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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海途 ...

  •   强光消散了,周遭不再是被狂风和血腥味笼罩着的祭坛,一片幽蓝的海面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我很吃惊,可也不好继续握着,看也没看和克达尔交握着的手一眼,立马心虚地放开了。
      一股难以忽视的重量忽然出现在我的肩膀,克达尔的情况看上去不太妙,脸庞的发丝被汗水打湿了黏在一块儿,他闭着眼睛,眉头轻轻地皱在一起,嘴唇泛白,上面支棱着死皮。
      结合德拉契之前的情况,我猜这是过度使用咒术的带来的反噬,连忙站直了身子让他靠得舒服些。
      “唔——”一声低不可闻的呻吟从克达尔的喉咙间逸出,他像是正在隐忍着巨大的痛楚。
      德拉契冷眼看着我们,没有一点要帮忙的意思。
      “不然我们再留下来修整一些时间吧。”我提议道。克达尔虽说瘦,可他长得很高,我用于支撑重量的那条腿坚持不了太久。
      “不,”克达尔挤出这么一句话,“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
      “可是我们没有船,怎么回到岸上?”
      克达尔艰难地抬起头,期盼地朝几步远的德拉契望去。
      “啧。”
      德拉契不耐烦地摸了摸后颈,不情愿极了,他说:“我现在的体力只能支撑自己回到岸上,没办法同时带走三个人。”
      我这才想起来他有一招,能够使人在水面上行走,就像在陆地上一样。
      他们两倒是很有默契地略过了对我的询问,不用想也知道这里没人对我抱有任何的指望。
      造船倒是行得通,我粗略观察了一下周围,浅滩的附近生长着一簇茂密的植物。它们的茎有人两个手指粗细,很长,并且是中空的,绑在一起做成小船,想必搭载三个人浮在水面上应该不成问题。
      问题出在海上。浅滩被海水温柔地抚摸着,远处的海水被漆黑的天幕映成深蓝,风撩起帘子似的,水面羞涩地绽放出一圈圈波澜。可我们知道那是另一个族群的领地,德拉契的体力没有恢复过来,克达尔现在是这副虚弱的模样,对抗致命的鲛人我们没有一点胜算。
      三人各自都有忧虑,沉默在我们之中蔓延开来。
      就在这进退维谷的时候,一股巨大的浪花拍打声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幽暗之中谁也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被冲到浅滩上,只能依稀看见黑乎乎的一团。
      “别出声。”德拉契低声对我们说,那把匕首已经被他握在手中。
      他伏低了身子,蹑手蹑脚朝浅滩走去,还未等靠近,那团东西陡然变了个样子,隐隐约约能看出它长着一颗脑袋还有两只修长的手臂。
      难道是一个掉进海里的人吗?
      黑影在浅滩上用两只手以一种畸形而又诡异的方式爬行着,还不断发出就类似咀嚼的声音。心脏在胸腔中搏动得越来越快,我屏住了呼吸,冷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疯狂往外冒。霎时间,德拉契碧绿的眸子在昏暗中亮了起来,看上去和志怪小说中凭空出现的鬼火很相像,一时间我也说不清楚究竟谁更恐怖。
      一阵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德拉契应该看清楚了那是什么,只见他放下了匕首,从脚边挖了坨湿泥沙朝蠕动着的黑影砸过去。
      “呀!”黑影发出一声怪叫,紧紧缩成了一团。
      但其实那坨泥沙根本没能挨上黑影的一根毫毛,在它老远的地方就掉下去了。德拉契怔愣了一秒,又在脚下挖了一坨更大的,在手里团了团就往黑影所在的位置砸过去。这次还是没砸中,他有些气急败坏了,两只手在地上抓了一坨足足脑袋那么大的沙球就要投掷出去。
      “等等!”我赶忙叫住他。
      倒不是说觉得他过于幼稚,黑影在他第一次攻击的时候就害怕得恨不得把自己整个埋进沙子里,想来它并不打算攻击我们,或者说它根本没有能力来攻击我们。
