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了不起呀？！》叶落笙

71、第 71 章

　　9月开学后的第一天，氛围就莫名开始紧张起来，开学第一天开口第一句就是：你们高三了，学习要抓紧起来，做最后的冲刺了。

　　绿色黑板上右上角画了一个框，写上高考倒计时的时间，过了几天，有人专门买了个小黑板挂在墙边一角，写着：决战高考***天，上面还加了一句鼓励的话，每天有人写日期，有时有人将那句鼓励的话换成了另外一句鼓励的话。

　　太阳落下的时候，能看见斜阳透过窗的一缕余晖落在小黑板的数字上，金灿灿的，像是时光机里抓不住的过去。

　　大家座上的书越堆越高，头埋下做作业的时候只能看见黑黑的发顶。就是在这样紧迫的时刻，谢运航每天竟有闲情逸致带来新鲜的花朵，花开正盛，做题累了看上一会儿也是松快些，有时郑君久也会去闻闻花香，摸摸花瓣的经络。

　　偶尔，郑君久也会调侃一下这位不用高考的人：“谢运航，这下我是完全羡慕你了，大家都这样忙，看你，天天采花看花闻花，过的才是生活。”

　　“劳逸结合。”谢运航将新带来的一枝花放到换好水的瓶中，放到课桌中间靠他这边的位置，离郑君久不远不近，以免妨碍她看书做题。

　　郑君久啧啧两声，点了点花瓣上一滴快要垂落的水珠，冰凉凉的，在食指上落成半圆晶莹剔透，捻一捻散了开去，消失不见。她笑看谢运航认真垂眸看书的脸，想着这人上辈子准是花仙转世，眼睛不笑的时候像桃花瓣，眼尾微垂微翘，专注看人时像是含情一般，只是脸上表情很少，融合一种冷冽清俊的气质，低眉垂眼的时候又会含几分忧愁。

　　“你已经在看大学的书了。”郑君久轻叹一声，他总是跑在前面，像是现下，他们再为高考拼尽全力的时候，有人已经到了终点，并且在另一个起点稳步向前了，让人嫉妒又无可奈何。

　　“看着玩。”不过打发时间罢了，谢运航淡淡回道。

　　郑君久喝口水凝了下神，对于悠闲的同桌她除了羡慕嫉妒恨以外，也只有更加努力了。

　　这样一位不看书每日养花上课看“课外书”的人，每次月考仍然压了所有人一头的时候，郑君久才是真的恨得咬牙切齿了，这算什么？自己每天头悬梁锥刺股，起早贪黑死命学习的人，竟然还比不上这位闲散人，郑君久绝望心想，年级第二这个头衔不会伴随她整个高中了吧？

　　乌云一般压她一头的谢运航，是她学习道路上一座险峻难越的高山，偏郑君久又是个执拗的性子，明知自己差得远，但也不会自暴自弃放任躺平，她只会迎难而上越挫越勇，你是高山，那我偏要越过，你压她一头，那她偏要使出浑身解数，找准时机进步超越.

　　他们互相享受这样你追我赶的学习方式，谢运航承认，郑君久是个可怕的对手，聪慧且勤勉，执着且奋勇，精神永远振奋，像是高山上逆风不屈的松柏，拥有不屈的灵魂，永远生机勃勃。

　　以前他不乐意被父母当作炫耀的工具，考第一对他来说如此简单，甚至简单到厌倦，让他觉得一切都没有挑战，只是缩进自己坚硬的壳里，退居第二通过控分游戏蔑视他人，直到遇见郑君久。

　　她把他当作对手，每次做题时眼里闪耀的光芒像是火焰一样灼灼逼人，他感到“生”的愉悦，棋逢对手恰是如此，

　　“谢运航呀，别看你厉害，一山还有一山高，就像你现在看的是大一的书，但是大四的期末考你也不能拿到满分，总有人比你厉害，所以，可不能掉以轻心，要对学习保持敬畏，像你以前那样隐藏实力，实在是浪费天分，你以为你是躲在暗处看戏，其实你是缩在暗处固步自封，你觉得我们这些人不过如此，那是因为你没有向更高峰前进，美玉也需要打磨，鸡头和凤尾不是你的志向，去更高的地方展现你的抱负吧，你应该在那里，那里的风更凌冽，那里的天更开阔，那里的世界才是你心之所向。”

　　夏末的午后，两人在一扇窗下的楼道口，少女随意坐在楼梯上，撑着下巴看急促的风吹过光与影，窗上树影斑驳，风吹过树干垂下的翠绿色枝叶，摇晃的影子落在透明玻璃上，像是一个波光粼粼、光怪陆离的梦。他们在畅谈理想和未来，少女的话像是一盏明灯点亮少年心中的灯塔。

　　谢运航站在窗前，明与暗的光线交叠映照，他也仰头看向窗，郑君久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看见交错的光斑照过他乌黑的发，漆黑的眉，挺直的鼻，薄润的嘴唇，俊秀的轮廓在光影交错中泛着朦胧的柔光，整个人像是夏日的清风里的树，自在又空灵。

　　“你也不差，我想无论你在哪儿，都能走出自己的路。”还想说些其他的话，但此刻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谢运航抿着唇苦涩一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很高兴能和你做同桌。”

