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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瓦尔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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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流逝,天空发生了奇异的变化,一片瑰丽的粉红奔我们而来。
我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还以为是天空发生了什么异变,幸好克达尔早已经了发现我对地表现象知识的缺失,没等我问先解释了。
“这是朝霞,天就快要亮了。”他说。
蛇岛是因为诅咒所以见不到光明,那么其他地方是不是与之正好相反呢?
“那就是说不会再有天黑了?”
克达尔笑了,但依旧耐心十足:“当然不是,一天之中既有白昼,也有夜晚,它们交替着出现。为什么你知道鱼和植物,却对这些常识一窍不通呢?”
从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因为我所有的生活常识都来自于地下,在被德拉契挟持到地表来之前,从书里学到的动植物知识也只当做神话,从没有当过真。
而藏书室里没有一本书记载着“天”或者“地”。等等,也许是有的,只是我没机会看到。
“我来自一个见不到这些东西的世界。”我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真遗憾,”克达尔回答,“这个世界可能不存在一本介绍这些东西的书,所以只能由我暂时充当你的老师啰。”
“谢谢你了。”
虽然这样说着,可我的心里清楚得很,一旦抵达瓦尔城,德拉契就会带着我和克达尔分道扬镳,哪里还有机会请他为我讲解这些知识?
海面忽然泛起一阵浪花,一个硕大的鱼头从中冒了出来,接着是刚才消失不见的鲛人。墨绿色鳞片的海鱼在他的怀里挣扎着,激起一大片雪白的泡沫,他露出一排牙齿,艰难地游到德拉契身旁,用一种期盼的眼神看着他。
“干嘛?”德拉契不明白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而鲛人又说不出话,他看上去有些不耐烦。
鲛人举起鱼,指了指德拉契。
这意思很明显了:这条鱼是为德拉契捕的。可见鲛人用尖利的手指冲着他,德拉契不仅没有领会到他的好意,反而是眉毛一横,眨眼间匕首已经握在了手中。我打赌要是鲛人再指一回,德拉契就要把刀扎他绝美的脸上。
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啊,我愤愤不平地锤了屁股底下的虎鲸,仿佛它也见不得这种场景,重重地哼了一声。
“我看他是想把这条鱼送给你。”克达尔对德拉契说。
德拉契将信将疑,手里抛着匕首问:“给我的?”
鲛人点头,这时候德拉契反而有些别扭了,嘴上说着“谁要啊,这么条破鱼”,手上已经把鱼提上了鲸背。
“你们认识吗?”克达尔问鲛人。
我也正好奇,为什么鲛人在受了欺辱之后反而还对德拉契这么好呢?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友善了,要知道,他刚送给德拉契那条鱼的个头至少给我们那条的十倍,除了“以德报怨”,就只可能是他们之前就认识。但看德拉契冷漠之极的反应能看出,他好像并不认识这条鲛人。
没想到鲛人竟然真的点了点头,还兴奋地跃出了海面。
跟我猜想的没错,德拉契随即露出了怀疑的表情:“我怎么不记得认识他?”
鲛人似乎是听见了,飞快地从远处游了回来,用纤长的手指不断比划着。他指着德拉契用来割鱼的匕首,又指了指海底下,最后抬起自己的胳膊,露出底下一道窄小但深的伤口。
德拉契瞪大眼睛叫道:“是你!”
这还得从我被冲到岸上那时候说起了。醒来的时候我的身边只有克达尔,后来德拉契从海里上来了,还拖着一条从鲛人手里抢夺的大鱼。
非常的巧,我们面前这条鲛人就是那个被德拉契抢了吃的还插了一刀的倒霉蛋。
德拉契现在的脸上就像是打翻了的颜料,又是红又是青。不光是他了,我们也为这奇妙的缘分感到惊讶。他最终没吃那条鱼,把鱼肉割成小块后分了一部分给我和克达尔,剩下的全部塞进了虎鲸的嘴里。
海平面的尽头出现了一条黑色的线,克达尔说是陆地,看样子我们离目的地不远了。
在礁石边跟鲛人与鲸群道别,我爬上岸,回头一看,鲸群已经远了,鲛人却还趴在一块露出海面的石头上,他原本应该是注视着德拉契的背影,见我望过来,毫不吝啬地露出牙齿朝我笑。
我拍了拍德拉契,希望他能往回看一眼,他懒得理我,径直走了。
“回去吧。”我转身对鲛人比了个口型,他倏地钻进水里,立起尾巴在空中挥了挥便消失在海面上。
走了吗?但其他地方并没有出现一点波纹。
这时候一颗火红的太阳正从海面冉冉升起,将无垠的海面镀上一层金芒,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直视太阳,它一定是世界上最耀眼的事物,不然为什么我从它身上移开视线就再也看不清德拉契的脸了呢?
