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同人】【罗喉计都x柏麟】《情殇》》宁小鬼大

48、秘密（隐藏番）

　　我，是一只什么人都见不到的孤魂野鬼。
　　生于混沌之中的我一直以来都住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那里多数是黑漆一片的，所有的光都来源于置于八角的神石。
　　虽然没人教过我，但是我天赋异禀，懂得东西特别的多。我第一次双目能视物时，是在一个诺大的屋子里，那里只有我和一个泡在血池子里的骨头架子，有两个小仙仆定期为血池子的骨头架子换水，骨头架子不会说话。
　　哎，我在说什么傻话，骨头架子自然不会说话。但毋庸置疑，这副骨头架子是活的，因为他经常在血池里抽抽。
　　有一条青衣的蛇精经常背着一个满满的乾坤袋来，再将袋子里的草放到骷髅的棺材里去，目的是为了安抚骷髅。
　　究其原因，大抵是因为骷髅总是时不时地闹腾，一惊一乍地，仿佛被什么人拿刀子削肉剃骨一样。不过话说回来，这副骨头架子应该是得罪了什么人，不然怎么会浑身上下的肉都不见了。
　　我总是在想，到底是什么人做的，是什么人那么恨他，把他剐得只剩一副被红色根系缠绕的心脏。
　　你说我胡思乱想？
　　我可从来不胡说，不信你听。
　　这骷髅长出喉咙后的第一句话就是——
　　“不要恨我，计都。”
　　这人和那个叫计都的结了仇，他如今变成这样也定然与这个计都息息相关，至于他们是什么关系，我实在分辨不清了，如果对方那么恨他，他们就是仇人了，那如果是仇人，为什么他在这半死不活的时候也要喊日那人的名字，希望对方别再恨他？
　　碧绿的藤草入水后，那骷髅抽得就没那么厉害了，蛇精便会问骷髅：“帝君，好一点了吗？疼得好一些了吗？”骷髅就会说：“不疼了，腾蛇，我不疼了。”
　　啧。我可以证明，这骷髅是在骗人。这腾蛇走后，骷髅确实一直在压抑自己的声音，可是他也总有压抑不住的时候，甚至有时候可以看到他动用了背脊上的一节打光的骨头去修补自己的身体，只是他一旦启用那节打光的骨头，他就会疼到失声痛呼。
　　我无法想象，这是一种怎样的痛感，竟然让平日里那么耐痛的骷髅都叫成这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得久了，我的身体也在痛了。好奇怪，明明我根本没有身体。
　　日子虽然单调，但我很喜欢和骷髅在一起的感觉，总有一种很熟悉的味道，我原本以为我会这样过到天荒地老，直到有一天，我出现在了另一个黝黑的地方。我听远处的人们攀谈，这里，好像叫做——魔域。
　　这一次的宫殿虽然阴暗，四处拉着帷幕，陈设却十分素静，床上躺着一个白衣服的男人，他蜷缩在床上，轻柔地抚摸着自己身上的衣物，他的眼神似乎有些空洞，而且他身上的味道和棺材里的骷髅有半分相似。
　　“你骗我！”
　　床上的人哑着嗓子吼道：“你让我去拿神骨治那罗喉计都，说你会活下去的！你不是天生神袛吗？怎么会身死道消？我又为什么会信你！”
　　那白衣服的人在床上弓起了背，喉咙间的哽咽之声越发明显：“你说你，怎么可以死？你欠我的我还没讨回来，你就算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里！”
　　他身子蜷缩得越发厉害，手心里捧着一节骨头：“柏麟，你给我活过来！活过来好不好，你若死了，我这一生存在的价值是什么？我记了你数百年，修成人形，只为见你一面……我又恨了你数百年，机关算尽，只为了报复你。如今你死了！你死了！我恨了你大半辈子又是为了什么！”
　　那人的拳头重重地敲在床板上，直到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他遮住自己的眼睛，无声地哭泣起来，眼泪自眼角滑落同他的血液混在一起，混成一团难以言喻的血水。
　　“早知如此，我又何必成仙，我不如就老老实实做一头飞禽。你叫我成仙，又贬我下凡，我这一生爱恨皆是由你，你凭什么，凭什么没有坚持下去？！”那人哭得越发凄惨，突然他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冷笑道，“你喜欢罗喉计都是吧，我便把你欠得债都让罗喉计都代你还，这神髓他还想吃？简直痴人说梦，我要取代他，成为真正的三界第一强者！”
　　他握着脖子上挂着的骨头，应该就是他所说的神髓，这一节骨头和棺材里那具骷髅的味道很像，应该就是那骷髅背上缺失的那一块，所以这个人是在和那个骷髅说话吗？他也提到了罗喉计都，这罗喉计都到底是什么人？
　　许多天后的一个晚上，他又来了这座宫殿，细致地做着清洁，拂去每一缕尘埃，他握着胸口的骨头说道：“最近魔域事情诸多，我被绊住了，你别生气，我帮你打扫干净了，你这样一尘不染的人就该住在这种地方。”
