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灵者》北幺

4、第三章 海尾大学

　　第三章海尾大学
　　墨潇寒再次满身大汗地从天人合一状态中脱离出来。
　　“最近怎么老是搞深夜袭击啊！”墨潇寒愤愤地捏着拳头却又无可奈何，起身下床走到阳台上。他抬头看着今天的圆月，心情似乎才略微好了一点。天上的裂缝仍然像前几天一样躁动不安，但墨潇寒对此早已司空见惯，他仍是嘲弄地看着那道狭长的天痕，嘴角弯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轻轻摇摇头，他仍把目光转移到月亮上，像是自说自话又像是对谁轻声道：“看呐，今天的月亮也很美……就像那个雨夜。”说着，他的左手指间噌地冒出一点莹白如玉的火焰，在风中微微跳动着。这次控制得很好，火焰只是微微扭曲了周围的空气，并没有像上次那样险些融化掉阳台的栏杆。墨潇寒似乎低低的说了几个含糊的字眼，然后又接着低下头来说道：“……月光啊，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说完，他便把目光从月亮上移回来，转身走回了屋里。
　　水镜市地下，异能者协会总部。
　　“总长！昨天夜里海尾大大学内部检测到多处异能波动异常！”通信员向着通讯器大喊道，声音里止不住的兴奋。总长的身影就在下一瞬出现在了他的身边，无论是他的肉眼、异能还是感知，都没能预测到总长的身形。
　　“我看看！”在通信员还没反应过来时，总长就已经熟练地操作起眼前的设备，调出了昨夜的探测情况。“一个……三个……这里为什么这么模糊？昨晚至少有三个不寻常的异能波动出现在校园里？”总长看着眼前的数据，有些疑惑，“这附近有什么干扰源？”
　　通信员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此时看着眼前复杂的数据图，他迅速开始调出一份份材料记录，道：“没有记录在案的干扰源，按理说那边就是普通的宿舍楼而已。非要说干扰的话，那栋楼本身就是干扰源。配合多项监测数据来看，这四个人——”一边说着，通信员一边调出了一份模糊的影像，正是老大四人。通信员顿了顿，继续道：“这四个人应该都是异能者。由于附近干扰很严重，而且他们几个应该也用了一些干扰手段，我们安放的设备都没能记录下清晰影像。不过从所有数据看来，他们在进入大楼之后，大楼外安置的所有探测设备就完全失去了他们的数据，您刚才看到的模糊数据是总部主塔发出的探测波得到的反馈。”
　　总长低头开始沉思了起来：究竟是不是因为天冰？如果不是，那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如果是，那天冰为什么要对这片地区以及自己的踪迹遮遮掩掩，为什么不肯回到组织呢？总长的眉头越拧越紧，饶是他只在此时显露出了这一丝气势，通信员也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额……总……总长？”通信员的额头已经开始冒出冷汗。总长这才回过神来，忙收起了泄露的威压，沉声道：“再辛苦你跑一趟。去把紫鹰叫来，我在总理事务部等他，这事我与他商议。”
　　通信员应声去了，而总长也转身走出了通讯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想了想，他还是接通了水曜的通信专线：“水曜……来一下吧，我们可能有发现。”
　　水曜现在心情很不怎么样。当总长用这种犹豫的语气接通他的专线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感到了自己不太喜欢的事情或许发生了——天冰可能被找到了。说实在的，天冰其实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情，甚至客观来讲天冰一直对他还挺客气。可是他就是看不惯天冰的做事风格，那种吊儿郎当、没个正型的形象总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而现在令他更苦恼的是站在他身边的这个年轻男子，是他接下来的行动搭档，也是天冰亲手带出来的下一任总理事务部委员的候选人之一。紫鹰现在站在总理事务部的办公室里，激动得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总长！这是真的吗？我们真的有前辈的消息了？二十年了……这是真的？！”