　　“我也是。”似乎不愿气氛变得沉闷，郑君久忽然问道：“你不问我为什么非要选择这个专业，虽然我解释过，大家也表示理解，但我能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一些不赞同，尽管没人说出来。”

　　郑君久想，谢运航应该是明白她的，她也想听听他的看法。

　　“你想我怎么说呢？我想你想做的事从来都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的，总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在你这里，实践了总比无端想象来得迅速，就像我刚刚说的，你在哪里都能做自己，是认定目标就会拼尽全力的人，相比于成功，失败更能激起你的胜负欲，你选择一条大家觉得不那么符合你的道路，这恰恰是你想挑战的一点，你想告诉大家的事，无论你在哪个领域，只要做到极致，那你一样会成功，会成为其中的佼佼者，跟你选择更好的学校更好的专业无关，只因为你是你，真正厉害的人在哪里都是闪闪发光的，你有这个自信，更有你自傲的本事，喜欢就选了，从心而已。”

　　谢运航一语道破她内心深处的想法，郑君久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从眼里、眉梢、还有翘上天的嘴角，笑意无处遁形。她心中得意，都说知己难寻，偏她身旁，就有一个，真是说话做事都在她的心坎上，实在庆幸。

　　高三的课程繁重又匆忙，卷子每天都是一沓，用过的笔可以绑成好几捆，大家过的匆忙又充实，每天的脑子里除了做题还是做题。在这繁忙的氛围中，谢运航这悠闲的一份子，就显得格外的突出，某天数学老师突然想出一个法子，让谢运航来讲题，大家听着也更有兴趣，也更用于提问，这么实验一次过后，效果果然很好，于是数学老师忙里愣是偷了个闲，端着茶杯坐在讲台边角，边听学生的讲解边点头，讲完问问大家有没有听懂，哪里没听明白再来点补充，或者大家一起讨论一下。

　　这个方法很快被其他老师学了去，刚开始只叫谢运航，后来又陆续叫了其他人，最后演变为讲你认为需要讲的题，可以是自己不会的，也可以是大家觉得需要共同探讨的，都可以提出来，写在黑板上，大家一起讨论。每次上来的人偶尔是老师点名，偶尔是自己分享，老师更多的是旁观者，更多的是学生自己的发言。每天晚自习有半节课的时间，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大家在讨论中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现在成了半个老师了，要是常竟在我们班，估计乐意过来体验一下当老师的感觉。”郑君久笑着调侃道。

　　“常竟要是先体验了，估计志愿都得改了。”谢运航扶额表示无奈。

　　“哈哈哈。”郑君久幸灾乐祸地笑着。

　　没曾想，说曹操曹操到，许久不见的常竟从窗边冒出头来，“在说我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说你历史好，以后当老师绝对是顶呱呱。”郑君久比了个大拇指，把常竟说得洋洋得意。

　　“那你真有眼光了，以后你的孩子就来读我的班，我当班主任，准给你教育出一个状元来。”常竟拍拍胸脯，似乎已经看到美好的将来。

　　“哟，这都想到以后了。”

　　“那是必须的。”

　　“哈哈哈，那估计不太需要，年级第一在我旁边呢，到时我请他当辅导老师。”

　　欢声笑语总是短暂，大家争分夺秒的学习，吃饭喝水都在背单词，恨不得把一个人分成好几瓣，一瓣学一个科目，雪花般的卷子上午做下午讲，人像是工厂里按部就班的做题工具，不知疲惫步履不停。

　　“我不想被当作一个失败的理由。”

　　陆意微终于逮着郑君久的空闲，去喝奶茶，糯糯的珍珠很有嚼劲。

　　谈话间她们说起金漾。

　　分手十分平淡，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到现在，陆意微仍然觉得金漾让她心动，谈及缘由，陆意微只是说，他们都是要强的人，关键时刻容不得一点差错，金漾把学习看得重，而陆意微把感情看得重，正是因为感觉自己在金漾心中不算第一，她也就明白了自己在他哪儿算是什么，不过是学习累了的时候，偶尔放松一下的调节剂而已，于是断得干净。

　　“并不是说恋爱第一，只是他学习起来就‘目中无人’了，我受不得这个，也不愿争吵，倒不如分开。”陆意微搅拌着奶茶底部的珍珠，语气十分淡然。

　　郑君久想不明白，学习第一顺位有什么不对，不过这话她可不敢在陆意微面前说，不然准得被横一眼，但是陆意微怎么会不知道她心中所想。

　　“当然，在你们这些学霸的眼里，学习当然是第一位的，只会觉得我们无理取闹，可是有时候，两个人在一起，谈的就是风花雪月，哪里会有人去谈方程式？”

　　郑君久想了想这个可能性，如果她谈恋爱了，好像，谈方程式，也不是不可能。

　　“久久？”陆意微无奈极了，刚刚谈到金漾时，心口升起来的伤痛感，也被好友这副呆样给冲散了些。

　　“啊？”

　　“在想什么？”

　　“方程式。”

　　“。。。。。。”陆意微服了也怕了，学霸的脑回路果然与众不同，还是好好喝奶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