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庚契约》misono初

19、「契约书」Page 19

　　鄞江恢复的很快，当天就在整个防卫区里溜达了一圈。第二天，他约贝儿到防卫区外面“散心”，中午的时候两人随便找了一家餐厅吃饭。想到之前塞西莉亚给的“建议”，鄞江决定稍微试一试。

　　老实说，对这件事，鄞江也没太过在意，本着追得到最好追不到拉倒的心态，他打了个超直球。

　　“我喜欢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在饭桌上说出这句话后，鄞江内心忐忑的等待着。再怎么不要脸，要是在这种公共场合被骂一通也会让自己幼小的心灵蒙上阴影的。

　　谁知道贝儿竟然只是满脸通红的愣在座位上。

　　之后就只有沉默，一直到回到防卫区，谁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仓庚的任务也下达到两人这边，虽说心里面装着个美少女，但鄞江还没忘了冬青，幸好，从塞西莉亚处得知的情况不算太糟。细节鄞江不清楚，只要塞西莉亚说没有问题就算是没有问题吧。

　　何况，在临近出发的前一天，他总算见到了冬青本人。

　　这三天冬青一直都在那个名为「界点」的地方度过，最开始的时候意识很模糊，他只知道自己躺在什么地方，没有多想，就认为那里是自己的床。可是这样躺了一天后，他终于觉得不太对劲起来。

　　按冬青自己的猜测，既然他还活着，就说明他和鄞江从那个恐怖的地方逃脱出来了。那之后无论怎样，他都应该在自己家里，睡一觉，第二天早上起来继续假装这个世界上无事发生过的样子去上学。

　　他就没想过也许会严重到需要……被泡在宛如培养舱的东西里。

　　所以在完全认清周围的环境后，冬青硬生生呛了一口水。

　　也就是这口水，让他从舱体中解脱出来。

　　佟欣亲自给他做身体检查，当天他见到安德鲁，那个小男孩依旧一脸冷淡，他道谢，安德鲁点点头，用那种极度自负的语气说着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安德鲁带他到模拟训练环境，冬青这才第一次真正见识到被安德鲁无情跳过的传说中的“新人训练”。

　　对于冬青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安德鲁表示出嘲讽：“这套模拟训练是为了检测你是否完全恢复。”

　　直到冬青从模拟训练场景中出来后，安德鲁才调出仓庚的那条任务给冬青看。

　　要求是消灭位于P城的一个目标，最后附了一个传送坐标。

　　冬青看着那个坐标，发出了疑问，“这好像不是P城的坐标？”

　　因为经常使用六位数坐标，大致的规律冬青也摸清不少。结合目前的地理知识推断了一下，这个坐标偏离P城不少，感觉更像是临近的什么城市。

　　“本次任务的具体内容需抵达目的地后才能得知。”安德鲁说，“在那之前，你可能需要先认识一下你的队友。”

　　“队友？”契约者不是不流行结伴而行吗？

　　“到了就知道了。”安德鲁说。

　　然后，冬青就在那个正在修缮期的防卫区见到了鄞江和贝儿。

　　率先迎接他的是一个拥抱，大约是文化的不同，贝儿并未觉得这个拥抱有多难为情，她放开冬青，一脸开心，“你没事就好，当时收到安德鲁的信息我都呆掉了。琪雅说就算我们去了你也不可能获救，但是你和安德鲁帮过我，我怎么可能不来。”

　　鄞江揽过他脖颈，“那句话怎么说的，大难不死，必有艳|福。走，我们先找个地方庆祝一下。”

　　说完不由分说推着冬青往外走，回头又不忘叫上贝儿。

　　这“艳福”总归不能是贝儿吧。不知怎么的，深知鄞江禀性，冬青不由暗自想到。等等，那句话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应该是“后福”……才对吧……

　　防卫区大楼顶层，塞西莉亚背靠着护栏，偏头望向地面上一个个渺小的人影，“哈~看他们的样子，还真有点无知是福。”

　　“无知的界线是无所动摇。”安德鲁轻声说，“无所动摇，所以无需跨过。”

　　“哈哈哈——”塞西莉亚放声大笑，她斜睨着安德鲁，“你变了，或者说，你变回去了。”

　　唯独站在不远处的琪雅一言不发，与安德鲁和塞西莉亚的形象都不同，琪雅看上去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带着初入社会的懵懂，又有种格外认真的态度。

　　她才不明白，为什么两位……前辈要在这种地方待着，不仅如此，塞西莉亚还特意叫她也一起过来。

　　她应该做的，难道不是在自己的契约者身边吗？

　　“两位——”琪雅发出声音，“我认为我应该回去找贝儿……”

