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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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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完这次会,接下来倒是过了一阵清静日子。
只是还没等我享受餍足,好不容易清静下来的日子就结束了。
比我正在钻研一张药方,兰香儿便急急忙忙冲了进来,开口就是:“不好了不好了,师父,大事不妙!”
她那副惊恐的表情,仿佛天塌下来了似的。可是我抬眼从窗口望出去,外面晴空万里,也没塌嘛,难不成又是傅明镜那小子到了?
我盯着她脸,警惕道:“什么不妙?”眼角向门外一瞥,外面空无一人,于是暗戳戳的松了口气。
可我这口气还没彻底松完,兰香儿便叫唤起来。她没有提傅明镜,而是……
“你快去看看外门的风云榜!”
风云榜是翠运鸿整出来的玩意,用意是考较弟子们的修为进展,也为了方便做个参考。
其实就是矗立在第一峰上的一块石碑,所有弟子的名字都刻在上面,根据实力强弱排列名次的高低。
翠运鸿还在碑前设立了一方结界。若想要在榜上名列前茅,就必须超越前面的人,而方法就是向想要超越的对象发起挑战,两个人一同进入结界内比试,胜方便可取代败方的名字,将其挤下去。
现在的年轻人年轻气盛,都喜欢争强好胜,个个均想榜上有名,更想让自己的名字位列榜上第一。为了这个宏伟的目标,大多数弟子都整日闭关,勤修苦练,有了把握便会去风云榜前大肆挑战,然后拿到想要的成就。
所以,风云榜前,几乎每天都有人大打出手,天天上演血光之灾。今日你砍他一刀,明天他还你一剑,呜呼哀哉。
刚开始我还觉得新奇,天天跑去看热闹,但看到后来,除了打打杀杀就是杀杀打打,一群小年轻好勇斗狠,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而且这些年轻人下手没个分寸,都喜欢动真刀真枪,往往进去时安然无恙,出来的时候就直挺挺的躺着了,还浑身是血。我最见不得有人在我面前流血,想冷眼旁观都不行,不得不出手给他们医治。可我今天将他们医好,明日他们又跑来干架斗殴,又弄得遍体鳞伤,甚至还有不少缺胳膊断腿的,我简直是白费力气。
于是看了两天,便觉得翠运鸿这老匹夫真是混账,搞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东西,直想叫他将那面石碑推了,他却死活不肯,说这是鼓励弟子们上进努力,帮助修行的好主意。有了这风云榜,大家才不至于懈怠,修炼起来必定事半功倍。而且还不用我们去催,他们便可自发努力,岂不美哉?
呵,我嗤之以鼻,他倒觉得自己的主意挺好。
可关键是,这样搞严重影响了弟子们的身体健康好吗,铁打的身体也会撑不住的,换他天天被砍试试?搞不好就闹出人命了。
我对这个风云榜意见颇深,曾为此事和他大闹一场,闹完了之后,他答应我制定了一套规矩,进入风云榜中较量,需点到即止,比试完了之后两个人必须都站着出来,若是有人倒地不起,则受重罚。
有了这项规矩的约束,总算避免了很多麻烦。
可旧麻烦避免了,新麻烦又跑出来。翠运鸿这老匹夫嘴上说的是一套,手里干的事又是另一套。明明规矩都制定好了,可他却不按规矩办事。
之前有个资质甚佳的外门,在比试中重伤了另一个弟子,按照规矩应受重罚,可那个外门的资质实在太好了,翠运鸿惜才,不仅舍不得处罚,居然还徇私舞弊,我差点跟他撸袖子,一气之下直接将那块石碑给踹了。他又费力气给搬回来重新放好,口口声声跟我保证,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兰香儿一提到这个榜,我的心头便不由自主的咯噔一声,难道历史重演了?又有人折在了里头?
那事情就严重了,我二话不说,拉着她御剑来到第一峰的风云榜前。
在那方早已被人围得水泄不通,别说我们两个大活人,便是一只苍蝇也别想挤进去,兰香儿见状,朝人山人海发出大叫:“二长老驾到,闲杂人等通通闪开!”