　　“你冷静一点，”总长有些无奈，“只是天痕辐射范围内检测到了异能的模糊波动而已，这并不能说明天冰就在那边。现在叫你们俩来也只是想问问你们的想法。”
　　“很可能就是前辈！总长你们看：”紫鹰一边兴奋地说着一边说着，一边调出了那天夜晚的数据图说到，“这是那天夜里天痕辐射区的能量变化图。在那四个人影不断靠近那栋楼的过程中，天痕的辐射波动是在逐渐递增的，辐射能量增强说明封印在减弱，而我们最新的探测成果显明了封印在很大程度上有可能是前辈设置的。”
　　“继续说。”
　　“而在这里——”紫鹰指向能量变化达到峰值的地方，“也就是四个人进入那栋楼的时候，辐射能量就达到了峰值。之后一直到那四人出来的前一小会儿，辐射一直在峰值左右徘徊，总体波动没有超过百分之零点五。与此同时，那栋大楼对我们设备的干扰程度达到了顶峰，连主塔的常规探测都只能检测出模糊的数据。但当昨晚主塔准备加强探测信号时，干扰却突然自己减弱，再没多久那四个人就从大楼里出来，潜入了一个影子空间逃走了。而这时候也正是天痕辐射减弱的时候。”
　　“那你的结论呢？”
　　“这栋楼在能量状态上非常奇怪，看起来和封印有着莫大的关系。当大楼内不明能量提升时，天痕的封印就会减弱，也就是说二者在某种状态上共享能源，那么无论如何，这栋楼都具有很大的疑点。如果天痕封印真的是前辈设立的，那么这栋楼很可能保存着天痕的秘密，甚至就是前辈现在的大本营。”
　　“嗯……”总长轻叹一声，“水曜，你的看法呢？”
　　“我可算能说得上话了……”水曜看起来十分无奈，“我也同意要对这栋楼进行调查，无论是否是天冰在那里，这栋楼的能量场都很可疑。我个人认为还是不要太乐观的好……，这二十年的研究只能说明的确有人在刻意封印这道天痕，天冰假说只是许多假说中的一种而已。”
　　“是最有可能的一种假说！”
　　“但也只是一种假说罢了。”
　　“水曜前辈，你为什么就不希望天冰前辈活下来呢？”
　　“我并不是不希望他还活着，我只是阐述客观事实罢了。”
　　“你敢说你希望他还活着？”
　　“不希望他死和希望他还活着不是一码事。”
　　“可是明明……”
　　“好了好了！别吵了，”总长有些无奈地拍拍手，“你们两个收拾收拾，立刻出发前去海尾大学调查，有什么情况立刻汇报！”
　　“是！”
　　“是。”
　　……
　　阳光被细密的枝叶切得支离破碎，在这条小径上散漫地躺着。清风裹挟着空气中那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水汽拂过路人的脸庞，为这令人烦躁的酷暑也增添了那么些许清凉。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两个相貌平平的青年背着双肩包并排走在这条小径上，其中一个带着墨镜，正若无其事地四处张望着。
　　“怎么样？”没带墨镜的青年问道。
　　“安全，我在周围没有看见异能波动。”带墨镜的青年小声地说到，“额……还有，水曜前辈啊，之前是我态度不太好了，对不住哈。”
　　他身边的青年摸了摸下巴，也轻声道：“你啊……啥都好，就是一提起天冰就乱了阵脚。”
　　这两人赫然就是水曜和紫鹰二人组成的临时调查小组，此时紫鹰正捏着墨镜的左边镜腿，看着镜片上呈现的实时导航路线。“往左！”他低低地说了一声。
　　“啧，真麻烦，要是可以动用异能我还需要跟着这个狗屁机器走么？”
　　“别抱怨了，水曜前辈，我们这也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嘛。谁知道这学校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能量探测装置呢。直走大约一百五十米。”
　　二人很快来到了那晚探测到大量异能波动的大楼前，开始仔细端详起这栋楼来。
　　“好像就是一栋简单的宿舍楼啊，我没感觉到任何异能波动。你那边怎么样？”水曜摸了摸鼻子，转头问向紫鹰。
　　“我这边也什么都没有，我看不到这栋里有能量波动情况，带来的监测仪也没有反应。”紫鹰看起来十分困惑，但紧接着他却又狠狠一皱眉头。
　　“怎么了？”
　　“不光是能量波动……”紫鹰眉头越发拧紧，“现在不动用异能的情况下，我甚至感受不到里面的生命波动，这简直像是一栋鬼楼。”
　　看着楼里进进出出的人，两人都清清楚楚地知道这绝对不是一栋什么鬼楼，那么产生这种结果的唯一可能就是这栋大楼能隔绝一切形式的探查。二人对视一眼，决定现在就进去探查一番。
