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值奴隶》干易

38、第 38 章

　　借着房中昏暗的光线，顾云沛仔细打量着变长的羊皮纸，上面大约有100多项内容，依照价格高低从上到下依次排列。
　　最上面一条，也是最贵的信息：凌至的拼图，标价三千万元。

　　“凌至的拼图是什么意思？”顾云沛颇感兴趣。
　　“传说中凌至有一张拼图，但这个消息我们不确保真假，也肯定弄不到，所以才标个高价在那儿，顾先生您就不用看了。”

　　顾云沛点点头，依次向下细看，还有例如尼尔斯的网络密码、被数值公司秘密缉捕的数值人名单、皈依人的秘密等等。确实都是顾云沛感兴趣的消息。

　　“这么说，真的有皈依人。”
　　“当然，”式微理说，“而且，我们这里，是除数值公司外，最有可能得知皈依人消息的地方，毕竟，皈依人全都出自无主数值人。”

　　顾云沛手慢慢划过散发着热气的羊皮纸卷，最后，手指停留在中下段一个项目上。
　　第五十六项：下一个活着的皈依人？价格：一百五十万元。

　　“恩恩，就这里吧！”顾云沛说。

　　式微理低头喵了眼，微微有些讶异，大名鼎鼎的顾家大少爷，不辞辛劳来到废墟，已经被他们坑了不少钱，都到了这步，却只愿意出150万元？

　　下一秒，顾云沛手指上划，说，“这条消息以上的所有消息，你们搞到什么算什么，只要是真的，我都会付钱。”

　　式微理轻吁口气，抿嘴嫣然，“我就说嘛！好的顾先生，那就这样定了。”
　　说完，式微理手指轻轻捻动，早被燃烬的羊皮纸卷瞬间化为齑粉，纷纷扬扬从他指尖落下。
　　“您就放心好了，我们办事非常妥当。”最后，式微理拍了拍手，说道。

　　“你果然很有钱！”焰北在旁边冷冷说。
　　“那是当然！”式微理冲焰北挤了挤眼睛，投去一个会心的笑容。

　　说完，式微理向顾云沛和焰北各鞠一躬，潇洒转身，向门口走去，“两位真是天作之合，今晚良辰美景，就不耽误二位了。”
　　“慢着！”焰北开口

　　式微理站住，但没有回头。

　　焰北掏出刚才式微理塞给自己的卡片，递了过去，说：“你的东西，我不要。”
　　式微理微微侧身，眼角带着丝询问，“你确定？”
　　“我确定，我的以后，顾先生已经全安排好了。”
　　顾云沛疑惑的眼光从式微理身上，又重新转回焰北，不知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式微理重新走回来，深深凝望着焰北，眼里神情莫衷一是，很久，才回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不愧是扼贝斯最优秀的学员，但也可能，是扼贝斯最愚蠢的学员。”
　　举在空中的焰北的手甚至没有摇晃丝毫。
　　式微理只好轻轻摇头，中食指将那张卡片优雅拈起，傲然说：“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后悔。”

　　回程路上，顾云沛将焰北压在怀中亲吻，好久，才卸掉刚才积累在身体中那股邪火，完了，抹掉嘴角口涎，啧了一声：“那杯啤酒，劲儿还挺大。”
　　“知道你还喝？”焰北轻喘口气，他刚进酒吧，就敏感地觉察到了某种类似催青剂的化学物质。
　　“尝尝！”顾云沛坐起身来，将焰北搂在怀中，说：“再说，这不还有你吗？”
　　焰北不再答应，两人紧紧相偎，坐于平稳行驶的汽车中。

　　然后，顾云沛装作不在意地随口问，焰北便也不隐瞒，将那张卡片的来龙去脉平和托出。

　　车外，好像下雨了，车内，精微陀螺仪轻轻转动着。偶尔间，一道被雨丝撕烂的霓虹灯光从车顶扫过，焰北那张微微有些潮红的侧面一闪而过，又迅疾被黑暗吞没。

　　“你难道就不担心？”顾云沛问焰北。
　　“担心什么？”焰北反问。
　　“担心有一天，我会不喜欢你，会抛弃你，或者，真像式微理说的那样，有一天，我会突然死掉。”
　　“你不是都安排好了吗？”焰北声音含着点情.欲的慵懒。
　　“什么时候安排的，我怎么不知道”

　　“那天，你在海边告诉韦庄，说你要是有什么意外，就让我陪你下地狱。”黑暗中，焰北的声音平静无滔、无悲无喜。

　　顾云沛身躯一震。
　　“你怎么，……”他顿住。倏忽间，竟忘记自己想问些什么？是想问焰北是怎么知道的？还是想问他你是怎么想的。

　　焰北轻轻捋着顾云沛放在自己胸前的大手——因为骤然的紧张，那上面有青筋浮起，然后继续说道：“你说了，就不能反悔！”

　　“你知道下地狱是什么意思吗？”顾云沛深吸一口气。
　　“我不确定有没有地狱，不过——”焰北认真思考着，说：“你的意思应该是如果你死了，就让我陪你一起死。”
　　“那你还想？”
　　“我想。”焰北在黑暗中哂笑一声，“你要死了，我即不想成为式微理的无主数值人，更不想被数值公司回收。能陪着你下地狱应该是我最好的选择。”

　　顾云沛默不作声。
　　半响，焰北微微挪动了下身躯，有些担心，“你，你不会后悔吧！”
　　“如果我想你继续活着呢！”
　　“你是我的主人，如果你要求，我就会活着。但其实，我觉得，瑞天也没那么好。”
　　顾云沛收紧怀中的焰北，将面颊贴在焰北柔软发顶，接着他的话说道，“但也没那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