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成双》Yosii

8、【08】

　　最後一次检测治疗成功结束。没有任何後遗症也没有任何不良反应，效果堪称完美。
　　莫一程开始努力调养自己的身体。昏迷的日子让这具躯体变得无比羸弱，想要恢复如常是个很艰难的过程。不过有专业的医师在侧，事事亲力亲为，相信一切都会好转。
　　同样，他的态度让卢观岳也很是欣慰。许多患者的病体迟迟不见好，是因为他们不肯调整心态，积极面对。
　　自从在第三个世界中将过往剖开，莫一程也在思考自己对于卢观岳的感情。他不得不承认，对方做的一切都让自己很是动容。只是，感情是相互的。而现在的他并不确定，自己能给对方带来些什么。莫一程现在能做的，就是先把卢观岳当作“家人”来看待。
　　他没有家人，就磕磕绊绊地从头学起。
　　某些略显别扭的关心，与试着放松的闲谈，在一点一滴地改变着两个人的关系。
　　将这些变化看在眼里，卢观岳没有逼迫他立刻做什么决定，而是像往常那样，尽职尽责地充当着他的“医师”与“家人”。不过在他有意的配合之下，最开始那种标准疏离的医师与病人的相处模式早已不见，卢观岳愈发像个探病的家属。
　　他很容易知足，自己的学长已经醒来，所有的记忆也都恢复，一切都在好转，天光正好，来日方长。

　　这天晚上，卢观岳照常带着晚餐来同他一起吃。路过的几个小护士十分羡慕两人的感情，祝福了几句，顺便留下一块月饼。
　　“月饼？”
　　“今天可是和家人团聚的好日子。咱们两个一起过，正好。”医师笑眯眯地给他盛了一碗汤，“来尝尝，汤是我自己做的。”
　　“哦，好阿。”
　　端起汤来喝了两口，温暖鲜美的味道一直暖到心底。莫一程心中一动，他想，是时候了，不如摊开来说吧。
　　“我这个身体短时间内是好不了的。”
　　“没错。想补回来需要很长时间。”身为医师，卢观岳比患者要更了解这一点。
　　端着碗，莫一程定睛看着身边的人，轻声问道：“这样也没问题吗？”
　　“什么？”
　　“我是说，这样的我，你也想要和我在一起吗？你不觉得是个累赘？”
　　卢观岳沉默了几秒。
　　“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当我看到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那个患者是你的时候……我从没有比那一刻更加庆幸，自己是个医师。学长，容我大言不惭地说一句，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比我更想把你救回来。”他轻描淡写地一边分餐一边说，“当然了，如果你不醒也没关系，我说过，我是不会放弃的。我的未来，一直有学长你的份阿。”
　　这番不是告白胜似告白的话，让莫一程片刻默然。他从来都没有想到，对方会把自己规划进他生命中的一部分。等到莫一程终于调整好自己的声调，低声说道：“谢谢你的没有放弃。”
　　尽管对方始终紧抓着自己不肯放手，但他带给自己的，从来不是什么压力。
　　“顺便，你的医疗费用是我承担的，毕竟是合法夫夫了，这是应该的。如果你执意要还款，得先和我离婚，才能把债务理清。”卢观岳委委屈屈地看他一眼，“我觉得，没这个必要吧？我都不在乎的？”
　　莫一程笑了起来。
　　在卢观岳面前，他感到自己是被珍视的，被在意的。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坏。
　　“嗯，你说得对，没必要。”欠的债务啥的，用下半辈子来还，莫一程心说，倒也是可以的。
　　他拿起月饼，撕了一下，结果手上没力气，没能撕开包装，只好递给对方。
　　医师很自然地替他打开，再递回来。
　　“月饼。是要和家人一起吃的。”莫一程掰了一半，另一半递到卢观岳面前，“节日快乐。”
　　“阿？”医师愣愣地接过来，足足过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你，学长，你的意思是……你、你承认了？咱们两个是一家人诶。”
　　“嗯。这有什么不能承认的，”莫一程自顾自啃了一口月饼，玫瑰馅好像有些过于甜腻，但一年也就吃这么一次，原谅它了，“法律都承认了，我还能不认吗？”
　　卢观岳捏着月饼又愣了一阵，挨挨蹭蹭凑到莫一程身边。
　　“我还是不太确定。学长，你给个准信儿，我这算是追求成功了吗？”
　　莫一程觉得自己要是当场否认，这家伙一准会像个惨遭遗弃的小狗般可怜，他心里一软，好笑地摸了摸医师的脑袋。
　　“嗯，成了，恭喜你。”
　　“阿，我、我太高兴了！”手里拿着月饼，又想抱一下自己的学长，是先把月饼放下呢还是先抱上手再说？是不是应该先洗洗手？还是要先问他一下同不同意？卢观岳一时之间脑抽得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眼见对方兴奋得都快掉线了，莫一程也忍不住跟着开心起来。他十分确定，同对方在一起的时候，看到他开心，自己也会跟着他一起开心。喜悦如同彼此相通的情绪，带着丝丝甜意润进心底。
　　以前从未有过的感情上的经历，从现在开始学的话，大概，也不算太晚？
　　“如果你觉得还不确定……”
　　“嗯？”
　　“来亲一下证明？”
　　“学长，这可是你说的！”不留一丁点反悔的时间，下一秒，卢观岳就扑过来，准确地吻上了那双带着笑意的薄唇。等待了太久，也坚持了太久，守着一线希望，始终不肯放手，终于等来了最为欢喜的那个结局。
　　是甜的。
　　玫瑰的甜香，伴着团圆的美满，月色醉人。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