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渊鱼》南朴比比芭比波

5、第 5 章

　　怀恩跟祝籽虽然是同一批录用的实习生，待遇可谓是天差地别，连合同都不一样。祝籽是普通的实习生合同，简单地约定了薪酬、应尽职责等常规事项。
　　而怀恩的与其说是合同不如说是卖身契，他们培训生的意思是在她不能为公司盈利的时候公司给她发实习生的生活补贴，当她能够为公司创收时自动解除培训生身份，按收益的一定比例给她分红。在培训生期间，公司如果觉得她不能胜任，随时可以解除合同，而怀恩方面想要解除合同需要支付上一年度收入百分之五十的违约金，同时补齐培训生时期公司损失，如果是在培训生期间怀恩要求单方面解除合同，要按课时计算违约金。这样的合同一签就是十年。
　　聪明如怀恩，本以为她会果断拒绝这种不平等条约，没想到她只是粗粗一看，毫不犹豫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迎接她的是满满的课程安排，有专门的练习室，专业的老师，从形体到台词全方位教学。
　　当然她这种艺人培训生用餐也是不和祝籽在一起的，有专门的营养师，其实就是要帮他们控制好身材。即使在同一栋大楼里，她俩每天想要见面也得听天命。
　　如此看来，祝籽就轻松多了，真不知道当时面试的时候要看她的剪辑作品干什么，完全用不着那些技术。她跟的宣传经济要负责三个艺人的自媒体宣传，都不是很有名气，三个人里面祝籽除了程资都不认识，程资还是那天面试的时候通过孟灷知道的。
　　光晗有名气的艺人都有单独的宣发团队和个人子工作室，一般也不会出现在公司。那天面试只有程资回来了，说明孟亦晖还是很看重他，当然也有可能是只有他有空。
　　好巧不巧，宣传经济给她安排的工作就是打理程资社交媒体上的工作室账号，像他这种小艺人的工作室也就有个账号而已，基本没有什么行程发布，偶尔点点赞，转发一下排不上番的影视宣传。什么也没有交代，也没有任何交接，就这样上岗了。如此看来程资不仅不红，还不得人心，随随便便就能被拿去给一个新人练手。
　　为了更了解程资，祝籽把他的在个人账号发布的内容全部看了一遍。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他的微博用无聊来形容都是抬举他，总是拍一些风景照，很少加文案。也不像其他明星那样经常发自拍，热衷于跟粉丝互动。大家想看风景肯定会去关注专业的摄影博啊。
　　转赞量最多的那篇还没有祝籽随便剪的一条小视频多，刚刚过万，那也是他少有的有内容的微博，是一张《摇曳》的剧照，孟亦晖用剑指着他，他闭着眼笑得诡异。并配文“君一如朗月明净，我.......”没看过电视剧，他说的是剧中事还是借此感叹自己无从考证。但看得出他的文学素养跟他的名气不相上下。
　　评论可比他自己发的微博精彩多了，居然还有粉他和孟亦晖的。存在即合理，他能走到现在还是有那么几个铁粉的，顺着她们的ID看完，不得不惊叹于她们的脑洞，自愧不如。
　　但不可否认，很多分析还是符合逻辑的，再联想到那天面试除孟亦晖外就只有他一个艺人列席，突然萌生出要看一下《摇曳》的念头。
　　像怀恩那样的自来熟，到哪里都能吃得开，同期进来的四个培训生，就属她进度最快，最讨老师喜欢，每次都能得到老师的单独点拨。当初为了能方便实习而搬到孟灷家，现在看来完全是多此一举，公司给他们培训生安排了宿舍，因为只有怀恩一个女生，就这么幸运地住上了单人间。
　　努力如她，自正式上课以来，大半个月也就回了一次孟灷家，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了肉眼可见的变化，还被祝籽调侃是不是被藏起来集体去整容了。
　　公司里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忙碌，只看到他们不停地在玻璃墙外来来往往，不知道在忙什么，在讨论什么，只知道好像每天都有无尽的事情要处理，当然这里面是不会有祝籽和她师傅的。下班的时候，他们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早上来的时候大家已经忙碌了，仿佛身上被装了永动机一样，不分昼夜永不停歇。实习这半个月也没有在公司见到任何艺人，连大闲人程资也再没来过。
　　也许大四的生活就是这样，大家开始从学生向打工人过渡，各自朝着各自理想的生活努力着。孟灷每天都回来得很晚，轻手轻脚开门关门，祝籽早上离开时，他一般都还没有起床。他们就像生活在两个时空的人，纵使在同一个屋檐下也没有再遇见过。但祝籽每天早上上班前都会帮他买好早餐，放在餐桌上，晚上回来的时候餐桌也早已收拾得整整齐齐。
