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界以南》然芜

85、第85章 失去也是种无形的获得

　　第二天。
　　“妈，吃苹果。”“谢谢。”
　　“喂，老妈，你真偏心，重男轻女。”蓝雨默佯装不开心。“苹果，吃一口？”“不要。”她先装着不要的态势，几秒后，她赶忙探过身去咬苹果，嘟哝着说，“再给我咬一口。”嘴里的还没吃完，她又狠狠地咬一大口。于晴被女儿逗笑，蓝雨轩看不过去，“你这架势，让那些追求你的男生情何以堪，大家伙都要望而却步。还有，下次可别再跟妈抢东西，小心我破坏你形象，呵呵。”蓝雨默终于吞下口中的苹果，接弟弟的话，“你，试试看？”蓝雨轩依旧是笑着，“不敢不敢。”
　　微笑着的她突然说话：“默，轩轩，我有话有说。”

　　“许管家，监控录像怎么样？”管家低着头悲伤，这么些年，他对南宫穆还是很有感情，“夫人，监控上显示，老爷的车，车速过快。在一个路口转弯时，另外一辆超速车也狂奔过来，造成……那车主是一个小伙子，并无大碍，现在正在警察局。”
　　“然后呢？然后我父亲的腿就没了？”南宫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后面，见少爷过于悲伤，管家也不好多事，他对夫人和少爷微微鞠躬，转身离开。病房里传来南宫穆大吼的叫声，两人迅速进门。

　　她准备向子女讲述过去的事情，婆婆也在一旁认真听着，既然已经离去，企盼故人在心中的回忆再美好一点也不过分。
　　“我想先解释昨天的事情。”蓝雨轩脸红，低头，“阿轩的心意，已经传达给韩伯，当时我没解释清楚。”每一句伤害母亲的话，蓝雨轩都记得，他低着头继续说抱歉，她笑着看着儿子，说没事。从来都是这样，子女觉得父母太自私不关心自己，事实上并不是如此，子女总是习惯责备父母这不懂那不对，而父母总是习惯去理解和宽容犯错的孩子。
　　她继续说，“事情要追溯要我和正琪读中学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和南宫穆是同班同学，而另一个叫做倪粲的女孩子则是我们隔壁班同学。那时我和正琪只是好朋友，而倪璨很喜欢正琪，她家条件好，家里有什么就给正琪带过来，虽然正琪每次都拒绝，但她还是抱着很大的希望。南宫穆——南宫晗的父亲，则一直对倪璨穷追不舍。
　　“我记得，那时正琪和南宫穆很要好，他们曾经半开玩笑地谈过许多有关未来的事情，正琪说他想开饭店，旅馆还有美食城，南宫穆则瞄准即将贲张的房地产，他说他要盖很多很多房子。我和正琪读大学的时候才走在一起，毕业后我们开始在虔州城寻找各种创业机会。倪璨依旧不肯放弃，有时候她会在我们出入的地点等上好几个小时，有一段时间，我挺很同情她的。但是正琪说，如果不喜欢一个人，就不要给她希望，否则事情会变得很糟。
　　“但是，这一切并没有因为正琪的冷淡而淡然收场，我和正琪结婚后。倪璨心如死灰，好在有南宫穆在一旁照料，她才渐渐好起来。后来他们结婚，没有邀请我们。我们也不介意，毕竟去了肯定尴尬，这样也好，反正公司事情很多，时间也腾不出来。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倪璨很想让我和正琪去参加他们的婚礼，礼单上有写我和正琪，我想一定是南宫穆，他害怕失去她。现在想来，真不知道他们俩是什么时候反目成仇，我只知道，南宫穆处处都和正琪较劲。正琪也不怎么介意，他的心太好，什么事情都不计较。”
　　“七八年过去，我生下你们俩姐弟，倪璨也和南宫穆生下一个儿子，南宫晗还比小默大一些。我天真地以为时间过去这么久，没有什么不可以放下。没想到……
　　“那天，我和正琪打算接你们过来虔州城，可是天竟然下起大雨，我对正琪说明天再去，可是正琪说承诺给孩子希望，就不能让孩子失望，既然答应了就要努力做到。我突然间接到南宫穆的电话，他说他有事对我说，我和正琪商量后决定，他先去。等我见过南宫穆之后，再到我们之前预定的宾馆汇合。哪知，这一次说再见，竟然是永别。我常常想，要是我没有去见南宫穆，结局会是怎样？
　　“那个时候蓝宇一片混乱，股价跌得厉害，公司内部动摇不定，许多人蠢蠢欲动。那时的蓝宇规模虽然不大，但是盈利很客观，他们瞄准这一点，和外部公司勾结，幻想夺取正琪辛辛苦苦建立的公司。我明白，虽然正琪离开了，再也不能回来，但是他留下的一切，我一定好好守护，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夺走他的心血。可是，当我努力护住公司的时候，轩轩却不见了，小默精神状况很不稳定，人生真的很戏剧性，永远也料不到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终于，公司渐渐好起来，风暴似乎已经过去，但是我知道一切并没有结束，蓝宇内部还有许多居心不良之人，他们随时会露出凶狠的嘴脸妄想对蓝宇不利，我不能让祸患出现。
　　“轩轩终于回家，现在的生活真好。我只希望，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特别是你们姐弟俩，不要去管那么多物质欲求，不要去管那么多名利地位，循着自己的内心，追求实实在在的东西，过简简单单的生活。”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真相？”她浅浅笑，白皙的脸，温润如斯，“南宫晗是小默和小轩的朋友，上一辈的事情还是不要影响他们，再说，倪璨也不想事情变成这般样子。爱，怎能有这样的结局？”“可是他们迟早会知道。”“孩子们的事情，让他们面对，不论是悲伤、幸福或者无奈，都是人生中的经历，这些经历，是不可多得的财富。”
　　他站在窗前，一片叶脱落凋零。有时候，成长的代价是失去；相对而言，失去也是种无形的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