了门外，光线不免有些刺眼，这才眯着双眼朝着灵物所感应的方向看了过去。
有一少年正在慢吞吞的啃馒头。
似乎已经饿了好几天，他吃的很大口，却依旧遵循着以前的习惯，吃的合乎礼节，我走到他的面前，又蹲下来盯着那张有些脏的半张脸。
他就是羲玄没错，怎么会这一世那么的狼狈。
我有些发酸，回想起在天界的生活，羲玄从来没有这么惨，明明平时都是个注重养生的男神仙，这次历劫竟然要去吃已经快要馊掉的馒头。
“别吃了，这个馒头已经不能吃了。”我轻轻按住他的手，他却好似被吓到了一样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捏着手里的馒头想要逃走。
没有成功…我及时拉住了那摇摇欲坠的裤衩。
“你要做什么？！”他的眼神落到那放在裤衩的细白小手一暗，咬着牙说道“给我放手！”
放手当然是不可能放手的，我脸皮比较厚，见他没有再逃走的迹象才松开手，转而去握住他的手。
“好了，你跟我走吧，以后我来养你！”
我强行将宁死不屈羲玄拉进了所在的醉红楼。
醉红楼的如香姐姐倒是见怪不怪，看了我又看了看我拉着的羲玄，捂着嘴笑了一声道“阿一也到了这个年纪了啊。”
“差不多了，前段时间你不是借我一本话本，里面就写的在街上偶遇一天命之子，结果我今个一出门，就寻到了他！”我睁着眼睛说瞎话，顺便给羲玄寻了一个留下来的理由。
也不知道在他的耳朵里听成了什么样子，等他收拾好自己，我已经趴在木桌上昏昏欲睡，就差没流哈达子了。
忽而听见有重物落下的声音，我才慢慢睁开双眼，迷迷糊糊的看着一个瘦弱的身影在那里捡地上掉落的橘子。
待视线清晰，我方才看清羲玄这一世的样子。
好像和天界没什么区别，就是…人变小了点，瘦了点…可能还少了点仙气，多了点人间的烟火气。
“我给你准备了好吃的，你先坐下来吃饭吧。”
他坐下来，没有动筷子，反而盯着我看，皱了皱眉问道“你不会真的看上我了吧？”
对了，人界好像总得找点理由才能够理所当然的对一个人好。
“别误会，我这个人喜好美色，只要长的好看的我都喜欢，以后你就安心呆在醉红楼，如果你想，还可以学一门手艺，出去也不会愁。”我故作无所谓的移开视线，看向窗外，刚刚下了场大雨，窗外的小盆栽病恹恹的垂下了头。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叫林柿一，是这家醉红楼的当家。”
“林柿一…”他放下手中的筷子，三个字在他的舌尖一越而过，这才回答道“贺清宴，我的名字。”
贺清宴并不甘心留下来当一个被我养的闲人，估计对我所说的学手艺感兴趣，自此跟着醉红楼唯一的琴师去学习琴艺了。
他很有天赋，就连那自傲的琴师也对他不吝夸赞，三天两头的让贺清宴独自弹琴。
我还在发愁怎么给他设置点劫数，坐在窗户旁，捧起贺清宴前一年送给我的一个手工人偶，也不知道他怎么做的，作为一个大忙人还有时间给我刻一个做工精细的人偶。
“阿一，我记得…不是跟你说让你在楼下等我吗？”
门被推开，露出门口一张俊秀的小脸，贺清宴穿着一身常装，我这才想起我好像忘记了什么，尴尬的笑了一声。
“清宴，我记得呢！”我解释道“马上就是春节了，我们也该去买点糖果，如香姐姐最喜琅月坊的糖了。”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过了一年半，作为醉红楼的小当家，我也同贺清妍宴差不多的年龄，不过，我已经想到了一份历劫的方案。
可惜的是。
我还没有来得及实施，醉红楼便迎来了一名自来的少女。
她生的极美，我听说引荐她的人是贺清宴，少女向我表明想要成为醉红楼的花魁，可是贺清宴私下找我对此说了说。
“让她和我一起学琴吧。”
“她不会同意的。”我回想起少女那双眼睛，那里多是无法放下的仇恨，估计当花魁才能完成她心里的目标。
果然，少女最终并没有同意，还是遵循着原先的要求，来醉红楼逐渐成了一名有名的花魁，牡丹。