她气沉丹田,这一声里面含了真力,声音犹如平地惊雷,闲杂人等们纷纷退避,让出一条路来,我大摇大摆的挨了过去。
来到石碑前,我环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血迹,所有人都神采奕奕的站着,也没有躺倒。
于是我将目光转向兰香儿,询问她:“说好的大事不妙呢?这也没人挂彩呀?”
兰香儿用手向石碑一指:“你看上面。”
于是我又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望到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字迹,里面还有兰香儿的名字,只不过数量太多,一眼看不到她在哪里,我只得拼尽全力睁大眼睛,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名字堆里搜索。
就在我眼睛都瞪出酸水的时候,我终于在最后一排里找到了兰香儿三个蝇头小楷。
可没看到的时候倒也罢了,一看见她所处的位置,我有被气到。
“这是怎么回事?”我指着石碑上她的名字,语气严肃:“你的排名为什么会这么低?我许久没监督你修行,这阵子都在偷懒是吧?”
兰香儿拉着我的胳膊赔笑:“师父,我带你过来不是让你看我排名的,你就先不要在意这个了……”
“不在意?我怎么能不在意?”我生气的把胳膊从她手边抽出来,指着她训斥:“你可是我的首席大弟子,你的名次怎么可以这么低!”
她摸着鼻子,不以为意:“我觉得还好吧,也不是很低。”
虽然看不见,但我也知道我此刻的表情一定非常难看。
“不是很低?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在说什么?”我用手狠狠在她的名字上一戳:“外门三百多个人,你排在倒数第二,还嫌不够低吗?”
她继续不以为然:“后面还有个倒数第一呢,我只要不是最垫底的就好了嘛。”
“……”我被她说的噎了一下:“那要不你退位让贤,把倒数第二让给后面那个,你来当这个倒数第一?”
“啊,这没必要吧……”她小声嘀咕。
“你可真是我的好徒弟,脸都快被你丢进了。”我没好气的说道:“以后你出门在外,别说是我教出来的。”
“这有什么丢脸的。”她还敢反驳,指着最下面那个名字:“他还是掌门的好徒弟呢,不也是倒数第一吗,掌门人都不怕丢脸,你怕什么。”
她顿了一顿,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了,师兄弟姐妹们都知道你的修为才到筑基。他们都有点嫌弃你,师叔们也是这么想的。反正师父你已经名声在外了,丢不丢脸都是一样的。”
我觉得,她一定是故意的,存心气我。
我正气得不亦乐乎,她却忽然话锋一转:“对了,你先别管我了,你看看第一名是谁。”
知道了她的光荣成就,我对旁人已经没有了兴趣,只是随意的一瞥。
这一瞥不打紧,打紧的是,她指尖所触之处,写着傅明镜的名字。那个位置遥遥领先,处在整块石碑的最巅峰,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他,他居然是第一名!
我这一惊委实非同小可。他只不过才刚筑基不久,怎么可能拿到第一?需知外门弟子之中,修为高深者不在少数,他们有的甚至已经迈过筑基,达到了金丹之境。一境之差,天壤之别,傅明镜以筑基修为,怎么可能打败金丹?
可我揉了揉眼再看时,场面依然不变。傅明镜三个大字,依然高高在上,上面还在熠熠生辉,字迹崭新,显然才刚来到这个位置不久。
翠运鸿在这石碑上施过法,只要结界里分出胜负,名字自然会随机应变,出现在该出现的位置,不需要手动雕刻。
“怎么样,师父。”兰香儿用肩碰了我一下:“被吓到了吧,我刚刚看到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这傅明镜真的是太厉害了。”
我这边还沉浸在惊骇之中不可自拔,那边兰香儿对傅明镜一直赞不绝口,赞完之后才咦了一声:“进去这么久了,胜负早见分晓,他们俩怎么还没出来?”
她语调有异,我总算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谁还没出来?”
