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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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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北和牧羊人们骑着马,牵着狗,赶着羊,逛了整整一天。在庄园范围内尽情撒欢,和羊群滚成一团,大口吃风干的牛肉,喝新鲜的羊奶。不知不觉日暮,才混在羊群中归家。
快到庄园的时候,十几个牧羊人速度慢下来,拖拉在羊群后面,好像在商量什么事情。
焰北也不管他们,兀自拿着羊鞭,啪地一声,在头羊尖角上甩出声亮响,于是头羊就老实带着羊群向羊圈奔去。身后小白马低得儿低得儿,一步不落地跑得欢实,这匹白马是顾云沛专门为他挑选的,体力好肯干活,一天下来就认定焰北这个主人,到哪儿都跟着,不松蹄。
不一会,牧羊大哥带着人打马上来,喊住焰北,说要做个游戏。
焰北以前,被关在古堡顶部,人人敬而远之。但自从他两从废墟归来,顾云沛就彻底放开了他,让他肆意在庄园里随便玩耍,随便和庄里人接触。人们这才发现,焰北并不像外表呈现的那样孤傲清高,反而因为涉世不深,有着几分原生的天真。再加上他心地纯良直爽、待人没有心机,所以特别招人待见。
“什么游戏?”焰北抹掉刚沾在嘴边的草稞子。
牧羊大哥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绣包,在手中杨了杨。绣包是庄园里姑娘们做的,通常用于装些茶叶、肉包和水果之类。
“我们,分成两边,一起抢这个绣包。”牧羊大哥笨拙地比划,向焰北解释着,“哪边枪到绣包,并且最先到达那儿,哪边就算胜利。”
“——胜利的那边有奖品。”
焰北指着他手中的绣包,问牧羊大哥:“这个?”
牧羊大哥实诚地点头。
焰北:“谁先抢到谁就胜?”
“还得最先跑到那里,”牧羊大哥一板一眼地指着远处古堡的花园大门,“胜利的人可以获得,……”
话音未落,唰地一声,牧羊大哥手已经空了。
对面焰北已经窜了出去,向城堡的花园跑去。
牧羊大哥这才惊觉绣包已被抢走,“诶诶,还没开始呢?”牧羊大哥哭笑不得。
焰北头也不回,又跑出十几米远,白马四蹄张扬,紧随其后。
“需要分组的,焰北!”牧羊大哥大喊。
其他人反应过来。“这小子跑的贼快!”有人吼。
“兄弟们,不管了,”另一人吆喝起来,“他要跟咱们玩,咱们就陪他玩,一起上!”
十几个汉子呼哨着上马,指挥着牧羊犬向焰北追去。
“焰北,可以骑马的!你怎么那么傻?”可怜的牧羊大哥还在着急地大叫比赛规则。
然而马啸狗鸣,人声沸腾,尘土飞扬起半米高,还没等他说完这句话,所有人都追着焰北喊打喊杀地冲去,他也只好赶紧骑马跟上。
高天阔地中,大白云的巨大阴影在地面上飞速划过。疾风翻滚的草浪中,一大群四足动物追着只两足动物使劲儿奔跑。
焰北长腿迈开,大步跨出,连跳带跑,矫健的身姿活像头成年的敏捷猎豹,身后忠诚白马发全力追赶着主人,鬃毛被风吹得高高飞扬。
他身上的大袍子被风吹得鼓起。偶尔间,阳光掠过,从焰北耳上耳坠返出,于是一道亮红色在草丛中骤然闪过
“不能让他跑了!驾——”
“分成左右两边把他给我截住!”
