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在樊笼》予梵

10、司灵（2）

　　第十章司灵（2）

　　来至大殿门口，那名青年和煦的笑了笑，抬手示意我自行进去，便转身走了。
　　我怔愣在场，他不引我进去吗？如若我冒冒失失的进去，冲撞了老灵君与长老们怎么办？
　　我哎了一声，想唤住那名青年，可他脚程极快，几个转身便已消失不见。我心内有些紧张不安，手心略微出汗，这怎么办啊，实在是进退两难。我扒在门口向大殿内望了望，将手心的汗往衣服上擦了擦，喘了一口气，壮着胆子走了进去。走了没几步，过了一个拐角，便听到几声咳嗽声传来——
　　“老灵君，您可要保重身体啊！新代灵君还未得牡丹印指引出世，如若您不好好将养，可叫我们好倚杖谁啊！”
　　只听得一道沉稳而低沉，仿佛历经岁月风霜的老树般的声音哈哈一笑，道：“多谢凌峰长老关心，老朽还支撑得住，灵君之位我已暂代20余年，没等到新代灵君归来，老朽是闭不上眼的。”
　　“老灵君，凌峰长老说的对啊，您还是要保重好身体。可叹我司灵传承已近万载，眼下竟一日不如一日了，如今人才凋零，精于术法之人日趋减少，恐怕日后难以为继啊！而新代灵君却迟迟未得出世，届时……”
　　只听得老司君打断了那位长老继续的发言，“浩辰啊，万法有生就有灭，一切不过因果造化，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就好，只要不负我们世世代代的使命。至于新代灵君，她，迟早会来的，你我只要静待便是了！而且牡丹印并非全无指示，就在昨日，它于晚间突放异彩，想是离我们期盼之日不远了！”
　　浩辰长老低声说是，只听他接着说道：“老灵君，近年来，我的身体每况愈下，已越来越力不从心了，我想不日便卸任给下一代有才干之人，今日我已将他带来，晚些时候您见见，如何？”
　　我有些尴尬，如若接下来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可怎么是好，遂轻咳一声，以示有人进来了。
　　只听交谈声戛然而止，我抬了抬头，快步上前，向坐在大殿正位的鹤发苍颜老者跪下行礼。那老者看着年岁虽大，眼睛却格外炯炯有神，一双厉眼仿佛能看穿一切。他手中拄着金丝檀木的龙头拐杖，那双龙眼由两块红宝石镶嵌而成，色泽透亮仿佛深不见底，那好像并非一般的宝石。
　　我低头垂目，“晚辈灵熙见过老灵君与诸位长老，贵司相救之恩，灵熙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声音无比虔诚。
　　只听一声轻笑传来，我诧异抬头向声音来处瞟了一眼，原来是梅衡司君，我复低下头做充耳不闻状。
　　“孩子，你起来吧，”老灵君适时开口，“来，好孩子，上前来，让我看看你。”
　　我走到他的面前站定，未敢抬眼，有些忐忑不安。
　　只见老灵君端详了我半晌，又扫了一眼我的眉心，便有些意味深长的抚了抚已全部花白的长须，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道：“好孩子，你的事我也略有耳闻，凡事啊，都看开些，人活一世总有受挫的时候，但如果我们一味的沉溺于其中无法自拔，任由悲伤、仇恨埋没自己，那只怕会寒了真正关切你之人的心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低眉顺眼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时梅衡司君有些玩味的向老灵君开口道：“老灵君，刚刚浩辰长老说得极是，近年来司灵确实人才凋零，依我看，这位灵熙姑娘似乎有些根骨，恐怕并非池中之物，不如请出灵璧石以堪一验，以充我司如何？”
　　我剜了他一眼，这人难道是在报复我那日的无礼不成？竟然在这个时候坑我！我内心将他祖宗十八代皆数落了一遍。
　　老灵君抚了抚胡须，低沉有力的开口：“正有此意！”回头冲一名司使道：“快去请灵璧石来，顺便——”他抬头看了看我，“告诉常情，将牡丹印也请来！”声音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凌峰长老与浩辰长老突然从座上站起，眼中惊异，拿眼一个不措的打量起我来！
　　我心内越发不安，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灵璧石也就罢了，想入得司中，必是要此石验上一验的，但是牡丹印……这，虽然以前倒是听圆碌说过一嘴坤定司是由牡丹印指引每代灵君出世的，但是老灵君这时叫人请牡丹印来，难道，他，他看出了我的来历？我握紧双拳，这，这怎么可能……如今我已经是……
　　还未来得及我多思，刚刚那名司使已经和另外一名司使一起抬着一块通体透明却坚硬如钢的灵石进来大殿中，想必这便是灵璧石了。
　　梅衡司君走至灵璧石旁，抬手示意我过去，我看了一眼老灵君略有踟蹰，他微笑点头叫我别怕，也抬了抬手示意我过去。
　　我走过去在灵璧石前站定。
　　梅衡司君面露正色：“将左手覆上灵璧石即可。”
　　我听话的抬起左手覆上灵璧石，只见灵璧石内忽然斗转星移，霎时间炫目的金紫色光芒大胜直冲屋顶，甚是刺眼！
　　旁边的两位长老，目目相觑，惊喜点头，尤其是浩辰长老眼中竟已蓄泪，激动大喊：“果真是司灵的好苗子啊！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啊！”他转头向老灵君拱手道： “老灵君，能否让我收她为徒，潜心教化？”
　　老灵君眼神深不可测，摆了摆手，“别忙！恐怕一会儿仍有惊喜！”
　　这时殿外忽然有女声传来：“老灵君，常情请见！”
　　老灵君拄着龙头拐杖起身，声如洪钟：“快进来！”
　　只见一名领口同为金紫符文的梳着盘叠式发髻的女子自殿外端着一个锦盒快步进来，“老灵君！”她开口道。女子走到老灵君的身侧，将手中锦盒托起至老灵君面前。老灵君将拐杖递给梅衡，双手接过锦盒走到我的面前，眼神慈祥，“灵熙，打开它！”他的声音威严沉着，似是无可置疑一般。
　　我只好听话的打开面前的锦盒。锦盒内安详的躺着一枚栩栩如生的、拳头大小的、淡粉色牡丹花形状的宝物，想必它就是牡丹印。那牡丹印突然如活了般，募得从锦盒内飞出至我的面前，它释放出华光异彩且柔和的光芒，竟似认主般渐渐融入进我的眉心消失不见了。
　　殿中众人除了老灵君外，皆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忽的皆跪拜在地，口唤“恭迎灵君归来！”老灵君眼泛泪光，握起我的双手，怜爱非常：“孩子，我终于等到你了！”
　　我摸了摸我的眉心，同样一脸的不可置信。老灵君回身招呼众人，“你们先下去吧，让我和灵熙说说话！”
　　众人皆口称是，都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