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庚契约》misono初

31、「契约书」Page 31

　　门的背后是一个陌生的世界。
　　黑色的金属构成的庞大建筑，四处都弥漫着无机质的冷峻。
　　红裙女人关闭门扉，那扇通道如同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她叫住黑，眼神却是看向冬青：“你带回来的这个东西——？”
　　黑没有松开手，他紧紧扣住冬青的手腕，生怕冬青逃跑一样，“首领要他。”
　　女人点点头，转身往走廊的另一个方向走去，“苹果松饼需要给你留一个吗？”
　　黑抿了抿嘴角，没说话，拖着冬青进入通往地下的电梯。
　　电梯上的数字跳动着，在某一个数字停下。冬青任由黑拖着他走出去，脑海里是安德鲁的声音，「这里似乎是『啼』的总部。」
　　冬青没有回应。仓庚也好，啼也好，现在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黑将冬青带进一个房间。坐在黑色椅子上的男人起身迎接，颇有几分礼贤下士的意味。黑询问着他是否可以离开，他心里面此刻惦记的也只有那块松饼。男人允许黑的离开。当大门再度关上时，整个房间只剩下他和冬青两个人。
　　“现在来谈谈你——冬青，十六岁，成为契约者的时间为两个月，期间共击溃21个完全变态体，平均三天一个。最为突出的一次记录是在P城的战斗，由你所带领的三人小队成功击杀盘踞在P城的特I级变态体。遗憾的是，牺牲了一名女性成员。”
　　男人调出一份报告书，当着冬青的面翻阅。
　　“某种程度上，我非常赏识你的能力。如果你的头脑能跟的上你的能力的话，我将不吝于任何赞美。——你拒绝了黑的邀请，我可以认为那是黑的过错。希望你不要让这件事成为我的过错。”
　　冬青保持着沉默。
　　男人打量冬青，摆出费解的表情，“我可以将你的沉默视作默认吗？”
　　冬青不说话，他不想说话也不想思考应该说什么。
　　男人从这沉默中读出了一种被动的拒绝，他装模作样的叹气，将报告书丢在一旁，“你知道，P城的那个东西是砂的处女作——砂是我的设计师——她花费了好几个月才设计好的作品就被你这样毁掉了。砂似乎不在意这件事，但我认为这是仓庚对啼的挑战。不过，现在仓庚和那些契约者都已经不存在了，现在只剩下一个说什么也不肯与我做朋友的小东西。”
　　冬青感到一种愤怒缓慢的填充着他的内心。
　　男人的语调比之之前更为得意起来，“处女作有些不尽人意的地方也是难免，但我相信砂的新作品一定会更好。我想你一定已经见过这个小家伙了，它很美，对吧？”
　　房间中落下巨大的投影，一颗「陨石」从城市间碾压而过。陨石的表面有无数个火山一样的出口。它不「杀死」任何人，但从火山口喷射出的粉尘会以最快的速度将一个正常人类变成和它一样恶心的东西。
　　冬青认得，那是J城。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他想要呕吐，也想要怒骂。
　　眼前这个男人无疑是一个疯子，他想要的不是什么反对仓庚，而是毁灭世界。
　　杀了这个疯子。这样的想法蹦入脑中。冬青抬起手，手掌中却没有充实的感觉。
　　这个时候，冬青才发觉，在外面尚且喋喋不休的安德鲁，自从进入这个房间后就再没有任何的声音了。
　　男人舒展开他的长腿，悠闲地看着冬青，看着他的猎物，“啼没有契约者，那是因为契约者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想要杀了我？非常好，可是你首先得放弃契约者的身份。”
　　“……”冬青握紧拳头，慢慢地放下手臂，“什么意思？”
　　“能量体物质化。用啼的技术，把和你缔结契约的那个小东西变成一把刀、一柄剑、一支枪，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这样你就能在这里用你的武器来杀我了。”
　　“……代价呢？”
　　“好问题。”男人一脸赞许，“物质化是不可逆的。熟练的契约者可以让自己的武器千变万化，但是，这样做之后，武器就永远只能固定在一个模样。不过比起好处，这点缺点实在算不上什么。”
　　“好处？”冬青没听出这其中有什么特别的好处。
　　“很简单，你还是有机会做回人类的。”男人笑着，他已经看到冬青的动摇，试问哪一个契约者会不心动呢？比起要成为怪物的结局，这绝对是个好的选择。
　　冬青没有上他的当，“意思是说，还有机会失败。”
　　男人一脸惊讶，“失败的结果就是死亡，我还以为你早已经接受这件事了呢。”
　　冬青担忧的不是死亡，但他没有在这一点上反驳什么，“还有一个问题，对安……那个能量体有什么影响？”
　　他到底还是没办法只想到自己。
　　男人摩挲着下巴，盯着冬青的眼神充满探究。冬青不自在的皱起眉，“你……”
　　“我是有名字的，疴，平时他们喜欢叫我首领。你不是啼的人，暂时就叫我的名字吧。”男人说。
　　“疴……”这听起来并不像名字，和黑一样，像个代称。
　　男人觉得很新鲜似的挑起了眉。
　　冬青压下心头的古怪，“我刚刚的问题……”
　　“啊，那个问题。”男人恍然，好像就这么一个自我介绍就让他把所有的事都通通忘在了脑后，“我只是觉得有点意外。武器的自由变换要依靠契约者和能量体之间的意识同步，而物质化会导致能量体的意识死亡。物质化后无法自由变换，是因为他们已经死了。”
　　“医生说，能量体消亡后，意识会被他们的『云庭』接收，是怎样也无法真正杀死的东西。不过，物质化会使他们的意识彻底解构并成为物质化后的一部分，这样来看，通过云庭往生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不过我想应该没人会在意这种事情，毕竟造成如今现状的罪魁祸首是他们才对。”
　　男人露出微笑。
　　“是他们一直在欺骗人类，仓庚也不过是一群蠢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