　　“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你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吗？我一早上电话都被打爆了你还能这么淡定吗？”师傅的夺命三连问，整个脸都跟头发融为一体，分不清五官了，包拯的脸怕也不会黑到如此。
　　祝籽也是一头雾水，实在是想不出每天什么也不用做的自己能搞出什么有悖人伦的事情。看了下手机，20多个未接电话，手机是静音状态，肯定是早上看书后来忘了开声音了。
　　“我.......我手机静音了，发生什么事了？”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什么事？自己做的好事自己不知道？你自己看看热搜，头条是什么？启云姐等下就来了，你自己想想怎么解释吧。” 师傅将笔记本递给祝籽，几乎是用摔的，虽然不知道她口中的启云姐是谁，能让她如此失态，想必是个狠角色。
　　看到“程资工作室”跃居热搜榜第一，这种十八线开外的小明星能上热搜榜首必然没有什么好事。点开一看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吓晕过去，明明每次都非常谨慎地切了自己的账号才去看那些有的没的，怎么会用工作室账号去点赞程资和孟亦晖共同粉丝的脑洞博，但是昨晚睡前她确实是看了那个博主的。
　　“对.......对不起，我可能手滑......”除了诚恳认错怕是没有别的选择了。
　　“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亦晖哥的粉丝都炸锅了，要求工作室给说法，说程资吸血亦晖哥。你有个心理准备吧，推你出去是肯定的。”师傅稍微定了定神，略带同情地看着祝籽。
　　“对不起，我会承担起后果，不会连累你的。”除了道歉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Jole，启云姐让你带着小祝去小会议室碰个头。”程资的经纪人Q姐来叫她们师徒了。
　　原来启云姐就是孟亦晖的经纪人付启云，齐肩短发，清丽动人，跟孟亦晖是大学同学，当初孟亦晖20岁还是新人跟别人组组合当歌手时就是他们的实习助理。在23岁组合解散，孟亦晖做了演员的那一年她成为了他的经纪人，又在他们26岁时一起出来单干。
　　孟亦晖也是从他们组建光晗那年起开始转型，慢慢开始有了国民度，不再靠演偶像剧博取热度。当然，这也仅仅单指他自己，他工作室走红的艺人大多数还是靠出演热门IP剧，沉浮于粉丝的喜好。
　　“这件事到此为止了，大家以后只能在公司资产上登工作室账号，私人账号也不准在公司登，这种乌龙事情不能再发生了，还好不是点赞骂对家的。”果然是合伙人比较有魄力，可以说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把大家叫过来就是提个醒，估计已经被她公关掉了。
　　“Jole，你自己接手程资账号，Q姐趁着这波热度，把程资的新剧宣了，今晚出个营销方案发给我看过再铺开，另外跟宣发再对接下物料......”这种工作安排哪里需要祝籽这样的小透明在这里，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付启云，是你帮我接的那个破网剧吗？你还有没有点鉴赏能力啊，你为什么直接跳过Q姐。”要完，程资找上门了。
　　“你们先出去。”总算让她们出来了，祝籽暗自庆幸逃过一劫，但祸终究是自己闯的，还是应该跟程资道个歉，毕竟自己的失误让他被全网群嘲。
　　“这次事件在网上起哄的主要是一些不成熟粉丝，还没有完备的价值观，非此即彼，非对即错，自我判断能力较差，容易受人挑唆，同时还想象力丰富。就亦晖哥目前的受众群体来说，大部分都是有社会阅历的，较为理性，对亦晖哥影响不会太大，主要影响还是程资，但是有热度总是比无人问津好。Q姐今天发的通告也恰到好处，承认工作人员手误，其他一笔带过，肯定会让事情继续发酵，大家回去深扒程资，他这种老干部正好对了现在年轻人的胃口。”真没想到师傅是这样的狗腿子，早上骂她的时候完全没看出是这种想法。
　　“就是让程资受点委屈了，本来我给他在亦晖哥新电影里争取了个角色，没想到启云姐直接给他安排了公司参投的网剧男一，且不说制作成本不能相提并论，就连剧情都单薄地吹弹可破。”Q姐深深地叹了口气。
　　“也是，现在小透明网剧都饱和了，二三线明星演网剧都不一定有热度，何况.......公司第一次参投网剧，启云姐也是在赌啊。说不定这也是程资走近大众视野的一个契机。”马屁精师傅持续输出。
　　“不好了，不好了，前台被亦晖哥粉丝围住了。”前台上气不接下气，这事怕是没完没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