      克达尔缓过来一些了,一个小小的发着光的法阵在他的控制下飞到黑影的正上方,将那一块沙地照得通亮。
      我扶着他靠近了些,这才看清楚这团黑影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它紧紧蜷缩着,我们只能够看见它暴露在外面的部分。就在看清的瞬间我简直就要忍不住倒退几步,可是压在肩上的克达尔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黑影的皮肤接近透明,里面掺杂着点白,可以隐约看见胸腔里跳动的心脏,这让我想起了神女被吸走的魂体。银白色的发丝杂乱地纠缠在一起,我看不清它的脸,但从它头部两侧竖起来的鱼鳍状的组织,以及和鱼类有几分相似的尾巴可以判定,它并不属于我认知中的任何物种。
      我正要凑近些好观察它手肘处缎带一样的鳍,克达尔警告的声音立即在耳畔响了起来:“别靠近。”
      “这是一只珍珠鲛人。”德拉契把玩着手里的沙球,接话道。
      鲛人从手臂间的缝隙打量我们,嘴里发出“咿——咿呀——”的叫声。
      德拉契坏笑着把沙球摔在鲛人的尾巴上:“这家伙不会说话?”
      “确实存在不通人语的。”克达尔说。
      “抬头!”
      德拉契轻轻踹了把脸埋在臂弯中的鲛人,它这才颤抖着抬起了头。我被这张脸惊艳得几乎忘记了呼吸!
      鲛人长着一双纯洁无辜的眼睛;鼻梁并不像克达尔那样从眉毛一下就高高隆起,而是拥有着柔美的弧度,鼻背很狭窄,鼻翼收得很紧;两瓣粉嫩的嘴唇就卧在下巴上面一寸处。此时他因为惊惧眼眶含着泪水,更显得我见犹怜。
      我没见过这么美丽的一张脸,不由得看呆了。一把湿润的沙子被洒在脸上我才回过神来,德拉契根本没有赖账的意思,大喇喇把一双沾满泥沙的手伸到我脸前,生怕我不知道谁是始作俑者。
      但盯着一只拥有致命毒液的鲛人看傻了眼也不是件值得宣扬的事,我不自然地咳了咳,问:“它是男人还是女人啊?”
      克达尔沉吟道:“这要从他们的腹部之下的生殖孔判断。”
      可这只鲛人蜷缩着身子,根本看不见尾巴的另一面,更不要提什么奇怪的“生殖孔”了。
      “喂!听得懂人话吗?”德拉契趴低了身子冲鲛人叫嚷,“听得懂就翻个身。”
      它要是真能听得懂,在我和克达尔一本正经地讨论它的生殖孔就该一跃而起,然后再用它那有力的尾巴给我们俩一人来上一个耳巴子。
      然而仿佛真的听懂了德拉契的命令似的,它捂着自己的脸,不仅把肚皮一面翻了过来,想让我们看清一样,还伸展开了自己的尾巴。
      于是我们在它尾巴的从上往下大约三分之一处的凹陷看见了一个小孔,它不住地张合着,像一张开合的嘴,仿佛在说着些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我有些好奇。
      “咳,”克达尔不自然地用拳头掩在嘴前,“从生殖孔的形状来看,这是一个男性鲛人。呃——至于这个,如果书上记载无误,那么是正在求偶的意思。”
      闻言我一愣,久久难以释怀,这么美丽的一张面孔竟然长在一个男人身上?而一旁看热闹的德拉契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一种名为嫌恶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活像吃了苍蝇,我清楚地看见他一双眼珠子疯狂地颤动。
      鲛人从手指缝里偷偷看我们,见我们对他的生殖孔已经没有任何兴趣之后就翻了回来,用手肘支撑起上半身,用手指在湿润的沙地上画了个奇怪的符号。
      先是画了一条向下的弧线,紧接着他又在底下画了另一条向上的弧线,两条线在他尖利的指尖合拢,形成的图像两头尖中间胖,看上去像是吉雅织布用的梭子。
      “这是什么意思?”我琢磨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问他。
      然而他只是能听懂人话,不代表会说。果不其然,他怯怯地指了指自己纤细的脖子,晃了晃脑袋,那意思就是叫我们自己猜。
      “是梭子吗,用来织布的那个?”我一边说一面比划,因为不确定住在海底的鲛人穿不穿衣服,兴许他不知道这东西。
      不对,他在地上画了个叉。
      克达尔试探地问:“果子?”
