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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校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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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垣伤的不轻。
轻微骨折，从山上连滚带爬跑下来造成的浑身的擦伤，还有轻微脑震荡。
诊断之后，医生说得很干脆，就两个字，住院！
最好今天就住进来，住院的话，要先交一千块钱。
严垣听了当场炸毛，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说“不住！”
大壮跟小困倒是异口同声说出了跟严垣截然不同的答案“住！”
大壮自然是不必说，小困的想法是，严垣骨折了不好好养着，万一骨头长歪了，大壮这辈子都得活在愧疚里面。
总不能把严垣的骨头打断重新长吧？
大壮做严垣的思想工作，说了住院的诸多好处，还说他要把医药费付了。
严垣想也不想的拒绝。
严垣想着对面吹胡子瞪眼的两个人，诚恳地说“我的情况其实也不严重，尤其是赶到毕业这个当口。我还想照毕业照，跟大家一起喝啤酒呢！”
医生打断了说的正起兴的严垣“你敢喝酒试试？你这治疗第一步就是戒酒！”
严垣示弱道“好好好，我保证听您的话，但是吧我一个穷学生也没什么钱，您能不能给我一个保守治疗的方案？”
白胡子的医生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住院也只是让严垣静养着而已，如果严垣能够保证自己不大动，效果也是一样的。
严垣拼命点头“静养我太擅长了，我曾经一星期都没出过房门！”
医生“……”
出了医院，严垣就想翻脸不认人，都做好百米赛跑的姿势了，一把被大壮按住，强制的背起他。
严垣一脸便秘地看着他“大壮你想当猪八戒我没意见，但你不能强制我当你媳妇儿啊！”
大壮很强硬“医生说了你不能走！必须坐轮椅！等下让小困看着你，我就去买轮椅。”
严垣第一次觉得自己个人魅力那么大，比传销组织的洗脑功力还要强大。
小困用眼神传达，大壮现在情绪比较激动，你就暂且忍忍从了他吧。
大壮背着严垣，一路上絮絮叨叨，无非感激感谢地话，听的严垣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走到一半儿的时候，大壮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说“我得给你爸妈打个电话，他们肯定能给你做个条幅贴在校门口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严垣“……”严垣头疼的说“医生说最好静养的，你先给你爸妈说你自己跑回来的。让我休息休息吧。”
大壮听了忙点头，说“放心，有我守着肯定没人来打扰你。”
大壮常在宿舍说，他觉得自己是从外面捡来的，他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父母对他的爱。
这次被人坑进传销，也是严垣来找他，父母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大壮心里是有些埋怨他们的。
快到校门口了，严垣说，我去找你之前你爸妈就在学门口闹，要学校给个说法，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你快去看看吧。
大壮不相信。也不怪他不信，大壮的父母对他既不是溺爱也不是严厉地点管教。
说的好听是尊重他自己的想法，说的不好听就是不管不问。
高考报什么学校，选什么专业，都是大壮自己决定的。
大壮也问过父母的建议，无一例外的四个字，自己考虑。
在这种环境下，大壮很难不对自己的身世展开一系列的想象，甚至还偷偷拿过爸妈的头发去验dna。
结果跟他想的不一样就是了。
严垣非要从大壮背上下来，大壮一下子没托住严垣，差点把他摔在地上。
严垣说，先不回学校了，让大壮帮他回宿舍拿个东西。
帮拿东西是假，让大壮去看看心急如焚的父母是真。他就不跟着去了。
万一大壮说漏了嘴，告诉他爸妈，三个人同时拿感激的眼神看他，他可能会联系秦歌让他把人带走，让他落个耳根清净。
