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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7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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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么回事?
刚才那场面是什么意思?
杭伶要开口说话,反驳邓墨,结果却被兰奕一个眼神叫停?
兰奕和杭伶……不对,兰奕和向洛有那么熟吗?
换言之,就算兰奕和向洛相熟,杭伶是绝对不可能因为兰奕使了个眼色就这么听话闭嘴的。
邹芜被刚才瞬间发生的一切搅得晕头转向。
邓墨的重点却还停留在他身上:“邹公子年纪轻轻就成了兰奕道友的道侣,方才得知你年少就失了双亲,那是怎么遇上这桩姻缘的呢?”
邹芜不想聊这个,还没开口,兰奕就握了他的手,轻声开口询问:“你吃饱了吗?”
他眨了眨眼睛:“饱了。”
兰奕微微颔首,看向邓墨:“我们两个都饱了,近日毫无进展,有些疲累,我们两个就先告辞了。”
杭伶撇下筷子:“我也饱了,我先走了。”
邓墨一脸没想到,看起来有些茫然,他后知后觉抱歉地看着邹芜:“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只是好奇,并不知道此事不能聊。”
“不是……”
邹芜觉得邓墨今晚踩雷一个比一个准,这个道歉听起来也是阴阳怪气的。
如果讲话圆滑些,他还能体面回应,可他说这种话,难不成自己要说“不是不能聊”吗?那不就得延续这个话题了么?
“他父母走得早,提起此事,自然会伤心,但不至于是禁忌话题,我们二人是真的累了。”兰奕拉起邹芜的手,看起来更有说服力一些,道:“而且这么久以来我们还没有机会在南疆街头好好一起逛逛,今日既然是让大家放松,我们也需要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邓墨恍然一笑,轻轻点头:“是我唐突了,那你们先走吧。”他看向杭伶的位置,邹芜也跟着看过去,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杭伶已经不见了。
其他人还相谈甚欢,他们先走,只能给几个相熟的道别一声,邓墨夸张到亲自送他们出门,自圆其说是为了赔礼道歉。
邹芜拉了兰奕想赶紧离开,也不知道这不安的直觉来自何处,只想离开。
却还是被邓墨逮住空,最后留了话。
——“方才忘了说,那老父亲丢了的儿子,还有一个跟你们荣郡宗的巧合呢。”
——“荣郡宗有一阵子去了位客人,是姓杭对吧?”
——“失踪的那个孩子,也姓杭,巧得不得了,名字还挺好听的,叫什么来着?让我想想,叫……叫杭伶。”
邹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也不知道途中发生了什么,好像只是恍惚了一下,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跟着兰奕回到了住处。
他好像记得,兰奕还带他到街上逛了逛,他们买东西了吗?遇到什么人了呢?说过什么话吗?
糟糕,什么都不记得了。反正也不是多重要……
杭伶,对,邓墨说了,杭伶的父亲在找他。
而且杭伶是知道这件事的,否则不会在邓墨说父母子女那段话的时候,有那样的反应,说出那样激进的反驳的话。
不过杭伶的父亲找的不是他认识的杭伶,而是原本存在于这个世界的那个杭伶。
这世界原本就存在着另一个杭伶,比他认识的要年轻许多,他们还没有相遇。
这不是多么稀奇的事,稀奇的是杭伶的态度。
他听到邓墨谈起这件事,为什么会是逃避的态度?
他难道不好奇另一个自己的事吗?
这不正常,肯定不正常。
邹芜起身,想去找邓墨探探口风,被兰奕叫住:“你要去哪里?”
“……”
他一时之间答不上来,想得太专注,导致他完全忘了兰奕还在身边。
重新坐回去,他试探着开口:“杭伶的事,你不好奇吗?”
兰奕沉默着看着他,邹芜被盯得心虚不已:“我……”
“比起这件事,我对说这件事的人更好奇。”
邹芜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邓墨今日很奇怪,只不过他更在意关于杭伶的一切,就自动忽视了。
“邓墨有问题?”