醉红楼因为她，生意越发好起来，作为当家的我被迫享受了一次富婆的待遇，却能感觉到贺清宴那不安的心情。
牡丹起舞，他便在旁边弹琴。
我站在最上面，看着他们，贺清宴喜欢牡丹，他总是脸红的瞧着她看，对我却是那副傲娇的样子，他送牡丹的木偶娃娃，都被她扔了出去。
“这样应该可以历劫成功吧。”
我听见我的那清冷的声音，我从来不会将贺清宴和羲玄当作同一个人，却依旧以最好的来对待他，不过那不是爱情。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不下去我这样子，月老给我胡乱的牵了一线，是万家的二少爷，不小心进了醉红楼，没有对牡丹一见钟情，反倒是对我一见钟情。
“林小姐，我心悦于你。”万二少爷红着脸，双手无处安放，低着头不敢看我“你愿意和我一起…”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那话便被另一个人给接了去。
“她不愿意。”
是贺清宴，他刚刚练完琴出来，站在我的身旁，那双眼睛微微眯起，同往日那温柔亲和的模样有些不同。
万二公子还想说些什么，我疏离的对他笑了笑，摇摇头“不好意思，我的心并不在情爱上，万二公子请回吧。”
文绉绉的这说辞还是我从话本中学来的，也不知道贺清宴怎么知晓我如何回答。
“贺清宴，你过来一下，我有个新舞可能要练习。”
那声音如同银铃，将贺清宴一下惊醒，这才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唇，他的眼里多了几分我看不清的情愫。
“牡丹有事找我，我去一下。”
他仓促的转过身，却并没有回头，一步步向着牡丹的方向走去了。
那是初冬过后，我第一次病倒，在他回头以后。
人的身体总是这样，经不起折腾，更何况我现在这副身体，早年就弱不禁风，还有旧病，这一倒，就去了我半条命。
苦涩的汤药从喉咙渐渐滑过，让我不免想念天界的甜汤，这个身体的情况我挺清楚的，活过二十都是我运气好。
“林柿一，你还真是…我以为上次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这个身体根本就经不住折腾，你非要去弄那些！”如月那张脸上染了几分怒色。
“如月姐，贺清宴呢？”我放下手里的药碗。
如月看向那木雕门，叹了口气“在门外等了你很久了，得了，我寻思着你也不想见我，还是让贺清宴来说说你。”
贺清宴的脸上多了几分憔悴之色，他并不知晓我那病怏怏的身体，慌忙的走过来又撇过眼，暗暗问道“你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其实哪里都不舒服，我拉住他的袖口，笑了笑“清宴，我只是有些风寒，你就放心吧，你看你，脸上的胡茬都长起来了，牡丹看了会嫌弃你的。”
“我倒是忘了。”他愣了愣，摸着自己的下巴，又皱着眉看我“天气转凉了，阿一你出门要多穿一些，上次真的把我给吓坏了。”
“没有下次了。”我看着他，他眼底倒映的我依旧是那个苍白着脸的小姑娘，笨拙的露出刺眼的伪装。
病好后，我继续忙起了我的事业，同时注意到牡丹所谋划的事已经开始转动，这也就意味着羲玄的劫数也要到来了。
万二公子被家里安排了亲事，却依旧想跑来见我，可我明确表示了闭门不见，他也就歇了心思。
我越来越有钱了。
牡丹也多了一位常客，我听见贺清宴经常和她说些什么，最后总是带着一脸的失落。
直到牡丹嫁给了那位常客，那一晚贺清宴走的很急，也不知道跑去做什么，我就站在窗边盯着那急促的背影，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第二天…贺清宴因杀了那常客全家而锒铛入狱的事顿时人人皆知。
我沉默了许久，这才打开我自己一直放好的小盒子，合上后，我准备去结束他这一世的劫数。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