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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元旦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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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和陈沉在一起以后,穆暮做什么,似乎都开始变得顺利起来。
早上因为和陈沉打电话而晚出门五分钟,躲过了路口发生的连环车祸。
到公司时,刚下电梯,警报器就响了起来,显示电梯故障中。
开早会的时候,穆暮是全组里面,唯一一个完成了设计稿,并通过了甲方满意度,从而顺利地避开了被要求加班的火坑。
几天前和黎川洽谈的新工单也顺利签下,事情完成后,穆暮和黎川都会有一笔收获不小的奖金。
这几天公司因为同时接了两个新项目的原因,让本就不太轻松的各个部门更是忙的团团转。
穆暮所带领的设计小组和其他设计小组的同事,为了这两个项目,更是已经连续半个多月都在加班。
中午时候,公司群里突然通知组织众人开会,当一度以为假期无望的众人心如死灰地坐到会议室等宣布继续加班奋战时,接到的却是下午就会放假的消息,并且为了让大家能有时间好好地放松一下,由原定的五天假期直接延长到了八天,人事甚至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红包和礼品放在休息室,等着下班的时候,各自去领取就可以了。
众人瞬间由一片死气沉沉怨气冲天转而欢呼雀跃,整个会议室的盆栽,都因为欢呼声过大而跟着晃了晃的程度,一群国宝附身的打工修勾们,丝毫没有了连续加班的憔悴和疲惫,哄闹着出了会议室,感慨着终于可以从冗沉的加班苦海中脱离出来,抽点时间陪陪家人了。
穆暮看着组员同事们,兴冲冲地订机票的订机票,回家的回家,约会的约会,心里有了小小的盘算。
下班时间一到,穆暮和同行的同事打了招呼,上了楼下的出租车。
一个小时后,人已经到了机场。
再两个小时后,从南都的机场航站楼出来,坐上了地铁。
出了地铁站,穆暮招手打了个车,报了地址,靠着车后座短暂地休息了一下。
因为突如其来的假期,穆暮一时间有些恍惚,还没有从加班的紧张感中脱离出来,潜意识里有个声音指示着穆暮,打车,去机场,买机票,一气呵成。
直到下了飞机,穆暮才回味过来自己遗漏了什么,大概是见陈沉的念头太过强烈,穆暮才忽然发现,似乎还没有告诉陈沉,他已经休假并且回了南都这件事。
看着街边飞逝而过的风景,穆暮放下了手机,他打算直接杀到陈沉家门口,想看看突然见到自己出现的陈沉,会是什么样子。
周五的路上,下班的,放学的,摆摊的,车水马龙,洋溢着迎接新年的气息。
穆暮被堵在红绿灯路口,看着身边烟火满色的街巷,望着城市上空远方难得的晚霞,久违得露出了浅笑。
穆暮看着和陈沉的聊天界面,一个定位分享,静静的停留在聊天框里。
在那个定位下所在的地方,有着穆暮日思夜想的人。
而穆暮现在,坐在车上,跟着导航,正沿着那条路线,一点一点地缩短着,两人曾经隔川隔云的距离。
跟着命运的纹路和指引,一步一步,靠近那个属于穆暮的怀抱。
一周前,陈沉打电话来的时候,问穆暮是不是工作如果能提前完成,能放个好几天的假期。
穆暮下意识地问陈沉,是怎么知道的。
一瞬间又明白过来,想到了徐州东和黎川之间的关系。
徐州东这个间谍,只要是他的事情,就没有什么是不会跟陈沉说的。
穆暮听见陈沉在电话那头的笑,先是很轻的一声,又听见陈沉似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半晌,穆暮听见陈沉说了一声,晚安,穆先生。
穆暮心照不宣,也浅浅地笑,也回了一声晚安,便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没多久,陈沉就发了一个定位过来。
穆暮当时发了个问号,
过了一会,陈沉回了消息,说:“怕你要寄快递找不到地方。”
穆暮飞快地打字,回复道:“我哪有什么快递要寄给你。”
陈沉发来一个不怀好意的表情,回道:“真的没有么?”