“白痴。”
一股刺痛从眼球传来,这下我彻底睁不开眼睛了。
只听见“嗤啦”一声响,一张布条被人绑在了我的脑袋上,正好遮住了我的眼睛。耳边德拉契没有一丝温度的嗓音传来:“你先用这个遮着眼睛,等适应了再取下来。”
这也是为我好,我没有理由拒绝。
一路上,我跟在德拉契和克达尔后面摇摇晃晃地走着,透过布条上的孔隙观察这个陌生的世界。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和蛇岛很不一样,蛇岛上温热,植被几乎覆盖整个岛屿;我们脚下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没过多久太阳就升上了高空,温度过高的空气扭曲了石块的形状。
所幸在克达尔的带领下,我们在一面背阳的土墙后面找到了几匹骆驼,它们身上没有绑着任何绳索,似乎是野生的。但这些骆驼的脾气比虎鲸都要温顺,它们跪下前蹄让我们能够顺利爬上来;对戈壁滩也非常的熟悉,能够挑选出最佳的路径,避免我们的屁股开花,稳健的步伐就像驮着一团空气。
有骆驼的帮忙,我们越过一座山丘,在夕阳的余晖下见到了最终的目的地——瓦尔城。
城墙很宽,沙尘之中一眼望不到尽头;城墙很高,我们只能骑着骆驼从城门里进去。门后站着五六个拿着长枪和盾牌的卫兵,他们原本庄严肃穆地站着,在德拉契从骆驼上翻下身之后,立马整齐地单膝跪地向他问好。
我和克达尔都被这阵仗吓到,毕竟克达尔不知道这家伙王子的身份,而我在今天之前根本不相信。
一路上领头的都是克达尔,但进了瓦尔城情况立即不一样了。德拉契高调地在最前面走着,沿街的人没有几个不停下来跟他问好的,男人们摘下帽子或者头巾向他鞠躬;女人们则是颔首微蹲;小孩,他们也许没见过这位王子,在大人的腿后面好奇地打量他,有的女孩还凑在一块窃窃私语,爆发出一阵悦耳的笑,也许是在幻想今后谁能够成为王妃。
他脸上变了模样,挂上温和的笑,和之前面对我们的样子大相径庭。
城门斜对面竖着几块板子,上面张贴着一些褪色的纸,通常是新颁布的法令和通缉的罪犯,路过的人们纷纷减缓了步子,留意新贴上去的一张。
德拉契向告示板走去,一个男人阅览了上面的内容,自嘲似的摇摇头,转身和他撞在一起。周围人少了,德拉契又变回原来那副恶劣的面孔,他抓住男人的领子,冷冷地看着他,仿佛男人干了一件十恶不赦的事。
男人明显认得出抓着自己的这位正是王子,吓得半死,小腿肚子打颤,囫囵不清地道歉。
这副畏惧的模样对德拉契很受用,我猜他原本就没想怎么样这个男人,就是想看看蝼蚁在巨人面前是如何颤抖的。果然,德拉契立马就烦了,甩开男人的衣领,撞开他之后就认真阅读新贴纸张上的字。
男人见他放自己一马,立即屁滚尿流地跑走了。
王子正站在这里,没人有那个胆子挤在他的身边,于是告示板前只剩下我们三人。
那双碧绿的眼睛左右扫视着,德拉契高扬的眉毛皱在一块,上面写的显然没有顺从他的心意。
我们也看过去,发现上面写着:
“告瓦尔城居民:
凡豢养奴仆者,家中奴仆最高不得超过二人,若有违反予以剥夺蓄奴资格,即日起立即生效。”
底下还有一行不易察觉的小字,但我们距离很近,能够看得清楚。上面写着:“王子也在其列”。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德拉契转过来,脸上竟然又变成温和的面孔了,他注视着我,一句话也不说。我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看,手臂上果然已经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他抓着我的肩膀问克达尔:“你会在这儿停留多长时间?”
