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灵者》北幺

17、第十六章 天痕隐事

　　第十六章天痕隐事
　　“但在最后，他们还是低估了联盟军的力量，被我们找到机会入侵进他们的内部数据库，也是这样才终于被我们发现了他们打开天痕的方法。大家知道，为什么整场战争中，上炎教的兵力始终都处于吃紧的状态吗？”
　　众人摇头。
　　“那是因为，”天冰的脸色阴沉下来，“他们使用了超过两万名异能者进行献祭，其中包括九级异能者。这群疯子，还抓了超过八万普通人也用于献祭，这其中，四大种族的人都有。”
　　天冰停下了，全场陷入了落针可闻的寂静。连总长的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他的长发长袍都无风自动起来，强悍的威压霎时间充满在整个会场。
　　“这是真的？”总长的声音低沉得仿佛来自空谷地狱。
　　“我也希望这是假的。”天冰的脸色同样阴沉。
　　“呼——”总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反复几次深呼吸着压下自己的情绪，“你继续说。”
　　天冰点点头，说出这样的话也让他变得压抑起来。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说道：“当时发现这一情况的时候，我们也很震惊。他们的数据中详细记录了抓捕的每一个人的灵魂数据，其中献祭的异能者有超过一半来自教徒和其他狂热分子的献祭，剩下的都是战场上刚刚死亡或者濒临死亡的、战斗中失去战斗力的人员、俘虏等人。他们全都在死亡时被收集灵魂，或是在活体状态下直接抽离灵魂而死，怨念滔天，有着极大的灵魂能量。”
　　“而那八万多的普通人，大部分是穷苦国家的乞丐和无家可归者，他们出身低微，有的孤苦一人，即使凭空消失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们其中也包括男女老幼，最大的超过九十岁，最小的甚至刚出生。不仅如此，其中还有不少是残疾人、孕妇。而且，由于很多人对灵魂并没有概念，所以大部分人在死前都被极尽折磨，以虐杀来增强他们死后灵魂的怨念。”
　　“真是畜生！”总长低喝一声，面前的桌子无声无息地碎成了小块，却并未掉落在地上。天冰看了看总长面前的空间，已经产生了细密的空间裂缝。
　　“总长，请冷静一点。”他开口提醒了一声，因为周边许多人已经在总长的强盛威压下脸色变得苍白。
　　见总长的情绪稍微平复下来，天冰才再次开口：“当时我们发现这些数据时也十分震惊，但时间紧迫，只能尽快找到解决办法，封印天痕。在后来的数据中我们才知道，当年把联盟军打的落花流水的精神界部队只是先头军，真正的大部队还在后面。先头军过来要收集更多灵魂能量，还要采集现世的物质加以分析，以此来稳固和扩大通道，还能对现世物质加以控制，使他们真正在现世站稳脚跟，占领现世。”
　　“好在，也不知该说上炎教是野心太大还是小心谨慎，他们也知道跟精神界合作是与虎谋皮，所以在通道开口的这边留了一手，能够成倍地放大世界级别的能量，以神尊之力关闭这一侧的入口。而混元的混沌火焰，正是灭世三火之一。”
　　“在突袭他们的天痕控制处——也就是现在紧急制动队总部的时候，我们小队几乎全灭了。最后只剩下我和混元两人到达中央枢纽，那时他已经重伤垂死，我也失去了左臂，能量几乎耗尽。可我们没有时间了，必须立刻封印天痕。”
　　天冰的声音再次嘶哑起来，眼角微微有些泛光：“是我，亲手取出他的真火。是我杀了他。”
　　没有人说话。他们能够责怪天冰吗？或许可以。因为他确实杀死了自己最好的搭档，杀死了与他情同手足的兄弟。可是没有人在那种情况下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杀死一个人拯救所有人，听起来很简单，甚至可以说很划算，但对于天冰来说，他更宁愿死的是自己。