      鲛人摇了摇头。
      “石头磨成的刀?”德拉契问。
      还是不对,他面色沉了下来,泄愤似的把沙子踢到鲛人的身上。
      见我们没一个猜对,鲛人有些等不及似的,艰难地调转了方向,朝辽阔的海面远眺,仿佛什么东西就要降临了。他用手比划出波浪翻涌的样子,又急切地指了指海面,嘴里发出“嘤嘤”的叫声。
      就在他比划之间,远处的海面上漾起的浪花逐渐近了,离浅滩很近了都没有消退,像是什么东西不断拍打水面形成的。
      克达尔凝视着海上的异动,眼睛忽然亮了:“是海豚吗?还是鲸鱼。”
      鲛人惊喜地看向克达尔,张开长着蹼的手指比了个二。那么从海面上来的是一种叫做“鲸鱼”的物种吗?我有些兴奋,因为对所有动植物的了解都是从一本名为《神话生物图鉴》那本书里看来的,里面可没有写到“鲸鱼”。
      “所以你刚才画的小船,是吗?”克达尔恍然大悟,“从水底看船,就是这个样子。”
      浪花在距离浅滩十几米的地方消失了,借着法阵的微光,我隐约能够看见一排黑色的大块头连成一排。
      鲛人面露喜色,支起身子往海水里一跃,轻盈的身子落入水中后便和海水融为了一体,优美的鱼尾上下摆动着,水流就好像被施了魔咒,乖乖地拖着他的身子,把他越送越远。他回头向我们招手,咧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
      “他好像是想送我们上岸。”我说。
      克达尔从我的身上站直了:“面对鲛人我们可不能放松警惕。”
      德拉契却不以为然,潇洒地踩进海水中往鲸群走去,还嘲讽道:“正好我们发愁没法子过海,白捡的便宜还不抓牢了?男人可不能这么没种。不就是鲛人吗,他要是敢动一根爪子,我把他脑袋剁下来。”
      听了他的这番话,克达尔向我摊了摊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说着也走进水里。
      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说接受鲛人的帮助,还是德拉契。他们都想不出其他办法,我就更加不能了,只好跟在克达尔身后。
      即使从岸上看就知道很大,但如果不是靠近鲸鱼,又是亲眼所见,我怎么也想象不出一只鱼竟然能长得这样巨大。鲸群中间那条个头尤为巨大,身长少说有十来米,我站在水里,海面到我的脖子,它半浮在水中,要看见它的眼睛必须扬起脑袋;它们眼睛后方长着一块白斑,背部呈黑色,腹部又是白色,就像穿了件滑稽的紧身袍子。别看它们这样庞大,在鲛人小哥手掌的抚摸下,最大那只笨拙地点头示好,憨态可掬的样子很可爱,就是激起不少水花,我眼里一片刺痛。
      一头小点的鲸鱼用圆润的吻部轻轻蹭了蹭德拉契的脸,他面色瞬间就僵住了,我合理怀疑他正在克制摸出匕首的手。
      我飞快摸了把自己身前的那头,震惊于作为一条鱼,它的表皮怎么能这样的光滑紧实,更重要的是,竟然没有鱼鳞!
