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公主奇遇记》蝶雪随风

48、48.霖之死

　　那层青瓦下的房里，一盏油灯随着吹进来的清风不断地摇曳着，床上昏迷着的女子双手被布做的绳子绑在一起，由于挣扎过，布绳在女子的细腕上留下红色的勒痕。木床边的男子看着昏迷的她，眼里是疼爱与怜惜。羽睫微动，一双有些疲惫的大眼睛缓缓睁开，没了邪恶的影子。床边的霖喜出望外:“岚，你醒了？太好了，有没有觉得口渴？”说着来到桌边倒起水来，“还是觉得饿？我这就去叫小二把饭菜送上来？”

　　“我不饿，就是有点口渴，”黑岚连忙开口，“谢谢。”

　　看到未婚妻清醒过来并恢复神志，霖有些高兴得忘乎所以:“您跟我还客气什么。这里的龙井还挺好喝的！”他拿着装满水的茶杯到黑岚身边。

　　黑岚喝着霖喂过来的水神色有些暗淡：“我是不是做了可怕的事？不然你们为什么绑着我？我做了错事你会不会原谅我？”

　　“傻瓜，我是你托付终身的人，当然永远包容你！”说着霖将盛水的勺子再次往黑岚嘴边送，却被黑岚躲开了，“怎么了？不舒服？”

　　黑岚嘟起小嘴样子很是委屈:“我好不容易清醒一次，你就一直绑着我啊？”

　　“绑你是铁剑的意思，他说用布条就不会勒伤你，”霖说着放下茶杯去解布绳，“你可能还不知道，毋情已经安全了，铁块总算熬出头了！”朋友的幸福是他的幸福，所以他从心底往外高兴。

　　黑岚并没有被他的快乐感染，依然表情阴郁:“霖，如果魔幻蛊发作，你杀掉我好吗？我宁愿死在你手里！”

　　“傻瓜，你要是死了，你以为我会独活吗？”布绳已经解开，霖将热茶递给黑岚，“你身上的魔幻蛊总会有办法解开的。”

　　黑岚眼里寒光一闪，手中的热茶向霖泼去:“既然你不忍杀我，那就由我来杀你！”身手敏捷的霖向旁边一躲，滚热的茶水仅仅溅到他的衣角，惊愕的目光看向黑岚。女子那清秀的面庞笼罩着寒意，就像揭开面具的杀手葬！杀人魔幻蛊发作了！黑岚从枕头下拿出护身匕首，挑开脚上的布绳，举着匕首便冲下床刺向霖。

　　“岚，快醒醒！”霖一闪身就躲过匕首，右手抓住黑岚拿着匕首的右手，左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的右臂压到她的背后。黑岚右脚向后踢向霖右侧小腿骨。霖向左闪身，同时也松开了抓着黑岚的右手。

　　黑岚右侧挥臂，右手的匕首扫向霖的胸膛。霖再次躲闪，匕首贴着他的前襟就过去了，割破了他的衣袍。霖再次抓住她的右腕，然后闪到她的背后，左手搂住她的细腰，就这样黑岚的背贴着霖的前胸，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温热的体温透过衣物传到黑岚的心窝，这种感觉好像在哪里遇到过，在哪呢？黑岚的眼神逐渐暗淡下来，那咄咄逼人的杀气也在缓缓减弱，耳边仿佛有熟悉的箫声响起，那声音让她听得很是舒服。然而那箫声只停留一瞬间便消失了。

　　霖也是很惊讶，这转瞬即逝的箫声很像是毋情所奏，却并不是，难道是呼延脩出现了？就在这时，心中的杀人琴声再次响起，黑岚眼中消失的杀气再现，她挣脱了霖的怀抱，不断挥舞匕首向霖发起攻击。转眼间，房间已是满地凌乱。黑岚耳边的杀人琴声越演越烈，那声音催促着她:“杀了东方燚霖！杀了东方燚霖！”