　　“你知道吗，罗喉计都一直以为那个帝君是你，便循了天书去杀小妖王们，我给他布了一个局，他入得无知无觉，有那么一瞬我真想让妖兽们直接杀了他，这样也算是偿还了他那日对你的伤害。”那人原本清俊的脸上略显狰狞道，“他是个什么东西，竟也配碰你？肮脏的修罗一族又如何能染指我天界的人！”
　　他从箱子里又拿出那套白色旧衣，先放在鼻下嗅闻一番，嗅到一脸心满意足后再轻轻套在身上，鞋袜规整地摆放在一边，侧身一躺，躺倒在床上，他自言自语着：“前几天是我脾气不好，你别生气。这几日我一直在回想，回想当年我为了早日见到你而去极寒之地修成仙身，几次三番在那冰天雪地里我都要以为自己快要活不下去了。还好有你，你的一颦一笑支撑着我，你出现在我眼前，为我指引了前路，每每如是，若不是你，我根本坚持不下来。”
　　他好奇怪，往后进这宫殿的每一夜都在这里无声哭泣，隐忍而克制，可是眼眶的泪水根本不受控制，他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柏麟，我是真的爱你。”
　　原来，那具骷髅叫“柏麟”，这名字真好听，还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某一日晨起，那人竟一夜白了头，他迟疑地握着自己白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笑得前俯后仰，泪花也溅了出来：“哈哈哈哈，我终于活成了你的样子，可是我却一点也开心不来。”
　　这座宫殿不远处，夜深人静的时刻，总有一个身着黄铜铠甲的修罗驻足停留，我听那些魔族叫他魔尊，原来他就是罗喉计都。这个魔尊手里一直攥着一根陈旧的发带，他沉默不语的样子真的很可怕，好像随时都会能把整个三界毁于一旦。
　　可是，这罗喉计都低头看向手中发带时，眼神又柔和了下来，眸子里的多情好像随时能把他淹没，但是，眉头球成一团的样子，应该是不快乐吧。
　　好奇怪，他们三个人，好像都能找到令自己开心的地方，可又好像都不开心。
　　许多年后，骷髅长好了，他长得可真好看，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好看的人，红艳艳的头发像是那一棺材的血水，脸色再怎么煞白也掩不住他端方出挑的五官，他的嘴巴像是冬日里的红梅，稍稍舞动一下就能吐出令人心广神怡的声响。
　　这三人终于见面了，可是这柏麟似乎不愿意与那二人相认，可把我急得狠不得扑倒他们耳边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所幸这个罗喉计都似乎极为聪明，他一下子就认出了这带着帽子的柏麟，眼神像是一双钩子全全勾在了那个柏麟身上。
　　我跟着他们进了妖域，罗喉计都几乎是对这万象神尊寸步不离，可是那个叫柏麟的万象神尊却总想着法儿地躲开那罗喉计都，生怕对方与自己过分亲近。
　　可是他在棺材里的时候明明一直喊着罗喉计都的名字，这会儿又在怕些什么了？柏麟找了个借口躲进自己院内，罗喉计都便没再步步紧逼，他转头走向了在聚妖阁的酒阁。
　　罗喉计都在酒阁中挺久了许久，一坛坛的酒试过来，时而摇头、时而皱眉，似乎总是有些不太满意。
　　忽然，他额头上的魔纹闪动，胸腔里发出的闷哼声像是被迫挤出来的，修罗挺拔的身姿一弯，一口鲜血从他喉中喷了出来，周遭的魔气似乎开始暴走，呈现出难以控制的局势。
　　“魔尊！”那叫慕白的白衣人似乎对此刻的场景很震惊，可他明明很希望罗喉计都死，为什么又在这里惺惺作态，“你的血毒之前明明都已经稳住了，怎么今日突然复发得如此厉害。”
　　那罗喉计都十分厉害，闭目往胸口注入一道霸道之气，竟硬生生把那股子不受控制的魔气压了下去，他拉了拉自己裸露的袖口，把绑在腕子上的旧发带又藏了起来，说道：“本座不过是想到要再见故人才会兴奋得不行，区区白龙之毒何足挂齿，如今，本座得先挑一坛子万象神尊适口的好酒，才能不失了礼数。”
　　“神尊适口的？魔尊从前识得那万象神尊？”慕白疑惑地问道。
　　可是罗喉计都偏是不答，只是自顾自地试着酒，直到试了百余坛后这才满意地点头：“味甘而不烈，他该喜欢。”
　　说到“他”这个字时，罗喉计都的声音轻柔而缱绻，或许，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
　　之后的事我渐渐看不太懂了，那柏麟和罗喉计都……唉，名字好长，我就姑且叫他们大柏和老罗吧，毕竟我觉得这两个人给我的感觉都是熟悉又亲切。说回他们，他们两个人总是黏糊糊地抱在一起，嘴巴又凑在一块儿，啄来啄去，然后你推我，我推你，我不太懂，这一张嘴皮子有什么好吃的。
