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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虽然是高三党,节假日少得可怜,但伴随着全校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终于还是迎来了众人期盼不已的劳动节假期。
      陈沉老说自己人帅心善气质超凡万里挑一。
      穆暮则在一旁默默地听,默默低头,再默默用无声的行动表示对陈沉自我评价的反驳。
      可当陈沉骑着一辆哈雷,风驰电掣,拽得二五八万一般,在穆暮面前停下的时候,穆暮觉得,要是陈沉肯让他上手试试陈沉的爱骑,穆暮完全可以昧着良心,承认陈沉真的人帅心善。

      高三五一假期,穆暮和陈沉趁着节假日,骑着从朋友那里借来的哈雷,一路高歌,绕着高速出了南都。
      刚出服务区,穆暮却被一通电话叫了回去。
      是穆暮一直以为从此再也不会见面的妈妈打来的。

      要沿着青海湖骑行的计划,还是落空。
      陈沉带着两人的计划一路西行,而穆暮回了家。

      穆暮妈妈抱着穆暮,声音温柔却像一把弯刀,一刀一刀割在穆暮的呼吸上,割得穆暮寸寸生疼。
      穆暮妈妈说,希望穆暮能参加她的婚礼,不过,是以她过世好朋友儿子的身份,不是以她儿子的身份。
      穆暮不知道她是如何向那家人,描述自己的存在的。
      可现在亲耳听到,却觉得自己当初幻想着,也许一家人会其乐融融的想法,有多么的可怜与可笑。
      原来是自己好朋友的儿子吗?
      原来如此......
      穆暮心脏狠狠抽了一下又一心,比胃痛发作的时候,更伤人肺腑的疼。
      穆暮一瞬间只觉得心酸,想发火,可又不知道如何表达,他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生他养他的人,哑着声音,好像突然被毒哑一般,没有办法说话。
      原来这就是她在电话里说的,特别、非常、很重要的,急需和穆暮商量的事。
      看着面前这个生下他,也养育他的人,穆暮眼圈忍不住地越来越红。
      一滴滚烫的眼泪掉下来,落在抱着他哭的人的发间,消失不见。
      穆暮感到怀里抱着他的人有一瞬间的愣住,但也仅仅是片刻。
      穆暮妈妈说:房子留给你,我已经过了户,以后就不回来了。
      穆暮眼泪顺着眼眶掉落,穆暮忍住哭腔不出声,听到自己喉咙里,嘶哑着冒出一个字:“好......”
      原来她真的从来记不住,也不想去记住,穆暮是她的小孩,也是需要她怀抱和爱怜的小孩。
      穆暮不敢开口说她残忍,那会显得穆暮很需要她,穆暮怕自己忍不住委屈。
      关于在她面前示弱这件事,穆暮做不到,也从来不会做。
      因为穆暮知道,他所有的弱小和求助,在这个人面前,都是得不到回应的。
      可穆暮更没办法拒绝,如果这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情,那么穆暮会去。
      这些年,除了给不了穆暮想要的亲情,她也会每月按时打来生活费,至少没有不管穆暮死活。
      尽管除此之外,真的一无所有。
      穆暮垂着手,这个他渴望了十几年的怀抱,原来如此冰冷刺骨。
      穆暮一瞬间有些释然了,他推开怀里抱着他的人,缓缓说了一句:“我去。”
      穆暮擦掉眼泪,望着眼前这个一脸幸福的人,强颜欢笑,说:恭喜。
      恭喜你有了家,也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摆脱了我这样的拖油瓶。
      穆暮听到她淡漠客气地说一句谢谢,便转身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她从来不曾久留的所谓的家。

      大门砰地一声关上,门外是远去的下楼声,门内是泣不成声的少年。
      穆暮突然有些开心,开心她因为这段婚姻有了依靠,从此也可以断掉和自己不必要的联系,。
      也开心她终于不用再每次见到自己,都像见着陌生人一样冷漠。
      穆暮还是终将成为他自己,在不需要的感情面前,不再是一个会被别人说遗忘就遗忘的,不被拥护与疼爱的小孩。
      穆暮看着桌上放着的房产证,和一张二十万的银行卡,环顾着这个没有一点家的概念的屋子,抱着自己在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任由眼泪混合着发梢上的雨水无声地落下,闭眼靠着沙发睡着了觉。

      迷糊着听到电话不停地响,穆暮坐起身,找到背包里的手机,通讯来电是陈沉。
      穆暮一开口,声音沙哑才想起自己是淋了大雨,回来又在沙发上睡了一个下午。
      可能是感冒了。
      这么一看,多少有点荒凉,穆暮妈妈只记得她的婚礼,却看不见她眼前浑身湿透的穆暮,满脸雨水的穆暮,那个以为她又出事,狼狈着急到,进了小区就开始一路狂奔的穆暮。
      陈沉在电话那头问:感冒了?
      穆暮嗓子火辣辣地疼,哑着声音,只嗯嗯的答。
      脑袋也疼得厉害,穆暮费力清了清嗓子,才终于说出声。
      “我要去洗个澡,睡一觉,你到哪里了?住下了给我报个平安。”
      陈沉没说话,穆暮以为电话挂掉了,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养神,打算等一等,再去洗澡。
      迷迷糊糊中,穆暮听到有人开门,穆暮以为他妈妈又回来了。
      可等到被人抱起来,落入一个有力的怀抱的时候,穆暮便知道那个人是陈沉,不是他妈妈。
      因为穆暮妈妈除了刚刚那个让穆暮去参加婚礼的怀抱,从来没有抱过穆暮。
      穆暮妈妈只会撇开穆暮想要挽留她的手,让穆暮呆在家,好好上学,抽屉里有一个多月的生活费。
      因为她要出门很久,穆暮得自己照顾自己。
      穆暮不是没有问过,为什么他和妈妈之间,两人的关系会是这个样子。
      但穆暮得到的回应,始终是那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关门声。
      和从伴随着那声关门声起,便消失几个月的妈妈。
      从此穆暮再也没有过问过原因。

      陈沉帮穆暮洗了头,吹干了头发,整个过程中,穆暮因为剧烈的头痛而昏昏欲睡。
      穆暮感觉到被人哄着喝下温水,吞下难闻又难吃的药片,被人拥在怀里,陷入好暖好暖的睡眠中。
      穆暮对这样的温柔贪恋,依赖,追逐。
      穆暮抱着陈沉,迷迷糊糊地喊陈沉的名字,一遍一遍,确认他在。
      陈沉的体温很暖,暖到足以将穆暮整个寒冷的一生都包裹。
      像是做起了一个密不透风的茧,让穆暮想在陈沉温热的呼吸里重生。
      穆暮想自己大抵真的需要陈沉,很需要很需要。
      像是一个瘾.君子需要毒.品一般的上.瘾。
      可是......
      如果自己真的伸手,向陈沉讨要更多的纵容和被保护,陈沉会不会也像自己妈妈一样,只是牵着穆暮的手,温言细语。
      最近却还是留穆暮自己一个人,孑然一身地在原地。
      那样一来,穆暮连陈沉也要失去了。
      穆暮不想这样......
      而时间在他和陈沉之间摊开褶皱,穆暮无法停止卷起对陈沉的一切羁绊。
      穆暮擅自剖开了浅层的触碰,找到深入骨髓的根茎,才发现,原来爱一个人爱到变成血肉相连无法清理,是这种痛苦难挡的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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