　　天冰沉默了很久。尽管所有人都焦急着听后面的事情，但没有人催促他。良久之后，天冰才深吸一口气，道：“他本来就是重伤，先是为了给中央枢纽充能耗尽了灵魂力量，几乎神灭，又是被我取出了真火，直接就毙命了。他是拼着灵魂破碎去给中央枢纽充能的，而且枢纽本身又是特制，能够放大灵魂力量，几乎他一个人就将能量充了一大半。而后我又继续为其充能，很快就充满了。在启动枢纽的同时将世界能量，也就是混沌真火混入枢纽灵魂能量爆发的波动中，就能形成一面墙，将这一侧的通道口遮蔽起来。”
　　“具体是怎么运转的其实我也不知道，在灵魂冲击过后整台枢纽设备就融毁了。当时遭受到余波的冲击，我消耗过度的灵魂也受到重伤，只能携带着混元的灵魂碎片仓皇出逃，最后倒在了神尊森林的附近。也就是在那里，我遇到了玛瑟琳。她带着我进入到一个我从没见过的地方，帮我治疗好了伤势。但也就是那时我才发现，我的异能被封印了。”
　　“精神界的事情我们了解的太少了，或许就是在我启动枢纽的一瞬间满足了什么象征条件，精神界封印了我的异能。但又是很奇怪的封印方式，我的异能能量仍然存在，但异能刻印却被阻断了。也就是说，当时我空有一身能量，却无法通过我的冰系异能将其使用出来，一身能量只能令其自由散发。在帮我疗伤的同时，玛瑟琳又将仅有的一些混元的灵魂碎片进行了修复。可终究还是无法复原出他的灵魂全貌来。”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在修复他的灵魂碎片的同时，玛瑟琳完整地提取出了他的异能刻印，原本只是将这作为一个祭奠方式将其留给我，但我却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天冰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抹精光：“那就是，承灵。双灵同体。”
　　“双灵同体？”终于人群中有人忍不住问出声来了。
　　“没错，”天冰看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解释道，“我们都知道承灵的过程，即上一代灵种在承灵时机成熟的时候，将自身的修为以及部分记忆完全封印到自身的异能刻印中，再将异能刻印和灵魂能量从自身灵魂形态中抽离出来，使自己的灵魂失去活性，变回‘魂壳’的状态。由于这一副魂壳已经使用了很久，贸然将其中的容物剥离，魂壳也会在很短时间内报废，在修为极度高深的情况下，魂壳甚至会与现世物质相结合，变成舍利子一类的物品。”
　　“而被抽离出来的异能刻印和灵魂能量则寻找新的魂壳，一般是栖息在合适的母体内部，等到母体孕育出新的魂壳时，再入驻进去，成长为一个新的个体。这一过程在普通人身上也会发生，在现世的认知中，人们习惯称这一过程为‘转世’。初生的魂壳本身就是拥有成长潜力的，即使不加以填充，也能够成为一个新的灵魂，而被填充的魂壳也会让自己的意识和填充进来的意识相结合，成为一个不属于任何单一一方的新个体。在填充过程中，灵魂能量会不可避免的损耗，在此过程中即使是强大的灵魂也通常会损失部分记忆和能量，更加弱小的灵魂甚至可能失去所有记忆，完全变成单纯性的填充能量。而一般承灵过程中，只要损失能量不到百分之二十，我们都能认为这是一次成功承灵。偶尔可能出现完全不损耗的情况，则会被称为完美承灵。”
　　“在魂壳较为弱小，而填充能量较为强大的时候，属于魂壳自身的意识就会变得薄弱，所填充的灵魂能量就会在日后成为主导的意识。这一过程同样也会发生在普通人身上，这也就是为什么现世普通人在转世之后有的还能记住自己上一世的事情。承灵技术对魂壳的诞生已经有了比较成熟的干预技术，甚至在夏元大战之前就已经有了不成熟的人造魂壳技术。”
　　“但我当时，已经没有机会再去做万全准备，甚至寻找人工魂壳了。我的灵魂能量非常强大，而且有玛瑟琳在我身边，虽然当时进行的承灵并不完全符合规范，但还是有很大把握能够成功。所以我索性带着混元的异能刻印，在现世直接寻找了一副合适的魂壳，也就是墨潇寒。他的血脉可以说很杂乱，也可以说很纯粹，因为他——或者说我，几乎是纯血人灵种和纯血人类种的混血儿。”