“还说不好。”
兰奕已经把话题扯开,邹芜也不好回到杭伶的事情上了,只好假装也忘了。邹芜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邓墨有问题,但是兰奕和杭伶也有问题。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兰奕不在的机会,他去找了图戮,图戮以为他想问关于春骨丸的老问题,主动说确实没有进展,整个南疆都知道春骨丸没有解药。
邹芜让他帮忙查一个人,没有报名字,只是把邓墨说的父亲找儿子那件事又跟图戮讲了一遍,让他查查那孩子的下落。
这事听起来比找春骨丸解药要容易得多,图戮答应得很干脆。
第二天就有了消息,图戮找了邹芜私下见面。
图戮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家伙,邹芜比一般人阔气,并不斤斤计较,很得他心,所以相比起其他人,图戮更愿意帮邹芜办事,也不含糊。
他说话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是有个男人在找儿子,但没有到这里,应该是不敢来。听说他一路找,一路赌,身无分文,没地方住,挺凄惨的。”
“他儿子遇到的那些事,是真的吗?”
“听说是,确实杀人了,而且当时在场的不止那男人一个,还有邻居也看到了,被吓得半死,说是一个孩子,一夜之间,好像有了通天的神力。”
图戮道:“据说自从死了人之后,他儿子就跑了,连着几天没人见过他们父子,邻居担心被报仇的殃及,赶紧搬走了,再后来,就不知道他们父子的下落了。”
“然后那男人就是在找儿子的时候,遇到了其他人,这才冒了头?”
“没错。”
邹芜看着图戮的表情不太对,好像有话没说出口,问他:“怎么了?”
“赌徒不是普通百姓,不能以平常心看待他们的行为。”
“什么意思?”
“那男人找儿子还能一路赌得自己穷困潦倒,恐怕并不是为了找到他儿子,只是为了给某些人一个交待,做做样子罢了。”
邹芜想了一下,明白了,“被他儿子杀死的人……”
“对,寻仇的人。”图戮说:“这事并不罕见,欠债的人往往不会真的丢了性命,大多数债主都还是想要回钱的,命丢了钱就等于打了水漂,即使他儿子失手杀了人,他也能保全一条命,但是态度要放出来,所以才在找,并不是多有真心。”
邹芜沉思:“无论如何,也就是说,这件事是真的。”
他抬眼看着图戮:“你知道他们两个叫什么吗?”
图戮道:“我打听了,那男人嘴很严,没有透露自己的名字,但是他儿子的名字……只知道发音,叫杭伶,不知道是哪两个字。”
邹芜垂眸,图戮道:“这也能看得出来,他根本不在乎他儿子的死活。”图戮叹了口气:“按道理来说,他儿子平白无故得了一身修为,若是找个师父悉心教导,说不定能日日精进,可是……”
邹芜默了默:“你能问到那孩子现在在哪儿吗?”
图戮没有直接回答,看着邹芜反问他问题:“我能问一下,您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件事的原因吗?”
邹芜没有回答,图戮追问:“那孩子跟您什么关系?是朋友吗?”
“我不想回答。”
图戮轻轻吸了口气,有些无奈,“好吧,我平日里是不打听这些的,不过……那小孩儿,应该是没命了。”
邹芜瞪大了眼睛,“怎么会?你确定吗?”
“几乎确定。”
图戮说,虽然他们家旁边的邻居都搬走了,但是一个普通少年突然有了一身金丹之上的修为,十分惹眼,更别说闹出了人命。
事发不久,就有人闻风上门,当然没堵到人。屋子里没有人,破败不堪,东西碎落一地,无人捡拾,但是有残存的灵气。
“灵气?”
“对,最先到他家的,是个邪修,据他所说,他到场时,灵气馥郁还未消散。不过奇怪的是,那孩子一身高阶修为,那灵气纯澈,却未被完全掌控,所以凌乱,应该是他的,并且能感觉到现场刚刚有灵魂消散,也应该是他的,在场并无第二个修士,很不应该,没有其他人的气息。”
邹芜睫毛微颤:“说不定……说不定是他自己无法掌控金丹之上的修为,灵气乱窜,爆裂而死。”
“纵然如此,现场也没有尸体。”图戮顿了顿:“那邪修说,他不确定有没有尸体,那场面,更像是被人刻意收拾过的。”
邹芜浑身发软:“也就是说,有人杀了那孩子,跑了?”
“嗯,而且就是在那邪修到场不久之前刚刚发生的事,但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所以奇怪。”
图戮看邹芜一直沉默着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担心。
“那孩子是您的朋友吗?”
邹芜没有回答。
“如果是的话,我可以去打听更多消息,或许他没有死呢。”
“不用了。”邹芜对他笑了一下,很疲惫的样子:“你已经告诉我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