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界以南》然芜

84、第84章 错乱虚空的幻境排列

　　手术中……
　　很久了，有多久了？他想他记不得了，这些时间，并不是一般的分分秒秒可以衡量，这一秒一秒似乎分化成一个世纪，生生世世折磨着他的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了？
　　道不明的过去，想不通的现在，看不到的未来。
　　绿色的“手术中”，死神的宣判到底是什么？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他迅速围上去，这时他才发现身边还有一个她，“医生，现在是什么状况？”医生打开口罩，急促地说：“病人左腿受伤很严重，失血过多，医院血库中AB型血告急，谁是病人的家属？”“我是他儿子，我们血型一样，输我的，快点。”她眼神渐渐黯淡，这么关键的时候，什么也帮不上。“为了病人的安全，我们也要先匹配，你跟我来。”南宫晗跟着医生离开，蓝雨默和蓝雨轩正上楼，和南宫晗擦肩而过。蓝雨默本想开口，可他们走得太快，她没来得及，一个很危险的念头在蓝雨默心中滋生，这次和南宫晗的见面，会不会是最后一次，在这之后，一切都成为过去？

　　她睡在白色的病床上，面容憔悴。“阿轩，轩轩。”她在说梦话，“轩轩，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真不是！”蓝雨轩站在病房门口，驻足，停留。“妈，你醒了。”蓝奶奶低身倒杯水，“和上凉开水，现在水温刚刚好，渴了吧，喝点水。”“谢谢妈。”她坐起来，接过杯子，“阿轩呢？”“妈妈，你偏心，一醒来只记得阿轩。”“默，帮我放下杯子。”蓝雨默接过杯子放在桌上，“好。蓝雨轩，进来。”蓝雨默盯着门口的弟弟，命令的口气。
　　他一直以为，企业是她的一切，是她的所有，是她唯一想守护的东西，可是现在才发现……他想进去，可是步子迈不出去。“蓝雨轩，快进来。”
　　他低着头，出现在母亲面前，泪水在眼中，抱歉在口中，呼之欲出。怎么样才能让得到原谅？
　　“对不起，妈。”原本倦怠的她听到话突然间容光焕发，“什么？默，轩轩说什么？”“他向你道歉。”“真的？”她急忙地掀开被子，儿子终于回来，她好想抱抱他，她想对他说妈妈很想他，“妈，别，你还在打点滴！”蓝雨默阻止母亲激动的行为，蓝雨轩小跑至母亲床边，轻轻地抱着母亲，“妈妈，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这个像极了丈夫的孩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在她怀中说抱歉，这十年来，她一直幻想着儿子回家和自己团聚，就像现在这样，轻轻地拥抱。“孩子，你没有做错，和你没有关系，妈妈知道你心里苦。”轻轻抚着儿子的发，她满足地笑，傻傻地，开心地。李天明抱着琪琪站在病房门口，琪琪开心地和爸爸对视而笑。蓝雨默扶着奶奶坐下休息，祖孙俩会心地一笑。

　　他极力要求那个护士多抽点，再多抽点，只有这样，他才觉得好受些。他觉得好累，昏昏沉沉地睡了好久，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这种感觉像小时候生病，那时在幻境中挣扎，虚空的排列在脑中横冲直撞，唯一不同的是，那个时候还有母亲的安慰，现在却尽是孤独。时空错置，他已经不太记得具体发生什么。忽然，他听见有人在讲话，“据说309病房的那个病人是集团老总，有钱得很。”“就算再有钱也换不回那条半腿，可怜造化弄人。”“可不是。哎。”
　　他拔掉手中的输液管，拔腿向309跑去。“不要，不要！千万不要，老天！”他拒绝这样的事实，门开了，是她，真是这样。南宫晗见到父亲憔悴不堪的脸，还有左腿腿部凹下去的被单，他的身体沿着门框瘫软在门口，眼睛红肿的莫子琳赶忙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你当时不是在吗？为什么爸爸的左腿……没有了？为什么？”
　　这位高贵的妇人突然间苍老，花掉的妆，红肿的眼，“医生对我说，你爸爸失血太多，如果不放弃那条腿，就会失去生命，我……我也不想……”“不要哭！”莫子琳转身，忍着泪，默默地重新坐在丈夫跟前，“到时候他醒过来，这样的事实怎么接受得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爸爸会出车祸？”“他打电话对我说他很不开心，不论我怎么问，他只是说很烦躁没有说原因，电话挂后大概一个多小时，我就接到医院的电话，我真的不知道。”“打你电话是什么时候？”“上午十点多。”他开始狂笑，像一个神经病患者，“是我的错，我不该刺激他，我不该去质问他过去的事情，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也许上次车祸是我无意，而结果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糟，但是这一次呢？公司没了，可以再建立，身体这样了，能怎么努力？啊哈，哈哈……”南宫晗摇摇晃晃地出门，她听不太懂他的话，安全起见，她微颤着的手拿出手机打电话，挂上电话她这才放心，继续陪着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