穆暮刚要回没有,犹豫了一下。
又把打出来的字删掉了。
然后复制粘贴,也回给了陈沉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便下了线。
到社区楼下的时候,穆暮下车进了小区,跟着路标,一路找了过去,
穆暮中途给徐州东打了个电话,问徐州东知不知道陈沉最近的行程,而徐州东此时正忙着置办年货回老家,只是回复穆暮说,最近陈沉一直都住在公司里,忙得压根见不着人,他也只是个挂名的股东,不参与经营,所以也不太清楚公司具体情况,只知道陈沉一直是加班狂魔,最近更是家都不怎么回。
徐州东并不是南都本地人,只是家里的公司在南都,从小便在南都长大,早年父母也把家里老人接到了身边。
但每逢年节,徐州东一家人还是会回老家省亲,而不是留在南都跨年。
穆暮猜测着,现在这个时间,陈沉应该还在公司。
穆暮从随身包里翻找着,从最里层的夹层里,找到了一把被便签纸包裹着的钥匙,
穆暮摊开便签,上面写着一串详细到门牌号的地址。
是陈沉在上海的家。
钥匙和便签,是陈沉在两人重逢的第二天,就快递过来的。
等穆暮按着地址,找到陈沉家的时候,却从窗口处,看见陈沉家亮着灯。
穆暮再三对比了一下便签上的地址,和眼前木质的门牌号,确认是一样的。
穆暮上了台阶,走到了门前,没有按门铃,而是轻轻敲着门。
三下,间隔一次。
再敲三下,再间隔一次。
门打开,陈沉着一袭深色高龄保暖,眼睛里充斥着红血丝,眼角有着轻微严重的黑眼圈,披着毛毯的陈沉,像是一只毛茸茸的巨大缅因猫,睡眼惺忪,站在了穆暮面前。
陈沉半梦半醒,听见敲门声还以为是错觉,直到定定站立,看清楚来人,愣了愣,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秒,穆暮一身寒气,却跌进了一个温柔,又充满暖意的怀里。
穆暮听见陈沉在耳边说,我好想你。
穆暮嗯了一声,环抱着陈沉,将冰冷的脸颊埋进陈沉灼热的脖颈里,贪婪地汲取着陈沉的体温。
陈沉将穆暮整个人抱起来,进屋关了门,将人稳稳地放下,捧着那张自己日思夜想的脸。
笑着对穆暮温柔说道:“我也爱你。”
穆暮瞪大了双眼,疑惑地问道:“你怎么又知道?”
陈沉轻轻地笑,就那样环抱着穆暮,拥在怀里,一摇一摆地轻轻晃。
陈沉回道:“间断地敲物体,每三下,代表一句我爱你,对不对?穆暮,我听见了的,你对我说这句话的每一次。”
穆暮从陈沉怀里起来,撑着手在胸前,仿佛所有收藏起来的秘密都被戳穿一般,不可置信地问道:“每一次?那你......”
陈沉却像个终于盗窃到宝藏的盗贼,抱紧着穆暮,说:“嗯,每一次,包括高三摸底考试后,我在你家帮你补习,我睡着时,你在我手背上轻轻敲的那三下......”
