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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初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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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敬安给国内的副总打电话让他来接手这里的烂摊子，然后订了最早的一班飞机回国。
周敬安只拿了钱跟证件起身离开，给莱昂留下了一张支票。
走到门口的时候，咔哒一声浴室的门开了，莱昂从里面□□的出来。
从毛巾擦湿漉漉有些自然卷的头发。
周敬安喜欢年轻人很多就是因为他们身上有种□□的无关欲望的美好。
放在以前，周敬安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然而现在，这样的画面突突突的刺激着周敬安的神经。
他父亲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周敬安抄起床头的烟灰缸，用力摔了下去。
在莱昂诧异的眼神中离开了。
飞机上不能开手机，周敬安有充足的时间用来发呆，用来思考，用来谴责自己。
周敬安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儿，就好像一个溺水的人好不容易露出水面就被人毫不留情地按下去，来回几次，在冰凉的海底，难受又恐惧。
周肃清给周敬安的印象一直不好。概括起来就是三个词语，暴君，冷漠，寡言。
周肃清身上也有岁月给他带来的历练，没有半分风霜。
周肃清在一所历史研究所里面工作，主要研究的朝代是汉唐。
周敬安小时候去所里玩儿，胡乱翻看的时候，发现了抽屉里放着的，别人送给周肃清的情书。
为此，周敬安还担心过自己是不是要有一个后妈。
晚上周肃清载着周敬安回家，周敬安拿出藏在书包里的情书，问周肃清他是不是想给他找个后妈。
周肃清说“你这个从哪里来的？
”
周敬安理直气壮地说“从你抽屉里翻出来的！”
周肃清说“两条。第一，我这辈子不会再娶，第二，你乱翻东西是不对的。”
周敬安不信“你不会再娶收这么多情书？还放的这么好？”
这些情书放的很平整用厚厚的资料压着，连个褶都没有。
周肃清说“这是别人的好意，如果不能回应，也请不要践踏，就当是帮别人保留一段青春了。”
周敬安没话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在一起相处了三十多年，周肃清的深情一点儿没感染周敬安，但是周肃清的聪明跟要强全都遗传给了周敬安。
周肃清做事有很强的目的性，只要他做了他都要争第一。
周肃清从市重点小学到省重点中学再到大学，一路顺风顺水。上了大学之后，更是包揽了全部的奖学金。
学校开运动会周肃清也积极参加，每一年都能刷新他上一年留下的最佳记录。
周肃清对待周敬安很严厉，坚守老祖宗留下来的棍棒底下出孝子。
周敬安小时候被少挨打。考不好了要挨打，早上起床晚了要挨打，跑十公里没坚持下来也要挨打。
周敬安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跟小白菜一样可怜，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周敬安还想过离家出走，但是一想被找回来之后，又是一场打，周敬安想还是算了吧。
其实，周肃清也挺不容易的。上帝在造人的时候，似乎根本没有给男人照顾小孩和做饭的技能。
周妈妈离开的很早，周肃清一个大男人要照顾小孩子还要上班忙的手忙脚乱。日子过得跟打仗一样。
周敬安记事儿很早，三岁的事情他现在还记得。
周肃清经常带他下馆子，理由很简单，周肃清不会做饭。
饭馆的味儿不错，但是卫生实在不过关。偶然吃一顿两顿还行，这么天天吃，周肃清受得了，周敬安也受不了了。
周敬安晚上得了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吐的眼睛里面都是眼泪，红的像个兔子。
周敬安记得很清楚周肃清没有像妈妈那样软言软语地安慰他，而是抱他连夜去医院挂了急诊。
周肃清一路上闯了所有的红灯，事后被罚两年内不准开车。
那样失控的周肃清，周敬安只见过那么一次。
大概是周肃清的样子太过吓人，医生开门见山地把情况解释了一番。
小孩子因为外面东西不干净吃坏肚子是很正常的，不是什么严重的病。
以后还是在家里吃，夫妻俩总有一个得学着做饭吧？
最近几天给小孩儿多吃点软的，容易消化的，打瓶吊针回去休息两天就好了。
从那天起，周肃清就开始学做饭，拿笔杆子的手，掂起勺子实在费劲。