“傅明镜呀。”她指着石碑上面的灵力漩涡:“之前他和大师兄一同进去比武,现在已经分出胜负,可是两个人都还在里面没有出来。”
听到这话,我暗叫一声不好。
一般分出胜负之际,里面的人自然会出来,但如今却没有,只有一种可能。
里面的人必定受了伤,而且不轻,大概是站都站不起来了。不是他们不出来,而是根本出不来。
石碑上的漩涡就是进入结界的大门,一般比武开始时会自动关闭,防止有人打扰,也防止影响公平,只要分出胜负之后才会再次打开。
而现在虽然门户大开,人却没出来,我不由分说便一头钻了进去。
里面什么都没有,就一空旷的大平台,此刻平地上摆着两把沾染了血迹的兵刃,奇形怪状的,也不知道是刀还是剑,旁边则躺着两个浑身是伤的血人。不用看就知道,其中一个必定是傅明镜,另一个则是他的对手,也就是外门大弟子。
不过,这个身份很快就得换了。他的大弟子名号会归傅明镜所有,他则沦为第二。
这就是朝天峰的规矩。胜者为王,强者为尊,谁修为高谁就是老大。
我先奔到哪个即将沦为第二的倒霉蛋跟前,望闻问切一番,还好,他虽然伤重,但没重到不可救药的程度。也所幸我来得及时,否则若是再耽搁一会儿,他失血过多,非丢掉小命不可。现在虽然没丢掉小命,但也差不多去了半条了。先拿去一粒回元丹给他服下,帮他止血缓流,恢复真气。
接着我又靠到傅明镜跟前。他的伤势比那个倒霉蛋要轻一点,但也轻不了太多,虽然还有些力气,但同样所剩无几,需要立刻施救。
除了内伤,他经受的外伤更多,满身都是被利刃切肤的痕迹,衣衫也被割得七零八落破破烂烂,看起来却比那个倒霉蛋更加触目惊心。
兰香儿也钻进来帮忙。我俩七手八脚给他俩随便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将他们二人装进乾坤袋,扛回丹鼎阁。
我俩前脚才将这两位伤者安顿妥当,那四个家伙后脚便踏进丹鼎阁的门槛。
翠运鸿一马当先,还没进门,就在外面大喊大叫:“明镜呢,他伤得如何?没有性命之忧吧,还活着的吧,啊?”
我堵在门后,冷冷的道:“已经死翘翘了,活不了了,你来晚了。”
我一连说出三个“了”,直将翠运鸿“了”得目瞪口呆。
他身后的翠运福又凑上前来:“那有志呢?他有没有事?”
他口中的“有志”指的是傅明镜在风云榜中的那个倒霉蛋对手,也就是朝天峰外门弟子中的前任大师兄,叫做公孙有志,正是翠运福的好徒儿。
“有志?”我将目光转向翠运福,语气依然冰冷:“命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志。”
翠运福如遭雷击,浑身颤抖:“你,你是说,明镜与有志,二人同归于尽了吗……怎,怎么会这样……”
“那你得问你家的掌门大人了。”我鼻子里哼了一声,抱着手臂说:“要不是我们的好掌门整出那什么劳什子风云榜,他们两个又怎会有今天?依我看,此事全都赖他。”
听了我的话,翠运鸿脸色顿时阴沉。
可翠运福却比他更阴沉,一双圆鼓鼓的大眼睛瞪向他:“掌门,今日的事,你要负全部责任。”
旁边的老四翠运荣也附和道:“就是就是,我早就看那个风云榜不顺眼了。当初掌门设立这个榜时,我便料到会出大事,果不其然,搞出人命了吧。”
老五翠运阔则在一旁默默无言,优哉游哉的看着热闹。
翠运鸿被我们三个围起来怼,一副气急败坏的形容:“我负什么责任?我都已经明令禁止了,一切比试都点到为止,是他们自己非要拼个你死我活,这也能怪我?”
“呵呵。”我皮笑肉不笑的说:“不能怪你,那怪我咯?”
翠运鸿还没说话,翠运福先说了:“大师兄,风云榜是你所设,我徒儿丧身在此,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必须赔我一个好徒儿。”
翠运鸿气得跳脚:“我徒儿不也一样吗?咱俩都损失了一个徒儿。我无需赔你,你也不用赔我,咱两个互不相欠。”
我听在耳中,忍不住啐了一口。真是臭不要脸。
翠运福大概也是跟我一样的想法,呸了一声:“你是自己活该,而我是被你连累的,你当然得赔。不仅得赔,还要赔我十倍才说得过去。”
翠运鸿睁大眼睛:“岂有此理,哪有你这样狮子大开口的?”