穆暮的回忆,被陈沉一句话瞬间拉回很远。
五一假期过后,迎来了高三摸底考试,穆暮出乎意料的考得奇差,原本总是班级前十的人,摸底考试下来,在班上成绩中几乎垫底,尤其是数学,只考了六十多分。
在老师关怀的眼神中,穆暮从教师办公室出来,收起了那张应该被载入穆暮考试生涯,打上耻辱标签的,唯一一张奇差的卷子。
其实摸底考试那次,是因为和陈沉约定去青海湖骑行那天,穆暮因为因淋了雨而导致的感冒一直还没有好。
加上穆暮妈妈的事情,那段时间的穆暮情绪总是很低落,尽管陈沉和徐州东一起想方设法转移穆暮的注意力,但效果一直不大。
穆暮上着课时不时的就发着呆,病情也总是好一阵坏一阵,伤寒加上心绪不宁,病一直都没有彻底好起来。
考数学那天早上,穆暮才发觉自己又开始发着烧,出门的时候想起抽屉里的感冒药,参考着服用说明,就着冷水吃了两粒便出了门,和楼下带着早餐等他的陈沉去了学校。
穆暮的考试座位靠窗,五月的南都已经开始暖阳微醺,考试那天的天气出奇的好,日光斜斜打进窗,照在穆暮身上暖洋洋的,吃的药片里面有安眠的成分,穆暮写着写着,便有些昏昏欲睡。
考试考到一半,支撑不住的穆暮睡了过去,直到考试交卷前半个小时,穆暮才被监考老师叫醒,才发现背面的几道大题几乎都没写,穆暮抓紧时间写满了能写的部分,出考场那一刻,穆暮心中已经有了这次肯定会考差的预期,只是没想到会考得这么差。
放了学,穆暮便被陈沉一路拐回了家里,说是为了两人一起进南大的约定,陈沉也要看看穆暮脑袋里,究竟是那一部分的零件坏掉了,他要及时帮穆暮修正回来。
可最后发现穆暮还在微微发着烧时,陈沉整个人急得不行,又气穆暮总是那么随意对待自己的身体,一边数落穆暮粗心大意,一边又当即带着人去了医院。
穆暮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事,被陈沉数落着也不吭声。
陈沉在医院里跑来跑去,又是挂号又是带着人去抽血化验,上蹿下跳忙得不行。
穆暮看着陈沉繁忙着急的身影,忽然觉得,所有的事情,好像还也没有糟糕到那里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陈沉都在帮着穆暮补习落下的功课,有时候是在篮球场,有时候是在食堂,更多时候是在穆暮家里。
以往陈沉都是在楼下等穆暮下来,那一段时间,陈沉几乎住进了穆暮家,早上陪着穆暮出门,晚上再陪着穆暮回家。
周末的下午,上午打了一天篮球的陈沉,洗完澡出来便躺在床上玩着象棋,陪穆暮做着卷子,玩着玩着有了些困意,不知不觉在一旁睡着了觉,下到一半的象棋,也因为超时被系统裁定为玩家逃跑,扣了积分。
穆暮做完卷子伸了个懒腰,稍微一偏头,就看见了已经睡着的陈沉。
穆暮想起前一天在教室里,听见磕着CP的女生们坐在桌前,欢天喜地地说起一对正大热的影视剧CP,提到了摩斯密码中,英文里I LOVE YOU 的表达。
穆暮看着那个女生一边手舞足蹈,滔滔不绝地向其他同学分享着,手上一边演示着摩斯密码的动作。
穆暮听了进去也记了进去,那一刻看得出神,手上跟着那个女生的节奏敲击着,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和徐州东闹做一团的陈沉,在陈沉察觉到转过身之前,穆暮及时收回了那份想要传达些什么的不安目光。
此刻看着枕着手机熟睡的陈沉,穆暮将在教室里没有完成的事情,轻轻的敲击在了陈沉的手背上。
“.. .-..---...-.-.-- ---..-”
陈沉眼皮微微动了动,穆暮以为他要醒,吓得当即转过身去,拿起笔在已经写满的卷子上,皱着眉头佯装犯着难,低头时的眼神余光,却一动不动注视着陈沉的动作。
见陈沉只是翻了个身让自己睡得舒服些,神经紧绷到不自觉憋住了呼吸的穆暮松了口气。
穆暮没有瞧见陈沉转过身时的笑,也没有瞧见陈沉将被敲击的手握紧,稳稳放在心口的动作。
年少的心事,总是那么隐如天机,又心动得光明正大。
穆暮将回忆浅尝,思绪又在陈沉缠绵的吻里辄止。
他和陈沉之间,没有误会,没有纠葛,没有亏欠。
虽然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分开许多年,但他们有的是默契和时间,让彼此长大,直到无需亏欠其他人,直到原本稚嫩紧握的手,有力到足以安稳盛放彼此的心意,直到彼此足以去给与这份心动,赋予完整的词章。
这份爱意,绵延清浅又浓郁惹人,即便不惊世骇俗,但也足够细水流长。
他们要的,也只是这份细水流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