　　这时我们在山头上，我好像听到了小孩子的声音，我飘了过去，果然是个小鬼头，是一只小白貂，他竟然看的见我！
　　我开心极了，难得有人能和我玩儿，可是他脾气不好，是个输不起的人，他玩儿输了就欺负我，我们两个就拌起了嘴，两个人得要争个谁更厉害一些，他道理说不过我，就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有阿爸你没有！你这小鬼没有阿爸！”
　　阿爸？
　　嗯，我好像真的没有阿爸。这件事情，他说对了，我也输了，可是我不想认输，没有阿爸不是我的错，谁天生就有阿爸的。
　　难道，每个人天生就会有阿爸？
　　他叫三斗，我后来又去跟他说话，可是，他假装看不到我。大柏和老罗遇见了他，背着他回家，他们都和他玩儿，玩儿得真好，我从来没和大柏和老罗交流过，哪怕一句话也没有。
　　好棒！我也想和他们一起玩儿！好羡慕阿斗，我求阿斗帮我同大柏和老罗带句话，阿斗还在生我的气，怎么也不肯帮我传声，还趾高气昂地看着我。
　　我好伤心，他们，真的看不到我。
　　到后来，大柏被慕白抓了，慕白的大尾巴终于露了出来，大柏好硬气，差点被毒死在水里，慕白知道后似乎有些舍不得，他对着大柏哭，大柏不理他，这世界好奇怪，为什么每个人都不开心。
　　原来，爱并不一定是相对的，并不是每一份爱都有回报。能找到一个相互珍视的人真的很不容易。
　　慕白没有想通这个道理，他很生气，他气大柏不在乎他。于是，他绑了阿斗，困住了大柏，甚至想杀了老罗。
　　为了打败慕白，阿斗选择献祭自己，他走的时候看向的是我，嘴里说的是“对不起”——对不起没来得及帮我做一次传声筒，让我和大柏和老罗交流上。
　　我想，我原谅他了，毕竟，阿斗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老罗赢了，可是那个叫修罗王的坏蛋想暗算大柏，大柏和老罗都已经精疲力尽了，我着急得不行便化作一团白光扑了上去。
　　这本是冲动，我以为我拦不住这一击，可谁知道和大柏在一起许久，吸纳了他许多神元，我竟然真的化形了，哪怕只是一瞬，我帮大柏和老罗挡住了那一道杀意，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我本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有知觉，这一刻，我感受到了，原来疼痛是这种感觉，大柏在血池子里时一定也和我一样疼吧。
　　大柏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看到了我，他似乎说了些什么，我眼睛模糊了，有些看不清，而身子也变得越来越轻，直到飘了起来。
　　我看到江河湖海延绵数里，风吹到哪里，我就飘到哪里，最后我来到了一个漂亮的山谷里。我好困，也好累，这个地方香香的，有种好熟悉的感觉。
　　“是你？”
　　讲话的是一个美丽的花仙子姐姐。
　　她也见得到我？
　　哦，我也想起来啦，我根本不是生于混沌中的孤魂野鬼。
　　我，是神魔之子！
　　三天三夜的神魔之交，魔精与神血在至高无上的温床中孕育了三天三夜才形成的神魔之种。
　　我是大柏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一百年前，就在这里，是这个花仙子姐姐把我从温床里扯了出来，我是生生被她从大柏的腹中咬出来的。
　　不对，不该叫大柏了，应该叫阿爸。
　　好开心！我有阿爸了，我再也不是没人要的野小孩！
　　我要去告诉阿斗——我也有爹爹了！而且有两个呢！我好开心！魔人是阿爹，神人是阿爸！
　　只是，阿爹和阿爸好像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的存在。
　　嗯……不过，没关系的。看到阿爹和阿爸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我是阿爸和阿爹的好崽崽，我永远爱阿爸和阿爹。
　　我要睡了，晚安。
　　阿爸、阿爹，
　　我会想你们！

　　曾经的混沌谷生出了一棵生命之树，相传有情人若是诚挚地向它祈福，幸福就会降临在那对有情人的身上，百试百灵。

　　每一个孩子都是一个小小的天使，不管他以何种形式陪你我走了多远，他并非故意离去，只是情深缘浅他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在你我的身边。
　　此致，每一个大孩子、小孩子，六一节，能够渐渐快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