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甲林》皖江老万

5、改行

　　黄强歇了铁匠之后，除兴点自己承包地就无所事事。这哪成？光看人家在外面大把进票子，自己这一大家子人怎么办？吃饭都成问题。不过，大儿子和二儿子在砖匠师傅后面做了两年之后，现在可以单独做了，小儿子在念初中。别家现在有的已经做起了楼房，自家一门没有，住的还是老土坯墙盖瓦的房子，山墙被雨淋得开始脱土，很危险。黄强急得晚上睡不着觉。思来想去，他跟爱人说：
　　“现在江堤公路修好了，我乘过汤池到枞阳县城的客车，车上人说，每天进票子上千。我看还是买辆小汽车开开。我们从星洲镇开始，比汤池到枞阳县城远十公里，开的基本都是江堤路。我们不这样做，如果被别人抢前就失去机会了。人家赚一千，我赚八百也差不多吧，何况我还多十公里。”
　　“你是胡思乱想吧！人家有钱买车，你呢？睡在床上讲梦话。”江凤驳斥。
　　“你以为他们开车都是自己拿钱买的吗？不都是借和搞贷款买的。”
　　“借，搞贷款，人家有关系。你呢？”
　　“办法总是要慢慢想嘛，大车买不起，买小车也只要十来万。”
　　其实，黄强早就想着一个人，这人叫张明，是镇属木器社负责人。他手艺非常好。三乡五里人都知道他。谁家办喜事，都到这里来订货。厂里工人工资高，他工资更高。他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先后念了中专分配工作。儿子在隔壁乡农业银行工作，女儿在本镇计划生育办公室工作。其实，这些与他何相干呢？不仅不亲不故，又从来没有来往过。原来，他只凭这么一件事想往上搭：一次，他用板车拉棉花到星洲镇扎花厂去卖，这扎花厂基本全镇乡下棉花都要运到这里卖。他拉棉花要走张明家门前过，他拉车来时，张明这时也恰好在门前将棉花往袋里装，因为都是本大队人，不亲但都彼此认识。张明马上走上前，递根香烟给黄强，黄强停下，张明有点不好开口的样子望着黄强脸说：“我有一件事跟你商量一下，我有一袋棉花，麻烦你放在你板车上带到扎花去卖。我马上也要上班，我骑的是自行车，棉花不好带。我骑自行车可能要快些，我在扎花厂等。”
　　黄强接过烟，其实他不大吃烟，但也高兴接了。马上说：“好嘛。”边说着，黄强就两人一道到门前帮助张明继续往袋里装棉花。装好后，又重新解绳再装车。张明此时特别高兴，说了几个“谢谢！”
　　黄强就凭这件事想入非非，他把这一经过说给爱人听，后就提出找他想想办法，借也可以，叫他找儿子搞贷款也可以。
　　爱人觉得好笑，说：“这样做好难为情！”但也没有办法，由爱人怎么着了。
　　黄强终于利用晚上时间，简便的吃了点饭，就一人去了。张明刚好下班回来，爱人吃完饭洗好脸在看电视。三人一起很客气，张明先给老黄泡杯茶，请坐。电视也关了。张明先开口：“黄队长，那天幸亏你了。”
　　“你知道我是队长？”
　　“怎么不知道呢，你姓黄，是黄队长嘛。本大队人，一般老队长我基本都知认识。”
　　“不，你长期在木器社上班，我以为你不怎么认识我。”
　　“黄队长今晚来我家一定有什么事吧？”张明虽然心里也猜出几份这里的意思，但仍然一本正经的问。
　　爱人脸上也现出难为情之色。
　　黄强喉咙轻咳了一下，接着就全部讲清他来的目的。讲完后，身子有点颤。
　　张明和爱人听过后若无其事的样子，在讲其他的事。中间又给黄强杯子里添水。黄强无心的伴说着。约么五分钟，张明才转题说：
　　“你想买什么样的车子？”
　　“没有钱，还问买什么车子？钱能筹到，就买一辆小车开开嘛。我不懂行，我要是懂行，买旧的也行。”
　　“你学过驾驶吗？”
　　“没有，我必须先把握好买车，后学驾驶。哪有许多本钱做没有把握的事。”
　　“你说得对。我看这样吧，你要买，我建议你就买新车，小车大概十五六万。买旧的容易上当······至于钱的问题，我尽量帮你搞，主要是搞贷款，我找儿子搞搞看。不过，贷款之后，就要守信用，不要牵连我儿子麻烦。你说那个线路，是个很好的设想，······”
　　爱人的心也基本相符。只重复丈夫说的：“贷款一定要守信用，不要给我儿子带来麻烦。”
　　黄强紧张的心这会如石头落地，不断的感激说，“这个你俩放一百二十四个心！我姓黄的怎样说自己不行，看我以后到底是怎样的人？实在是谢谢你们了。”
　　黄强目的达到，高兴的告辞。张明夫妻出门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