“你再磨叽,赔我二十倍!”
“……”
二人吵得吐沫星子乱飞。我见状,赶紧后退躲远一段距离,以免被殃及池鱼。
“我说,你俩这样吵吵也吵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打一架,谁赢谁赔。”
翠运鸿怒道:“不行,本座堂堂掌门之尊,朝天峰所有东西都是我的,所有弟子都是我的徒弟,哪有我赔的道理?”
翠运福也大吼一声:“你以为当掌门很了不起是吗,要不是我当初有意想让,你还不一定坐得上这个位置,现在倒拿来跟我耀武扬威了吗,啊?”
他们吵得不可开交,眼看就要摩拳擦掌打起来,忽然丹鼎阁二楼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明明是我赢了,凭什么第一名是他?”
这个声音其实也没有多么响亮,只不过包含了愤愤不平的味道,显然声音的主人义愤填膺,所以显得分外刺耳,居然将几个家伙的动静都盖过去了,顺理成章的让正准备打起来的他们住了口。
“这不是有志的声音吗?”翠运福一脸疑惑的朝我瞄过来:“你不是说他死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他们差不多是死了,不过我妙手回春,又把他们救活了。”
翠运福:“……”
“他们?”翠运鸿却抓住了重点:“你的意思是,明镜也还活着?”
我淡然道:“可能吧。”
我刚说完可能,阁中便传出了傅明镜中气充沛的声音:“胡说,你比我先倒下,赢的人是我!”
跟着公孙有志又说:“但是你比我先晕倒,我还保持着清醒的时候你就已经昏迷不醒了!”
傅明镜:“好啊,你不甘心是吧,那我们再真刀真枪的干一架,我要叫你输得心服口服!”
“……”
他两人的嗓门一个比一个响亮,一句比一句高昂,似乎不仅要在修为上分个高低,连声音也想要压过对方一头。而且从语气来听,根本不像是重伤濒死之人,反而精神抖擞,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
我不禁佩服自己医术高明。但他们的话却将旁边的几个家伙唬住了,尤其是翠运鸿和翠运福两个,生怕他们又打起来,忙不迭冲进门,推推搡搡的奔上二楼。
我也提着裙子跟着上去,还没到呢,就听见我那个风云榜倒数第二的好徒弟兰香儿发出一声娇斥:“都给我安分点!”
然后是砰砰两声闷响,跟着又是两声“啊哟”。
一声来自傅明镜,另一声自然是公孙有志了。
我一放眼,就见他们俩一左一右的躺在地上,在那边呜呼哀哉的打着滚,脸上皆是痛苦的表情。
而兰香儿,居高临下的站在前面,左手叉腰,右手指着他二人,劈头盖脸的骂:“你们两个是不是疯了?我好不容易把你们救活,又搁这儿喊打喊杀的。命是什么很便宜的东西吗?胜败输赢比小命还重要吗?”
见此情状,我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肯定是他俩一醒来便旁若无人的大叫大嚷。兰香儿一直在旁看首来着,铁定被他俩的大嗓门震到了耳朵,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他俩从榻上摔了下来。
反正我已用药治好了他们的内伤,此刻早已没有了大碍,如今只剩外伤未愈,摔一跤无伤大雅。
傅明镜的外伤尤其多,虽然早就止了血,但我特意嘱咐过兰香儿,别给他们镇痛。他刚刚一觉睡醒,又被兰香儿痛扁一顿,现在只能嘶嘶嘶的到抽冷气。
他一边嘶,一边不忘回答兰香儿的话:“是我们俩要争,与你无关。”
“就是就是。”公孙有志也坐在地上,不屈不挠的说:“我们打我们的,你少多管闲事。”
“放肆!”兰香儿怒吼一声,显然被气到了,在他臀上重重踢了一脚:“这里是丹鼎阁,是我的地盘,在我的地盘上,你们都得听我的,听到没有!”