“就那儿,抓住他!……”
“草原汉子还跑不过一个小白脸,丢人丢大了。”
几只精壮的牧羊犬狂吠着扑在在最前方,疾电般奔向前面一人一马。但终究无法将距离拉得更近。
……
顾云沛推着韦庄,一路无言。远远地,花园门卫看见他们走来,急忙将大门敞开,方便韦庄的轮椅通行。
哪知道,两人刚到门口,一个黑影,也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嗖地一声穿越而过,差点将顾云沛和韦庄撞得人仰车翻。
顾云沛这边刚刚稳住轮椅,正要骂娘,谁那么不长眼,大白天的,赶着去投胎吗?一个更大的黑影——这回能看清了,是一匹马——再次轰隆隆掠过,卷起地上沙尘弥漫,扑得两人满眼满面。
“哪只没规矩的野狗,敢在庄园里撒野?”顾云沛顾不得许多,眯着眼睛捂住口鼻,气急败坏地大吼。
嗷嗷嗷——,话音未落,几只半人高的大狗紧随其后,咆哮着从门口蜂拥而进,直冲前面一人一马追去。
真是日了狗了,顾云沛呸地一声,吐出口中尘土,好一会儿,才睁开双眼。眼前尘土飞扬,十几匹马被勒住缰绳,高高扬起前蹄,嘶吼着长鸣。马上牧民们看见顾云沛,不敢向前面那样造次,纷纷驻马下来,一字儿排开,不过没人敢上前解释。
“你们在闹什么……?”顾云沛吼。
“啊——”一声姑娘的尖叫,打断顾云沛,伴随着几声疯狂的狗吠叫。
“糟糕!狗发狂了,要伤人!”
“焰北——”牧羊大哥顾不得许多,高喊着向门内冲去。
顾云沛脸色也变了,丢下韦庄,大步向门里奔去。
花园里,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上,一匹小白马着急地扽着四蹄,几只狗在边上狂叫,中间焰北和最大的一只狗,抱着滚到一起,从草坪这头翻到那头,又从那头翻到这头,压扁了一片青青绿草。
花园里姑娘们都躲得远远的,只敢高声求救,不敢上前帮忙。
一声脆亮的呼哨从牧羊大哥口中发出,几只围观助威的狗立刻老实下来,纷纷奔向牧羊大哥。
除了那只最大的狗,此时已被焰北勒住脖子,翻身骑在身上,狗嘴里发出可怜的呜呜鸣叫。
牧羊大哥不敢造次,只好回头望向顾云沛。
“还闹,还在闹什么?”顾云沛铁青着脸怒吼。
听见顾云沛声音,焰白手下松劲儿,牧羊犬乘机呜咽一声,夹着尾巴逃向主人。
“我没闹,是他们——”焰北手指方向,一群牧民正乌泱泱向他们赶来,“是他们要和我玩的。”
顾云沛的手都高高扬起,半路又软下来,轻轻落在焰北身上,帮他掸掉身上的灰土,又拾去头上粘着的几颗草稞子。
“额!是玩呀!玩什么呢?”
“他们说的,谁抢到这个,”焰北颇有些得意地掂着手中的绣包,“然后第一个跑进花园,谁就赢了!”
“我赢了!”
“是是是,焰北赢了!焰北好厉害!”忠厚的牧羊大哥紧赶着解释,“是我们要和焰北玩的,我们所有人和马,还有狗都没跑过他。”
“你们还能搞过他?”顾云沛失笑,“既然是玩,那就算了,下次注意点,别搞这么乌烟瘴气的。看把姑娘们吓得。”
“是是是,下回一定注意!”牧羊大哥唯唯诺诺地应承着,就想带着这群人、马、狗离开花园。
“慢着!”焰北脆生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的奖品呢,你们不是说有奖品的吗?”
“ 额!”顾云沛重新转头看牧羊大哥,“还有奖品?”
“哪,哪有什么奖品?”一丝勉强的笑挂在牧羊大哥脸上。
“本来就有奖品。”不知谁在底下悄悄嘀咕了声,被焰北听个正着。
“你看,他都说有奖品,还有他,他,”焰北挨个指刚才那些围观的牧民,“他们都听见的,说有奖品。”
牧羊大哥终于成了赶上木架的鸭子,下不来台,急得他抓耳挠腮,底下看热闹的人纷纷止不住地窃笑。
除了焰北,庄园里所有的人都知道这群牧羊人玩的花样,对他们口中的奖品也当然心知肚明。
顾云沛忍住笑,绷着脸,问牧羊大哥,“奖品是什么,说说吧!”