      “这是虎鲸,严格来说跟其他鱼类很不相同,”克达尔观察了两眼向我解释道,“生性活泼亲人,正因如此比起其他同体型的鱼更容易捕捉。”
      在鲛人小哥的不厌其烦的比划和幼儿呓语一般的咿呀声中,我们总算是弄明白了怎么靠这些大块头航行。
      德拉契身手最是敏捷,他在水里猛地一蹬,轻而易举跃上了虎鲸光滑的背部,然后稳稳抓住了上面的背鳍。他漆黑的头发在海风中乱舞,眼睛里闪烁着抖擞的光芒,意气风发的样子跟我脑海中骑着骏马的勇士不谋而合。
      就差一把铜剑了。
      那是我在另一本禁书上读到的故事。故事的主角是一个英武不凡的年轻勇士,他花了好几年的时间在工匠师傅那儿学会了如何锻造一把铜剑,拿来干什么呢?当然是用来砍下恶龙的头颅,保护寨子中所有的人。原来他住着的寨子附近有一面悬崖,那上面住着一头无恶不作的恶龙,它常常会盘旋在寨子的上空以恐吓人们,会叼走羊羔和牛,偶尔还会踩坏一些屋顶,抢走房子里的幼儿。
      生活在这样恐怖的地方,随时都要为失去财产或者孩子提醒吊胆,人们害怕了,纷纷搬去了别的地方。不到五年的时间里,寨子里只剩下八户人家,其中就有工匠师傅和勇士一家。从此勇士对恶龙的憎恨更加深了,他失去了青梅竹马的恋人,失去了从小一同长大的朋友,此刻再也不能默不作声了,他希望街对面住着的格温小姐能够回来;希望隔壁争吵不休的李氏夫妇能够再次当着街坊的面大打出手;希望能再尝一口唐婆婆熬制的糖浆,那滋味甜美极了。
      一把举世无双的铜剑在他的手底下诞生了,他拿着剑跨上骏马,摘下帽子冲空荡的长街鞠了一躬,头也没回的朝着恶龙的巢穴出发了。
      至于他究竟有没有成功杀死恶龙,我不知道,因为偷看禁书这事儿叫一个主教大人的仆从抓了个正着。主教大人让我跪在圣殿前忏悔了六天,随后将整个藏书室锁了个干净,就连老鼠也休想找到一个洞钻进去。
      但我猜勇士一定成功了,从跟德拉契的身上相似的气质就可见一斑,强大、骄傲,令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我艰难地爬上虎鲸的背,心里叹了口气,要是德拉契再善良一点、富有同理心就好了,那样的话他一定能成为受人敬仰的人,就像书中的勇士一样。
      虎鲸在海上行进的速度很快,耳边是嗖嗖的破风声,细密的白色浪花被扬到我的脸上。
      比起鲛人身旁那头,我骑着的着头虎鲸个头要小上很多,最多只有那头一半的大小,大概在鲸群中它也只是个小孩。它跟在德拉契骑着那头的后面,我看见鲛人从领头鲸身旁退到后排,和德拉契并排游着。
      鲛人的身体是流线型的,在水中行进就好像没有阻力。越往克达尔指的方向行进天色变得越浅,鲛人尾巴上细密的银色鳞片和海面荡漾开的水一样闪闪发光,他自由摆动自己的身体,往水底一扎便消失在幽深的水中了。我微微探出脑袋,寻找他的踪迹,却一无所获,他就好像一串泡沫,消失在水中。
      “他不见了。”我向前面的两人喊道。
      克达尔说:“兴许是饿了,去找吃的了。”
      德拉契一脸懒散,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去注意一条鲛人,连眼神也不舍得分给我一个。

      “噗!”