　　“外来种！……”会场一瞬间又炸开了锅。
　　“安静！我说安静！”水曜拍着桌子大喊，但效果甚微。
　　“你是说，”识灵阁的一名代表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发问，周围的声音小了很多，“外来种的灵魂和血脉也能够使用我们的本土异能？”
　　“首先，我更习惯称呼他们为人类种。其次，是的，”天冰看着他们的反应，脸色阴沉，“而且，几乎没有任何排异反应。”
　　“神尊在上啊……这……这一定是假的！呃……”
　　“老师，老师！”
　　眼看着白胡子老头两眼一翻就昏倒在了会场里，他的弟子们顿时争相大呼起来，随后一行人就跟随急救人员走了出去。
　　“唉，”天冰轻叹一声，“这么大把年纪了，承受能力真差。”
　　“你什么意思！我的老师无法容忍外来种低贱的血脉使用异能，有什么错！”识灵阁的代表只剩下一位，但声音还真不小。
　　“没什么，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就歧视所有外来种的人。他们先祖做的恶谁人不恨？可仅仅以这一个理由就将所有怒火全部撒在所有外来种身上，未免也有失公允吧？”
　　“放屁！”识灵阁的代表满面通红，“你现在就是流着他们下贱的血，才会口口声声为他们辩护！”
　　铮！
　　天冰伸手一挥，几根尺许长的冰锥凭空闪现，带着凛冽的寒气钉穿了那名代表面前的桌子：“你再一口一个下贱，下一回我就把冰锥钉在你舌头上。”
　　“好了，”总长闷闷地说了一句，“都停下。你继续说。”
　　天冰看了一眼总长，递给他一个抱歉的眼神，回想了一下继续说：“墨潇寒的魂壳很奇怪，他的灵魂能量很稀薄，我入驻的时候完全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但魂壳本身的潜意识却并不弱小，甚至算得上强大，我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勉强占据主导权——或者说，现在看来，我甚至只是和他五五开，我和他的意识相互融合之后，我不再是魂壳，也不再是天冰，我们是一个新的个体，真正的墨潇寒。由于我本身的灵魂力量强大，还有玛瑟琳相助，所以进行了一次完美承灵，天冰的全部能量全部继承下来封印在体内，而至于混元的异能刻印，也在玛瑟琳和我的共同努力下刻画进了这一副新的魂壳之中，这才让现在的我能够使用他的异能。”
　　“所以我们这近二十年都没有你的消息，是因为你完全投胎转世了一次。真是完全未曾设想的方向。”总长有些感叹。
　　“那您为什么会在一年多前忽然让我寻找天冰冕下？”通信员提出了他自己，也是很多人心中的疑问。
　　总长看了一眼水曜，水曜会意道：“那是因为一年多前，天痕波动忽然异常起来，虽然从封印外部完全感受不到内部气息，但其发生的变化是肉眼可见的。从某一天开始，天痕忽然开始扩大，封印随时间肉眼可见地变得稀薄，甚至出现精神界产物试图突破封印的情况。但也就是这一时期，我们观测到封印内部消灭和阻挡内容物的力量与混沌白炎极为相似，这才开始怀疑起当年封印天痕的几人，全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很可能还没死。”
　　“尤其是天冰和混元，”总长补充到，“一名半神，一名世界力量的传承者，生存下来的概率最大。而且在封印逐渐稀薄的时候，虽然没有任何可靠的依据，但我总感觉封印和天冰之间有某些联系，我自己也说不明白，只能一遍遍地探测搜寻。”
　　“一年多前啊，应该是我成年的时候吧。我是说，我这具身体成年的时候。”天冰抬着眼睛回想着当时的场景。“我也不知道是有什么特殊的联系，”他的表情有些无奈，“但封印始终和我在冥冥之中有什么关系。也许是天痕在记恨我封印它吧。”
　　水曜可不想听他在这里感慨人生，立即道：“那么下一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