　　“岚！”霖躲避着黑岚的攻击，舍不得出手。黑岚却是招招致命，渐渐地，霖有些吃不消，额头上挂满了细碎的汗珠。

　　突然，黑岚喘着粗气竟停止攻击，她低着头，瘦小的肩膀不断地颤抖着，仿佛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她就像一只被鞭打过的小狗，让人怜惜。“霖，”熟悉的声音响起，“对不起，我又发作了！”抬起头，她看到霖怀疑的眼神，心痛得呼吸都有些困难，“我想和你一起到老的，可是……对不起！”她将匕首架到自己的脖子上，雪白的脖子竟被划出一条口子。

　　“岚，你别傻了！”眼见心上人就要自尽，霖一个健步冲到黑岚身边，随即他瞳孔扩大，不敢相信地看向自己的胸口，冷冰冰的匕首深深地刺进他的心口，鲜血顺着匕首汩汩流出，他试图用手堵住，然而那血却透过指缝流向指尖进而滴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匕首被无情地拔出，霖跌坐在地上，毋情捎来的解蠱方法是错的吗？他瞪大眼睛看着黑岚的表情，她的脸狰狞扭曲丝毫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血，正飞速流逝，随之流走的还有他宝贵的生命，用他的生命换来她的清醒，也是值得！

　　并未清醒的黑岚拿着匕首向霖的面门刺来，霖抬起右臂搪下。瞬间，他左侧小臂被开了一条深深的口子，鲜血也迸溅出来，一滴，仅有一滴溅到了黑岚的脸上。黑岚呆住了，耳边的杀人琴声戛然而止，时间也这样静止下来，这是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刻，她终于清醒，面对的却是浑身是血的霖，被她亲手害成这样的霖……黑岚低头看到手中沾满鲜血的匕首，触电般丢开了。“霖——”惊叫着飞奔到霖身边，将他搂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泪水涌上眼帘，氤氲泛雨，看得怀中的他如此动容，她的怀抱好温暖，令意识有些模糊的他舍不得离开。

　　“不用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霖眷恋的眼神看向泪眼婆娑的黑岚，发凉的大手抚上黑岚的脸颊，“你，你，你的蛊解了？”有气无力的话一字一顿地从他口中吐出，虽然无力但黑岚听得字字清晰。

　　黑岚重重地点头:“解了，没事了！”她管不住眼中的泪，任它滴落到霖的脸颊上，“你不要说话，不会有事的！”小手在霖身上戳几下封住他的大穴，那液体还在流着，黑岚颤抖着手捂住伤口，刚一沾上去手就变红了。

　　霖气喘着替黑岚擦掉眼角的泪:“不要哭，我最喜欢你笑着叫我柳大虾的样子，以后都不要再哭了好吗？我本来有把握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娘子的。”

　　黑岚将霖搂得更紧:“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要死，不要丢下我！”瘦小的身躯因为巨大的悲伤而颤抖着，她终于知道铁剑的痛苦了，这种痛苦可以让一个人忘记呼吸，心痛得忘记心跳，这种痛叫痛不欲生。

　　“对不起，原谅我，我真的好爱好爱你！”霖笑着，微挑的嘴角滴入了她的泪，味道咸咸的，“要好好活下去……”看着她不舍却满足地笑了，深情的眼神早已不在，只留下还未冷却的尸体。

　　“霖……你不能死！不要丢下我！”黑岚抱着霖的头大声哭喊着。

　　门开了，一个人走进来，眼前的情景令他吃了一惊，但很快就恢复过来。黑岚看到他就像看到救星:“铁剑，快看看霖！他……他……快不行了……”

　　“你，你好了？”铁剑看黑岚得表情很奇怪，“杀人魔幻蛊解掉了？”身为贴身侍卫，他居然一点也不关心主公的死活！

　　黑岚重重地点头:“嗯，好了，”她眼泪汪汪地看向铁剑，“赶走情儿是他不对，但他是想让情儿认我这个姐妹啊！铁剑，我求求你救救他好不好？”

　　“这个，”铁剑貌似很犹豫，表情纠结地向前走两步靠近霖，“我又不是小心眼的人，虽然他赶走睿儿让我一度很不爽，但他真不需要我出手帮忙！”他很冷静，而且心情好好地说起长句子，他是真的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