“不知道,”克达尔说,“我说不好,五天?也许更长。”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把我向克达尔身上一推,“你先替我把这小子带在身上,回头我付给你钱。”
克达尔摇了摇头说:“我不需要你的钱,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帮这点小忙是应该的。”
“那可千万别让他跑了,”德拉契挑眉,转过脑袋看向城邦中最高的那座城堡,“我还有事情要先完成。”
“放心吧。”
谁也没过问我的意见,两人就这样敲定了我的去路。即使胸口憋着一口气,到这时候我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跟着克达尔走了。也许这对我来说倒是一件好事,毕竟我不知道德拉契会在我身上做出什么坏事,相较之下克达尔就温柔多了,他不仅不厌其烦地解释三岁小孩都明白的地表常识,还在一间铺子里买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糖送给我。
在蛇岛待的那几天,淡水是十分稀缺的,克达尔又有任务在身,我们并没有机会洗干净身上穿的衣服。告别德拉契之后,克达尔立即带着我来到一家墙壁上挂满了布料的店,他提出要给我们都置办一身新衣裳。
被一匹柔亮润泽的布吸引了注意,克达尔正在跟那个蓄着胡子的老板提要求,我往布上抹了一把,一股凉意立马顺着我的指尖蹿上全身;更奇妙的还是跟我见过的布都不一样,它没有那种粗糙的手感,而是滑滑的,仿佛在抚摸一条溪流。
“这是冰蚕丝,”老板见我感兴趣,走过来跟我介绍,“这种蚕丝很受欢迎的,特别是在瓦尔城这样燥热的城邦,是抢手货,只剩下这么一匹了,看小哥这样识货,克拉芙缇又是老主顾了,我会便宜一点卖给你。”
“等等,”我有些混乱了,“克拉芙缇是谁?我又不认识他。”
大胡子男人笑了,脸上的肥肉吃掉了他的眼睛,他指着穿上新衣服的克达尔说:“是他啊,也不认识吗?”
原来克达尔对外用的是另外一个名字吗?我呆呆的点头。店家高兴地取下冰蚕丝,问我是想在他这儿定做成衣,还是直接买走。我选择了前者,他立即拨动柜台下藏着的算盘,说了个价:“八个金币。”
“什么?我可没有这玩意儿。”
一双墙缝一样的眼睛从肉层里跑了出来,他把冰蚕丝从我手里抢了回去,从鼻腔里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有点难堪,恨不得立即往地缝里钻进去。
“安佛里斯,”克达尔把旧衣服用纸包好,从布袋子里掏出几个铜币,调侃道,“猪油依然蒙着你的心肝呐。”
大胡子男人数了数钱,立即喜笑颜开,也不把克达尔讽刺的话放在心上,点头哈腰地将他送了出去,恨不得趴到地上亲吻克达尔的鞋子;对我还是那样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真像一条势利的狗啊,就是别人只给他一点肉沫,他是脸皮也不要了,一心指望着那点荤腥。说的就是安佛里斯老板这种人。
“别把那种人放在心上,”克达尔摸了一下我的脑袋说,“看这是什么?”
装着旧衣服的纸包被他一层层打开,破烂的衣服被拿了出来,露出底下泛着新色的布料——是一件黄褐色的衣服。克达尔略微看了看周围,又把衣服放在一起包好,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给我的?”我心里难免有些雀跃,因为那件衣服一看就不是克达尔的尺寸。
“是的。”
但我的内心又开始犯愁了,这可是盗窃,是最为不耻的勾当。一种罪恶感漫上心头,我不过是跟德拉契那样的人在一块儿戴上了几天,就已经变成这样的人了吗?
克达尔是一个敏感的人,他好像看破了我心中那点忧虑,笑着说:“别担心,这是我买来的。安佛里斯是个贪心的商人,他店里的衣服不仅偷工减料,往往还把别人的布料替换成更加便宜的,他还以为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呢。所以,我就把前几次他从我这儿吞掉的钱换成了这件衣服,这并不算偷盗,这是绅士的行为。”
“学着点吧,小哈图。”
***
我们在城邦西南角落了脚。
这里没有一条宽阔笔直的路,因为房子的排布并不像城邦中心的那些整齐,它们随心所欲地躺在路的中央,把路活生生斩断了。我们从城邦中心来到这里,穿行在房屋之间,有流着口水的小孩躲在树的后面向这里窥视着,那贪婪的眼神像是把克达尔和我当做了两坨行走的肉。
继续深入,耳边只有踩上砂砾发出的声音,那个孩子是我们一路上见到的第一个人。
周围是一大片低矮的木头房子,其实那已经不能称为房子了,它们中的许多都是由从戈壁捡回来的枯木搭建成的,甚至没有能够用来挡雨的屋顶。
幸运的是克达尔带我来的房子看上去挺健全,至少拥有屋顶,前面还有一个绿油油的菜园子,里面蔬菜叶子上面蒙着厚厚的一层沙子。进门就可以将房子里面的陈设一览无遗,屋子的墙角摆着一张床,光束从墙上的窗子照进来,打在屋子中央放着的桌子上,那上面摆着几个陶盆,看上去是盛东西用的。
“我们接下来就住在这里,你记得请来时的路吗?”克达尔问。
“大概记得。”
一来到拥有街道城墙和房屋的地方,我引以为傲的方向感立即又回来了,从城门到这里的路线我应该能够自己一个人再走一遍。
天渐渐暗下来了,克达尔正在煮汤,外面传来了孩子们嬉闹的声音。我垫着脚从窗户看出去,看见几个半大的孩子,正像蜣螂萦绕着一个粪球,正围绕着一个什么东西往我们的屋子这边走,嘴里还唱着童谣,似乎是这样的:“屎大叔,瘸腿的屎大叔,掏粪的使大叔,是瞎子!是聋子!屎大叔,生了个儿子,叫什么?叫什么?”