      一线银白从水面跃出,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又轻飘飘地落入水中。击打出的泡沫消散后,鲛人又潜入了海中,就这样他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一遍遍跃出水面,跟表演似的。
      我不禁开始质疑起克达尔说起过的那些传言,鲛人真的性情暴力沉溺于杀戮吗?倒也不尽然,至少从眼前不停飞跃的鲛人身上我只看到了热情与友好。
      鲛人缓缓从海底上浮,手里抓着三条巴掌大的鱼,他分别游到我和克达尔身边,把鱼交到我们手上。
      “谢谢。”
      此时他那令人胆寒的尖牙也显得没那么吓人,先前浅滩上那个黑乎乎的身影也变得有些可爱。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并没有把剩下的那条鱼送给德拉契,竟然在海中放生了。我想了想,也能够理解,毕竟之前德拉契对他的态度都不能叫做不友好了,简直十分恶劣。
      而德拉契看上去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用我的支离破碎的袍子擦拭自己的匕首。我猜他多半会自己去捉一条更大的。
      “对了,”咽下去最后一口鱼肉,我对克达尔说,“你杀的是伊岐,而不是霓。”
      这样并不能挽回什么,可我就是想知道是否真像德拉契所说的,杀谁都无所谓,只要能破除诅咒就好。
      克达尔想也没想这样说道:“我这趟来就是为了伊岐的命。”
      “为什么,不是谁都可以吗?”
      德拉契睨我一眼,我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想弄明白一件事情有错吗?
      “其实我是按照雷博斯神殿的指使来这里的,对她们姐妹俩的诅咒远不止失去性命这样简单。你想知道她们当初是拿什么作为交换吗?”克达尔停顿在这里。
      但我实在太好奇了,头摇得快从脖子上飞出去。
      “是各自一半的寿命,”他语调变得惋惜,“但最终没有前往兑换,于是招来了诅咒。实际上,这个诅咒并不是来自于神殿,而是来自于一个蛇人小孩。”
      心里咯噔一声,一个不忍记起的名字出现在我的脑海,我却迟迟不敢向克达尔确认。
      所幸他并没有告诉我那个小孩究竟是谁,只是说:“那小孩的怨念实在太重了,神殿听见了他的诅咒,便顺手加在了神女姐妹头上。可是这并不是神殿想要的,它真正要的,是让她们一个活着,一个死了。”
      “至于谁活着,当然是软弱无能却好慷他人之慨的霓,剩下的伊岐自然就是死的那个。失去了人生最大的支柱,想必霓在接下来的日子也会过得相当煎熬。这就是跟雷博斯圣殿做交易却赖账的下场,简直叫人生不如死。”
      他眉毛间距变得窄了,似乎是在为伊岐被妹妹拖累感到不值。
      我却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我们当初在宫殿神座上见到自称伊岐的,在我们的左侧,霓是在右侧,也就是说长在左侧的是霓,右侧的是伊岐;而在林子边偷看那时候精神尚可的又是左侧那个,她把自己的珠子喂进右侧人的口中另一个才活了过来,而活过来那个显然和之前见过的伊岐神女散发的气质大不相同。
      更诡异的是,祭祀典礼上醒着的那个也是长在右侧的那个。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在我的脑海:祭祀典礼时候的伊岐冷静自若,并且在挪进法阵中央时撩起曳地的白沙,让我看见了长着较大鳞片的蛇腹,也就是说这个时候两人的位置是没有调换的;见姐妹两第一面时自称“伊岐”的那个却也在右侧,而德拉契和我由于离得远,根本注意不到这两人究竟有没有将上半身扭转过来,迷惑我们的视线,可当时克达尔离的很近,他一定发现了位置的真相,所以在祭祀大典能够准确地取下真正伊岐的人头。
      理清楚了这一切,我感到脊背发凉。因为我们第一面见到的是霓,根本不是伊岐,蛇类肢体柔软,做到这点并不难。而两人在石像前交换了用以维持生命的珠子,活泛的倒真的变成伊岐了。从人们口中不难看出,伊岐是两人中较为智慧的一个,从开头克达尔的两个选择中她不可能猜不到我们想杀死弱者的企图,但在祭祀典礼上她并没有做出任何抵抗,是克达尔的法阵过于强大导致她使不出任何法术,还是对妹妹已经死心,打算借克达尔的手了结她的生命?
      我不敢再想下去,嘴里咂摸出一股鱼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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