　　“诶诶诶！你们俩要干嘛！这是女生宿舍！”一声清亮的女声忽然喝到。
　　这话差点把两人噎死在原地。
　　“光学装备失效了？”紫鹰有些尴尬地检查起他们的光学隐形装备，却发现装备完全无法启动，“完了，这下丢人丢大了。”
　　周围也逐渐传来一些戏谑的目光，等着看他们二人的好戏。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有人这么明目张胆地想闯女生宿舍？
　　关键时刻，看着呵斥他们的那名女大学生，还是水曜上前一步，摘下墨镜，露出一个自认为和煦的微笑：“不好意思啊同学，我们的妹妹在这里上学，应该就是这栋楼了。我们刚刚只是想找一下宿管，没有其他想法的！”
　　“啊，好帅……呃呃不是，原来是这样啊，那是我误会了，对不起啊二位。”萧如玉这才点点头。按理说往些天即使有男生在女生宿舍前面这样走动她也不会来说啥，但不久之前那几个黑衣怪人夜闯女生宿舍，又被另一个白色虚影吓退的事情还是让她提高了警惕。如今看到两个人竟然正大光明地要进入女生宿舍，还以为是先前那四人所属的组织又派了高手来，想要直接把人抢走呢。
　　“好帅……？”水曜疑惑地看了一眼紫鹰，发现二人面部的光学伪装也已经消失了。现在他露出本来样貌，刀削一般的面容配上如水一般的湖蓝色眼睛，倒确实称得上是个帅哥。
　　萧如玉此时又开口道：“这样吧，你们找谁，我帮你们把她叫出来就好啦。”
　　“啊啊不用了，我们自己打电话叫她出来吧。”
　　“那也行。之前的事还希望别计较哈，毕竟女生宿舍，还是警惕一点好。”
　　“同学不用这么客气。”
　　说罢，水曜给了紫鹰一个眼神，后者就装模作样地打起电话来。过了几十秒，又装模作样的放下电话：“没打通。”然后便收起手机，准备离开这里。
　　“诶两位帅哥等等！”
　　水曜简直要骂娘，这怎么就在女生宿舍门口还走不了了呢？但出于无奈，他还是转头道：“有什么事吗，姑娘？”
　　“电话打不通的话，我帮你们去看看她在不在宿舍吧？”唐依然看着他们俩，笑着开口道。毕竟二者的确相貌英俊，身上还有一股奇异的气质，比她平时能接触到的同学老师都强太多，现在有办法能和他们搭上关系，她又怎么不愿意试一试呢？
　　“哦真不用了，我们先回酒店了，回头再联系她。”
　　这话却无巧不巧地被刚打开宿舍楼大门的萧如玉听到了。她平时有些马马虎虎的，门禁卡总是忘记放到哪里，刚刚在门口磨蹭了好一会才把门打开。好歹她也是个四级异能者，唐依然和那两个人的对话她可以说是听得一清二楚。按理说平时就算听到这样的对话她也会无动于衷，但偏偏前不久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自然也就对这些外来的人多留了个心眼。这像是来找人的吗？在电话打不通的情况下，明明要找的人很可能就在宿舍里，却说要先回酒店？想到这里，她不禁停下了手里开门的动作，想听听接下来几人的对话。
　　唐依然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有些不依不饶的意味：“这当哥哥的，你们妹妹可能只是没接到电话而已，我帮你们看看她在不在又怎么了，万一你们就这么错过了，那到时候多麻烦？”
　　水曜简直要抓狂。在异能界他也是叱咤风云的一方大佬，这次要不是真的事关重大，也绝对轮不到他来做这样的事情。如今调查还没开始呢，就已经发生这么多麻烦事，还要和这些普通人纠缠不清。别看他们在异能界是一方人物，但由于大部分时间都拿去修炼和学习管理，在加上异能界环境比较简单，大多时候就是以实力为尊，所以他还真不是很清楚该怎么和普通人打交道。于是乎，现在他只能求助地看向紫鹰。
　　而紫鹰也和他情况差不多，现在也拿捏不准分寸，干脆心一横，道：“那好吧，她住在105室4号床位。”
　　“105室4号床位，对吧？”唐依然雀跃地重复了一遍，“好的，稍后就回来！”说罢，她便高兴地跑进了宿舍楼内。
　　“呼——”紫鹰长舒一口气，递给水曜一个快走的眼神。随即二人像是逃债一样，着急忙慌地快步离开了现场。没有人注意到，之前停留在宿舍楼前的萧如玉，在他两人消失在道路尽头时，也一同失去了踪影。
　　更没有人注意到，在这场闹剧开始之时，就有一双眼睛，隐藏在阴影之中看着他们，直到三人消失在现场时，这目光也才悄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