从不能吃到难吃到一般到好吃，周敬安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才终于迎来周肃清厨艺质的飞跃。
周敬安还记得第一次周肃清给他蒸米饭。放的水太多，怎么都蒸不干，便加长了时间蒸了好久好久，最后还有水，米却早就软烂了，盛出来变成了一碗浆糊。
粘对联都嫌黏。
想到这里周敬安笑起来，笑意还未到嘴角便停止了。如果周肃清这次醒不来了……
周敬安下午五点到了，秦川去接的他，路上给周敬安汇报了老爷子最新的情况，昨天被推进了手术室，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这句话秦川卡在嗓子眼儿里没说。
周敬安面上很平静，秦川等红绿灯的时候通过后视镜看到周敬安的手在抖。
秦川叹了口气，安慰周敬安，老爷子身体一直不错，这次一定能逢凶化吉。
周敬安只是沉默。
也许是想要见女神的心太过迫切，严垣的伤势好的很快，医生检查过之后说下午就可以出院。
严垣高高兴兴的换下了病服，穿上了小困给他拿过来的衬衣牛仔裤。
严垣出门准备去办出院手续的时候碰到了周敬安。
严垣有点怕周敬安，原本想要当看不见径直走过去的，只有一条路，他想避都避不开。
严垣挤出一副笑脸，刚抬起手，周总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周敬安已经走过去了。
严垣想周敬安可是大老板，怎么会记得他这个无名小卒，便开开心心拿着他为数不多的行李回学校了。
严垣回到宿舍，大壮他们出门都还没回来。
严垣将自己这些天穿的衣裳都洗了，医院里面太多病毒，他觉得哪哪不干净，每天都待的挺难受的。
小困做完兼职回来，带来了一个重磅消息，严垣家老板周敬安的父亲出了车祸。
严垣忽然想起今天下午在医院里碰到的周敬安。
严垣本来在揉衣服，听了小困的话，将手里的衣服放下，问道“医院那边怎么说？”
小困坐在床边儿上说“医院那边还能怎么说，海外建筑的老总都在医院守着，他们说肯定会尽最大努力，但是谁也不敢打包票能够救回来。”
周敬安失魂落魄地坐在抢救室门口。
忽然想到如果他爸爸就这么不在了，这世上他就再没有什么亲人了。
抢救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周敬安第一时间想要站起来，却突然发现他的腿软的跟两根面条似的，这么简单的动作却根本做不到。
医生很是体贴地走到周敬安身边，“人是抢救过来了，但是还没有醒，醒的可能性不是很大，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周敬安松了一口气。只要人还在就好。人还在总归是有希望的。
——
学校组织拍毕业照。
大家穿着宽大的学士服三五成群的在学校里面走着。
严垣正在跟舍友聊天，迎面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杯咖啡的徐未名，他笑的很灿烂，让人看了心情都很好。
徐未名对严垣说“老师好～”
简单的三个字竟然带出了几分色情的感觉。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都要毕业了，徐未名他也见不了两次了，严垣想到这个心情也变得很好，咧开嘴给徐未名打招呼“你好。”
看徐未名也没有找他麻烦的念头，严垣以为两个人打完招呼肯定各走各的。
离严垣最近的时候，徐未名突然手一滑，将咖啡倒了严垣一身。
徐未名瞪大眼睛无辜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严垣“……”
大热天被人泼了一身热咖啡，那感觉就好像是在吃重庆火锅的时候又被人塞了一嘴辣椒，气的想喷火。
徐未名拉着严垣去换衣服，严垣回宿舍，徐未名跟在他身后。
严垣宿舍里的宿管阿姨管的很松，跟个瞎子一样根本看不见有外人进来，严垣没有借口拒绝徐未名。
严垣将学士服脱下，脱掉里面的短袖短裤，赤条条的站在徐未名面前，徐未名倒是没想到严垣如此坦诚，在他面前脱得这么干净。
徐未名突然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了，严垣是跟男人，男人跟男人有什么好忌讳的？
徐未名“……”捉弄了别人那么久，最后自己掉坑里了？
没等严垣换完衣服，徐未名就跑了。
换完衣服一抬头徐未名不见了，严垣松了一口气。因为每次碰见徐未名，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比乌鸦都准。
严垣对于毕业一直都是淡淡的感觉，哪怕深夜闲逛，聚餐经历了个遍，依然只觉得是一场普普通通的狂黄。
但是从照相的架子上下来的时候，严垣却突然有种伤感。
大概是才意识到，他们真的要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