就看这场乌龙还能翻出什么花样。
“那个奖品不合适你呀!焰北。”牧羊大哥有些冤屈地喊。但是没有办法,他作为始作俑者,又有这么多人盯着,只能将奖品来源详细说出。
牧民们有个传统,每逢庄里有聚会,就一起玩这个游戏——枪绣包,谁抢到绣包并且第一个跑到花园,就可以向喜欢的姑娘索个吻。因为临近喜庆日子,庄里人人心情都好,姑娘们也乐意配合。长久以来,这就成了牧民小伙子向心爱的姑娘侧面表白的传统。
“大家路上说起这个游戏,就想拉着焰北一起玩,谁知道他压根儿没把话听完,枪着个绣包就跑。几只狗加十几匹马都撵不上他,我能怎么办?”牧羊大哥摊手,委屈地把前因后果告诉顾云沛。
嗯嗯,顾云沛边听边点头,听完回头,对焰北说:“现在知道了,还要奖品吗?”
顾云沛意思这是个误会就算了,焰北不可能喜欢哪个姑娘,更不可能向哪个姑娘索吻。
“要呀!怎么不要!”底下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低声怂恿着焰北,“姑娘的嘴,香香的呢,保证你尝了还想要。”又拿眼一下又一下去瞥顾云沛,纷纷在危险的边缘试探,就想看个顾云沛的笑话。
一大群穿着蕾丝裙子的姑娘也围了上来,听明白前因后果,都推来搡去地开玩笑,看万一……,下一步焰北会选谁?
眼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焰北还不吭声,顾云沛坐不住了。不会真要向哪个姑娘讨吻吧?这样让自己以后颜面何存?
脸色越来越阴沉,顾云沛转身,决定离开,眼不见心不烦。
“慢着!”焰北再次出声,顾云沛停下脚步,面上不耐烦的样子,又不想让周围人觉得自己小气。
“既然让我选,我就选,……”焰北靠着自己那匹白马,板着脸,一本正经地,用拿着绣包那只手,慢慢划过人群。左边是群牵着马的汉字,右边是群如花似玉的姑娘。前方,焰北的手停在前方,前方正是背对着他的顾云沛。
“我选他!”焰北指着顾云沛,唇角突然绽放调皮笑容。
人群安静一刻,顿时哄堂大笑。
“焰北,他是个男的呀!”
“这个游戏,只听说男的挑女的献,不能挑男的!”
也有人对着顾云沛喊。
“今天少爷算是遇上了!”
“要不顾先生您就委屈下吧!”
“不就是献吻吗!又不吃什么亏。”
“顾先生上呀!还犹豫什么?”
顾云沛心里那颗弦先是紧紧崩着,随后,就被焰北这句话弹得个乱七八糟。庄里这游戏确实,还没有男的献吻的先例,更何况是他,整个庄园的头儿。
焰北只看着他,不说话,就只笑,笑得有些腼腆,还有些鼓励。仿佛在说,“敢吗?你敢吗?”
一股邪火随着愤怒爬上心头,顾云沛不再犹豫,几大步跨上前,将焰北捉在怀中,从上至下俯视着他。
焰北脏兮兮的脸蛋上,一双眼睛情波荡漾。扑扇着的睫毛,一下一下,抓挠着顾云沛的心。
“亲呀,快亲呀!不就献个吻吗?转个眼的事情,就别犹豫了!”底下人顿时哄闹起来,纷纷凑上来准备看看这历史一刻。
顾云沛低头,彻底封住焰北所有呼吸;撬开唇舌,在他口中探索;强硬勾住舌尖,掌握所有控制权,……。
“呕!”人群彻底响起震天欢呼,今天终于看到头儿出糗了,被一个臭小子点名当众献吻,
这个八卦足可以供庄里所有人聊到下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