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更》》沐风听雨

8、出柜

　　辞旧迎新，新的一天开始时，也就意味着昨天已经成为了过去时态。
　　王纯烟今天一如既往地起得很早。
　　看着锅里煎得金黄且漂亮的鸡蛋，她心情很好的小声的哼起了歌。
　　……
　　“咳……咳……咳！”
　　王纯烟听见老人的咳嗽声，马上循着声源处看了过去。
　　“外婆，您怎么咳得这么厉害啊？是不是生病了？”
　　……
　　老人许久都没有说话。
　　“外婆，你真的生病了？不行，生病了就要去看医生，我现在马上打电话请假陪你去医院。”说着，她拿起手机，打开联系人那一列，快速地找到了自己班主任的电话就要拨过去。
　　“圆圆，外婆没事，外婆只是年纪大了，老了……”老人看着她，匆忙说到。
　　“外婆，人生病了都是要去医院看医生的，外婆，听话，我带你去医院看医生好不好……”
　　“没事啊，圆圆不着急，人生老病死乃是常事，没有人会成为那个例外的，若说真有什么例外，也只不过是或早或晚罢了，我们摆脱不了，外婆活了这么久，累了，也早就已经不想摆脱了。”
　　“外婆，可我不想离开您……”
　　老人抬起了苍老的手，轻轻帮她擦掉了脸上斑驳的眼泪。
　　“傻孙女，外婆只不过是咳嗽了几声，怎么会扯得那么远，外婆可是要看着你嫁人生子的！放心，外婆没事。”
　　“真的没事？那刚刚怎么说那么伤感的话？”
　　“因为外婆想看你为我着急的样子？好了，刚刚真的是逗你玩的。”
　　老人看着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掉个不停的样子，实在是狠不下心来告诉她自己前几天去过一次医院做过了体检。
　　那天，天上的乌云密布着，风也在尖锐的嘶吼着，雨倾盆下着，闪电也正像一头安静的蛰伏的野兽，蓄势待发着。
　　医院里负责给她体检的那个医生，斟酌许久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对她说：“很抱歉，您现在已经是癌症晚期了，我们虽然是真的很想帮助您，但是，以我们目前的医疗条件，我们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老人握着医院的病例单，听到医生说的话，一下子跌坐在了医院的地上，瓷砖是冰凉的，一直冰到了她的心里。
　　医生是个刚刚从医学院毕业的实习医生，所以看着她跌倒在了地上，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正想扶起她，却见她已经以手撑着地，慢慢的站了起来。
　　“抱歉，我刚刚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失态了，抱歉，让您见笑了。”
　　实习医生看着老人脸上的笑，哑然了。
　　“那个，其实，没有关系的，您真的很勇敢，一点也没有让我见笑……”
　　“哦，是吗？那就好。”
　　老人看着实习医生许久都没有说话，就在医生以为她不会在开口说话的时候，她小心翼翼的开口问到：“医生，我……我还有多少时间？”
　　实习医生沉默了很久才说话，“这我其实也不是很确定，但如果幸运的话，再活个一、两年应该不是问题，但如果不幸运的话，最多只能再活个五、六个月……”
　　医生还在絮絮叨叨的讲着，然而老人已经听不清了他说的话。
　　老人看着他的目光慈爱又柔和，你是刚刚才从医学院毕业的医生吗？现在应该在实习吧？加油 ，小伙子，我相信你可以的。”
　　……
　　“外婆？您还在听我说的话吗？”
　　“圆圆，外婆可能……”
　　王纯烟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十分担忧。
　　“外婆，您是想要跟我说些什么吗？”
　　老人看着她，把即将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算了，没什么。”
　　……
　　学校。
　　王纯烟趴在桌子上，整个人看着没精打采的。
　　“是有什么烦心事吗？”白木槿看着她没精打采的样子问到。
　　“姐姐，我总感觉我外婆好像是有什么大事瞒着我，可她又不说，可我又不放心，你说我该怎么办啊？”王纯烟看着她，眼睛亮亮的，她很期待她的回答。
　　白木槿的眼前慢慢浮现出多年前的一幕。当年，白木槿的外婆明明生病了，却谁也不告诉，直到真的要坚持不了了，她才将众人聚集在一起，就连遗嘱都早就拟好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如果想告诉你，那就总有一天会告诉你的，她如果不想告诉你，那可能也是为了你好。如果每个人的秘密都不复存在了，那么也许对于他们来说，那可能是不好的。”