　　“啊呀~人类们的聚会有什么好参与的？倒不如说说，你觉得那边那个小屁孩怎么样？”不知何时来到琪雅的身后，塞西莉亚一手揽着琪雅的腰，不怀好意的问道。

　　琪雅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抱歉，我对安德鲁的了解仅限于数据库中的记录。”

　　“他不是让那个冬青帮过你？”

　　“贝儿也为了这次的事情来帮忙。”

　　“怪不得人家说你是人工智障。”塞西莉亚放开琪雅，一脸心痛，“我突然对人类的聚会有些感兴趣了，再会。”

　　琪雅陪安德鲁吹了会儿风，“安德鲁还要继续站在这里吗？”

　　安德鲁站在细细的栏杆上，风掀起他的衣摆，“如果你清楚鄞江是什么样的人类，你一定不会提出这个问题。——你会立刻离开这里。”

　　琪雅不明白安德鲁在说什么，“为什么？”

　　安德鲁淡淡瞥了琪雅一眼，没有解释，但脸上的嘲讽还是很明显。

　　那种无论面对谁，无论在什么境况下，都不会改变的冷淡嘲讽。

　　琪雅倒是很能经受这种嘲讽，也更有可能是，她读不懂这种神色的微妙之处，“数据记录显示，鄞江曾试图追求贝儿，这说明鄞江喜欢贝儿。”

　　然后她想了想，说：“根据喜欢的定义，鄞江不会对贝儿产生威胁。——安德鲁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安德鲁拍拍琪雅的头，“吃冰棍儿吗？”

　　冬青被鄞江按着灌了不少酒精，他本来就不是很擅长饮酒的人，灌的脑子也涨，肚子也涨，中途摇摇晃晃摸出去洗手间。

　　包厢里剩下鄞江和贝儿两个人。

　　鄞江看了看贝儿，对方似乎没在意他。心里面有点失落，鄞江拿起一罐啤酒，往贝儿面前一磕，开始说些有的没的，“好好喝，鬼知道那个什么任务是个什么东西，要三个人，我听说了，人越多越没好事，趁还能喝，嗝……”

　　“那个……”贝儿忽然坐正，拿开鄞江手里的啤酒，“你听我说一件事。”

　　“……”气氛突然不太对，鄞江也感觉到了，他突然有点紧张，又有些醉酒，一连串的酒嗝打了出来，甚至结巴起来，“……什么事？”

　　“关于我的。”贝儿说完一句话就顿住了，鄞江等得有点着急，就听到贝儿继续说，“我……成为契约者以前的一些事。”

　　鄞江不觉得那有什么好说的，又有什么好听的，大家都是普通人，过着普通的生活，突然哪天出现一个人说，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就这样。但既然贝儿要说，他也没拦着。

　　贝儿清了清嗓子，忽然抓起易拉罐，猛地喝了一大半，整张脸顿时一片通红。她这才开始说，语速飞快，像是逃避。

　　“我没见过我的母亲，我的父亲是个赌徒，有一天赌|场的人找到我家，他们没有找到我的父亲，就把我带到赌|场，我……我在那个地方度过了一个月，被折磨的快要死掉的时候见到琪雅。我和她说了很多奇怪的话，我说我肯定上不了天堂，她问我想上天堂还是想活下来。我说我想活着。我用血写下我的名字，琪雅救了我。我回去把赌场所有的人都杀了。我不想留在那个城市，去了南方的一座城市。在遇到怪物的时候就与怪物战斗。回收晶石的时候我很开心，我觉得我能帮到别人而不是一个累赘或者别的什么。从来没有人说过喜欢我，你……是第一个。我想说，谢谢你。”

　　鄞江整个人愣在沙发里。

　　两秒钟后，他霍然站起，跃过中间那碍事的桌子，他靠近贝儿，近到彼此带着酒精味的呼吸纠缠在一起，近到密不可分。

　　冬青推开门，又退出去，怀疑地看了一眼门号。

　　这什么情况？

　　冬青用力揉了揉额头，他还是出去吹风吧。

　　第二天一早，冬青看着莫名其妙的另外两个“队友”，在传送模块中输入六位坐标。

　　一来到这个地方，冬青就明白为什么坐标没有直接表在P城，而是标在临近的另外一座城市了。

　　此地的总负责人亲自开车带他们到P城外围转了一圈，那一整座城市都被高达数百米的金属外墙彻底隔绝在内。

　　总负责人在一堵墙外停下车辆，指着这座城市，说：“你们的目标就在里面。这一整座城都是。”

　　盘踞一整座城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