他们忽然不唱了,也不往前走,停在了原地。从这里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我跑到门口,从门缝里看见了被墙挡住的一个少年,他站在孩子们前面不远的地方,灰扑扑的脸蛋迸发出愤怒的红,一双眼睛里盛满了杀意。
“嗒—嗒—嗒—”从孩子们之中传出这样的声音,一个步履蹒跚的人走了出来。那是一个沧桑的男人,头发一半已经成了白的,因为失去了一条小腿,他一条腿上固定着一根溜光的木头,那正是木棒头打在地面发出的声音。
“走吧。”男人经过少年时身旁说了这么一句话。
少年攥紧了拳头,怒目瞪着领头的那几个孩子,久久不愿意离开。直到男人义肢敲打地面的声音远了,他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愤怒,踢飞了路面上的石子,转身朝男人的方向跑走了。
少年消失在我的视线中了,这时孩子们中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笑,一个手拿弹弓的男孩脱下膝盖破了洞的路子,冲少年和男人离开的方向摇了摇屁股,一阵哄笑过后他们唱起了起了童谣的后半段:
“屎大叔,生了个儿子,叫什么?叫什么?屎大郎!屎大郎!是软蛋!是傻子——”
***
这里很奇怪,白天的时候安静得就像是没有一个活物;可到了晚上,女人的哭嚎、男人的怒吼、老妇的狞骂、孩子的尖叫混杂在一起,从木板的每一个缝隙渗透进来,扎进我的耳朵,叫我睡不了一个好觉。
夜深了,我又开始思念自己的家乡。尽管知道族人不会再敞开温暖的怀抱接纳我,因为怎么看我都已经背叛了他们,但我明白吉雅一定会相信我,她是最了解我的人。这种念头时不时就会在脑海里蹦跶出来,让我抓心挠肺地想念故乡的一切。
再醒来已经是中午了,克达尔刚从市场买了蔬菜,看我睁眼了,拿出一个饼问我要不要吃。睡不着觉这事耗费了我不少精力,这时候早已经腹中空空,接过来没啃几口饼就没了踪影。
我问:“你听见夜里那些声音了吗?”
克达尔点头,“那是一家人在争吵。”
“为什么?”
我话刚出口便连忙挥了挥手,表示这个用不着回答。克达尔是博学的,可这也不意味着别人的家室他也了解的一清二楚,那样很奇怪。
可他却说:“我大概明白一点,家庭中的弯弯绕绕。这家人的婆媳关系非常的不融洽,虽然男主人十分强势,可他不明白这两个女人之间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一味地叫妻子和母亲安静一点,不要整天吵个不停。”
“那妻子和母亲为什么吵架呢?”
“这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他露出讳莫如深的神情,“婆媳关系大概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关系了吧。”
就在这家人每天至少一次的争吵声中,克达尔和我在这个小房子里度过了三天,到了第四天,他忽然提议要带我出去逛逛。
瓦尔城的街道整齐得像是用一把巨大的刀砍切出来的,不同样式的房屋排在街道的两旁,里面卖的是我没见过的东西。不同模样的人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在街上走着,他们像一只只五彩斑斓的蝴蝶,在一朵朵花蕊间逡巡,等到飞得累了,就找个歇脚的地方。
克达尔好我就正好在这样一个地方,他买了一瓶玫红色的酒,给我的杯子倒满了又给自己的杯子倒,“尝试着抿,别一口全部喝下去了。”
杯子里深红的液体散发着清新的香气,其中还掺杂一点酒味,我伸出舌头舔了一小口,一种酸辣的味道在我的舌尖上爆开。克达尔摇了摇头,不让我立即吐出来,我只好将那点液体含在嘴里,令人惊奇的是原本酸辣的味道混合着唾液,竟然变了滋味,是一种酸甜中带着一丝香醇的味道。
我惊叹的表情被克达尔尽收眼底 ,他露出爽朗的笑来。
一阵骚动从街道的另一端传来,旁边一起喝酒的人说着祝寿、继位什么的,说得我满头雾水。克达尔撑着下巴说:“过不了几天就是国王的生日,到时候会公布究竟哪一位王子能够坐上下一任国王的宝座。真是令人期待。”
一滴雨水“啪嗒”砸在我的脑门上,捂着头,我听见他说:“暴雨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