大壮走在路上加快了脚步，倒不是着急见父母，而是想要赶紧给严垣拿了东西，然后再来报答恩人。
快到门口了，脚步却慢下来了，学校大门贴上了显眼的红色条幅，上面写着四个大字，还我儿子！
爸妈坐在学校门口的花坛边儿上，妈妈捧着严垣的照片，爸爸手上拿着一个廉价的喇叭。
时间接近下午一点，阳光最是毒辣的时候，他们却没去一旁的树荫下凉快凉快，一人捧着一块白馒头，沉默地嚼着。
脚边放着一个一千五白毫升的大水杯，吃几口馒头再喝几口水。一顿午饭就这么对付过去了。
大壮一眼就认出了爸妈，虽然很快认出，但是跟他印象中的人太不一样了。
大壮爸妈两个是那么讲究的人，衣服总是一尘不染，即使只是出去出个饭，也要收拾的干净利落精神抖擞地走出去。
现在竟然憔悴的他都有些认不出了。
大壮爸妈有他的早，大壮妈又长得很好，在大壮小时候，妈妈参加家长会，甚至会被班主任怀疑是让姐姐替的。
大壮爸就更不用说了，在那个媒体还不发达的年代，大壮爸爸的美貌硬是靠着口口相传，传的整条街都知道了。
现在不年轻了，优势依旧明显。五十岁的人了，一根白头发没有，现在还流行大叔款，大壮爸偶尔来学校找大壮的时候，甚至会吸引小女生多看两眼。
严垣之前还打趣道，单看颜值，大壮的怀疑还是很有道理的。
而现在，大壮爸的鬓角有了些许的白色。
大壮才离开五天。
大壮大学时候读神雕侠侣，读到杨过因为小龙女跳崖而一夜白头，还跟舍友吐槽，想写的情深也没人拦着，可这也太假了吧？
说金庸文笔不错就是剧情用力过猛了点儿。
现在大壮信了。
心有灵犀一般，大壮还没出声叫他们，大壮爸忽然抬头，正巧跟大壮的眼睛对上，大壮爸的眼神换了又换。
先是不敢相信，而后慢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仍旧痴痴的看着，细细的打量着。
原本白白胖胖的儿子，现在竟然变成了一副黑瘦的要饭样儿，以前眼角眉梢的精气神儿全都没了。
但是，人终究是回来了。
而且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大壮爸爸是个严厉的人，回过劲儿之后看着儿子，心头的一口气又上来了，想要揪着大壮的耳朵狠狠地骂他“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这么简单的骗局都会上当。”
想要一脚将这个让父母担心的不孝子踹到在地上。
想要当众给大壮一巴掌让他记住教训。
然而这些画面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就消失了。
大壮爸爸嘴巴张开了又闭上，手臂高高举起又放下，机器人一般动作重复了好几次，嘴唇颤颤巍巍抖动着，开口的声音也是颤的，说“孩子，回来了啊。”
好像大壮只是一个贪玩儿的三四岁孩子，这消失的几天都只是疯玩儿去了。
好像他们坐在家里，爸爸读着报纸，妈妈做着饭，一切静谧祥和。
妈妈扯了扯嘴角，想要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僵硬的脸颊却不受控制，微笑显得很奇怪。
大壮慢慢走过去，他不大能够应付这样煽情的场面，他父母的感情都是害羞而内敛，他也不例外。
大壮心里的那根弦一直绷着，直到看见妈妈一颗滚烫的泪珠顺着脸颊滑下来，然后越来越多的眼泪，完全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大壮的那根弦突然就断了，忙跑过去，将明显矮他一头的妈妈搂在怀里，柔声安慰道“我没事啊，你看我不都好好回来了吗？”
！
说着说着，竟也带上了哭腔，站在一旁的大壮爸爸实在藏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上前一步抱住了大壮。
大壮爸爸抱的很用力，按在大壮手臂上的手指尖都有些发白了。
这是大壮成年之后，和爸爸的第一次拥抱。
大壮以前还怀疑过他爸对他这么冷淡，他会不会是个冷血动物，皮肤都是凉的。
但是没想到他那么热，烫的他只能流泪。
他们三个人抱在一团，学校人来人往，他们却好像感觉不到那些探究的目光，或者说故意忽略了。
他们处在自己溢出的情绪中，无暇感受其他。
毕竟人世间，还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让人高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