　　“就像我一样，我也有秘密啊，如果说我的秘密是一层保护伞，那如果有一天，这层保护伞会消失，而作为我最大秘密的那个人，她就可以知道我的秘密，而到时，如果她接受不了我的秘密，从此远离我，把我当个变态，我也是无可奈何的……那，我就愿意，把这个秘密永远的藏起来，除了我自己，不让任何人知晓；但若是我已经确定了她对我的心意，那我当然会把我的秘密告诉她。”
　　“所以，你的外婆如果有什么秘密瞒着你，她可能也是为了你好，不过，我说的不算，要看你怎么去想。”
　　王纯烟恍然大悟，“嗯，我明白了，谢谢姐姐。”
　　“为了表达我真诚的感谢，姐姐你要不要去我家尝尝我做的饭？”
　　白木槿稍做思考。
　　“好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姐姐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恰好最近都刚刚好有空。”
　　“那明天吧？明天可以吗？”
　　“可以。”
　　白木槿看着她脸上浮现出的笑容，心里想着：听到我答应了，就这么开心吗？
　　……
　　天边的夕阳依稀可见，一天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王纯烟靠在门边，心里正盘算着明天要做什么菜。
　　这时，老人穿着拖鞋走过来了。
　　“圆圆，过来吃饭了。”
　　靠在门边的人依旧一动不动。
　　“圆圆？”
　　王纯烟刚刚回过神来就听见了自己外婆的呼唤。
　　“外婆，怎么了？”
　　“没有怎么，就是叫你过来吃饭了。”
　　“对不起啊外婆，我刚刚在想事情，所以没有听到你叫我。”
　　“没事，只不过，你刚刚想得那么认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嗯。”
　　吃好饭后，王纯烟就去厨房洗碗了。老人就站在她的旁边，静静的看着她洗碗。
　　不久后，王纯烟就把碗给洗好了。
　　刚刚外婆已经从厨房出去了。
　　她走出厨房，看着自己的外婆正坐在客厅里，她便顺手搬了一张凳子，坐到了老人的旁边，将头枕在了自己外婆的肩膀上。
　　“外婆，我有些事想要告诉你。”
　　“嗯，什么事？”
　　王纯烟坐直了身体，表情也变得十分严肃。
　　“外婆，接下来我说的这件事可能会颠覆你的认知，冲击到你的三观，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老人愣了一下，随即点了一下头。
　　“好。”
　　“外婆，就昨天你说的你想看我结婚生子，其实是不可能实现了的。我其实是一个同性恋，我喜欢女的，不喜欢男的。我其实很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性取向。另外，我已经喜欢上了一个女孩，我现在在追求她，不过，她并不知道我在追求她，也不知道我喜欢她。但是，我和她约好了，她明天会来我们家吃饭。”
　　“外婆，您听明白我说的话了吗？”
　　“我知道您可能会问我什么是喜欢。所以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我对她的那种喜欢不是朋友或崇敬人的那种喜欢，而是想和她发生点什么的那种喜欢，而是想和她一直一直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外婆，您能接受我刚刚对你说的这些话吗？”
　　许久后，老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嗯，可以接受。外婆不反对，只要那是你喜欢的。”
　　“外婆活了这么久，也早就看明白了，人只有和自己喜欢那个人在一起，才会一辈子生活得幸幸福福的。至于别人，她们想嚼舌根就去嚼舌根吧，外婆都是快要进棺材里的人了，外婆现在是什么也不怕了。外婆现在只是担心，这年头，找个自己喜欢和也喜欢你的人不容易，特别是像你这种情况。”
　　“哎呀，外婆，你真好。真的，我真的很庆幸自己这辈子有一个你这么好的外婆。”
　　……
　　黑云悄悄的奔来，顷刻之间赶走了白云，天边的光恋恋不舍的在催促中走了，家家户户争先恐后的点亮了灯，夜来了。
　　……
　　时针滴滴答答的走针，慢慢经过了20：00点这个数字。
　　此时，躺在床上的人或各自怀揣着心事已经进入了梦乡，或还在辗转反侧。

---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尽量的写好一点，希望不要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