他们肯定听到了,我也听到了,在旁边拍手鼓掌:“说得好,是这么个理儿。”
“啊,师父。”兰香儿朝我奔将过来:“这两个人一醒来就嚷嚷着要打架,怎么劝都不听,我只能动粗了。”
“干得漂亮。”我朝她竖起大拇指,由衷称赞:“对付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就得靠打,打得越凶他越老实,不然若是太纵容,他们就以为自己是根葱,还不得闹翻天了。”
翠运鸿四人也看清了屋内场景,急忙奔进,围着二人望闻问切。
翠运福满心都是他的好徒儿,对着公孙有志连声哄,一副慈父的模样,搞得好像那是他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似的。
翠运鸿则是直接在傅明镜旁边蹲下,抓起他的手把起脉,幸好脉象平稳安健,松了一口大气。
傅明镜一听到我的声音,连忙回过头来,见到我时,脸上立刻苍白,涌现出慌张的神色。
“二,二长老,你你你怎么来了……”
我挑眉:“这是我的地盘,我为什么不能来?”
他更慌张了:“可,可是我这幅样子,实在是太狼狈了。”
“你还在乎这个?”我踱步到他面前:“你又不是没见过你更狼狈的时候,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吗?”
“啊,你说得对,当初在水月之巅……是你帮了我一把,我永远得记得。”
好像我一来就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他只管跟我说话,连和公孙有志之间的胜败荣辱都顾不上了,更顾不上还有翠运鸿这个师父在旁,只是直直的凝视着我,但只望了一眼,便又开始四处躲闪。
“可是我不想被你看见我现在的样子。”
“哦?这是为何?”
“我,我……我只是怕给你留下不好的印象。”他一句话说得支支吾吾。
翠运鸿听了,抬眸看了我一眼,那一眼看得意味深长。看完了,又低下头若有所思。
我不去搭理他,在傅明面前蹲下,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噼啪作响:“无妨。实话告诉你,你在我心中的印象已经非常不好了,所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翠运鸿瞪了我一眼:“能不能先把明镜扶起来,哪有让伤者一直睡地上的?”
我毫不畏惧的瞪回去:“这就心疼了?你要是看到他在石碑里的模样,那还不得哭天抢地?”
我懒得动手,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挥手将地上的两人送回榻上,还贴心的盖好被子,一副老父亲关心好大儿的模样。
翠运鸿关心完他的好徒弟,还不忘批评我的好徒弟,他向兰香儿一瞪眼:“你是怎么照顾伤者的?还将人扔地上,万一伤势复发了怎么办?”
这老匹夫是不是有点蹬鼻子上脸了?
兰香儿一阵无语。我急忙挡在她身前,抬起下巴说:“你凶什么凶?刚才是谁说的,宗门所有弟子都是你的徒弟。你在傅明镜面前温柔得很,怎么跟香儿说话就这个态度?一碗水要端平,懂不懂?”
他指着我吼:“你给我闭嘴,香儿是被你教坏的!”
“没错,是我教的,所以香儿也只能由给我欺负,除了我,谁也没资格教训他。”我吼回去:“就算你是掌门也不行,记住了没!”
那边,公孙有志被他师父抬上榻躺好了,可他的嘴却半刻不肯停歇,抓着他师父的手问:“师父,风云榜的排行是不是变了?我不再是第一名了是吗?”
翠运福面色为难:“那个,有志,要不你先闭上眼睛歇会?等伤养好了再说别的?”
傅明镜在另一张榻上笑:“那是肯定的啊,现在第一名是我的了,你只能屈居第二。”
公孙有志要哭了:“你别高兴的太早,这笔账我早晚要跟你清算。等我伤愈,我会把你扁成肉泥,洗刷掉耻辱,然后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傅明镜笑了一声,不置可否,转而望向翠运鸿:“师父,我夺魁了,我没辜负你的期望。”
“好好好。”翠运鸿满心欣慰,老泪纵横:“好样的,你真是给为师争了一口大气。等你伤好,为师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