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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平民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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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裴景湛便起来了,紧跟着阮林挽也起身了。
一夜未眠,两个人都顶着乌黑的眼圈,倒是有亲姐弟那感觉了。
阮林挽打了个哈切,抿了抿嘴唇,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裴景湛,开口道
“这里不比皇宫,平日里我和娘亲种的菜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份,没有你吃的,现在你来了,得帮忙做些事情,你可不能继续当你的闲手皇子。这些种子,你拿去种下去。”
裴景湛自然是明白,寄人篱下的日子可不是那么好过的。但她们肯在眼下这个时节收留自己,他已经是莫大的感恩了。
......
镇国将军府内,
梁赋仪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焦急的转动着手帕,眼里的愁容都快溢了出来。
转手帕已经不能缓解她的焦虑,她起身在大厅里来回走动,一旁的侍女想上前宽慰却又不敢贸然行动。
突然,镇国大将军粱忠堂从正门迈了进来,他还身着着盔甲,几根发须散落,风尘仆仆的带着些泥土。
赶了一个月的路,总算是赶回了承安。
“爹爹!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可急死女儿了!”
梁赋仪眼中光芒一闪,连忙跑去门口迎接。
“爹爹,现在时局怎么样啊?裴景昭那边有什么动作没有?湛哥哥呢?他去哪里了?他人是死是活啊?”
梁赋仪一连串的问题砸向粱忠堂,梁忠堂坐下喘了一大口气,将桌上茶壶的水仰天一饮而尽,这才缓过神来。
“裴景昭联合丹坞的人已经逼进了皇宫,现在正逼着陛下退位让贤呢!这个狗崽子,犯上作乱,平时仗着自己是皇后肚子里出来的贪点救灾抗灾的赃款,打压别的皇子,就算了,现在竟然联合外人谋反?真是出息了!”
粱忠堂气不打一处来,整个人喘着粗气,恨不得立刻就进宫将裴景昭碎尸万段。
“那湛哥哥呢?你有他的消息吗?”梁赋仪听了半天没听到梁忠堂提到裴景湛,不免更急了。
“我说你老惦记他干嘛啊?他一个皇后抚养长大的妃子的儿子,又不受宠,能有什么出息?”
梁忠堂不耐烦的甩开了梁赋仪的手,他真是想不通,裴景湛是有哪点好?一个前朝后宫两不沾的闲人,自己这个傻女儿愣是死心塌地了这么多年。
“爹爹!女儿这么多年心里只有湛哥哥一人,我求求你就告诉我他现在是死是活,安不安全就行了,我不去找他!”
梁赋仪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本就有西临国第一美人之称,现在的她眼圈,鼻尖泛着微红,眼泪淌在白净的脸上,上齿轻轻咬着樱桃小嘴,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粱忠堂这么多年来最怕的就是自己这个宝贝女儿哭,梁赋仪母亲走的早,这些年他也有不少外室,通房,但一直没有续弦,就是怕这后妈委屈了他们兄妹。
“他人不在宫里,陛下的亲信庞勇人也不在,想必是把他送出宫了,但他是死是活我是真不知道。行了行了别哭了,我的小祖宗。”
梁赋仪哭的梁忠堂心口生疼,赶紧说了裴景湛的下落,两只手在身上上下摸也没在盔甲里摸出一块手帕来给梁赋仪擦擦眼泪。
“那...那爹爹你打算怎么办,你要归顺裴景昭吗?爹爹你可不能啊!”
粱忠堂真希望自己这个祖宗能少关心点朝堂之事,安心绣绣花,和别的小姐们喝喝茶不好吗?
“等你哥哥回来了我再行定夺,他还在赶回承安的路上。至于裴景昭,陛下没那么容易退位,先让他烦着吧。”
......
裴景湛感觉这个院子里自己在哪都讨嫌,自己坐在堂屋里,阮林挽扫地时嫌他占位置;自己站在院子里,想跟阮冬菱说句话,她也直接无视自己。
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在院子里练剑,自己消遣自己了。
这里不比宫里,但也算宽敞,施展的开。
阮林挽洗了盆自己种的柿子从厨房里走出来,正巧看到了在院子里练剑的裴景湛,忍不住停下来多看了两眼。
他体型虽然瘦,但是看得出还挺结实,身上还有些肌肉呢
耳边突然一阵风声,裴景湛下意识的回头凌空一剑,发现有红色的汁水顺着剑溜到了自己手上。
是个柿子?
裴景湛抬头,目光正好对上笑的明媚的阮林挽,
她笑起来真好看,唇红齿白,眼睛弯成了月亮。
这些年美人他也见过许多了,后宫佳丽三千,连看见美成天下第一美人的梁赋仪他也觉得没有此刻这个带着明媚笑颜的少女让他惊艳,虽然这个少女昨天晚上刚凶了他。
“你偷袭我?”
裴景湛看着地上两瓣的柿子,这可是玄铁的宝剑,削铁如泥,更何况柿子了。
“我给你送柿子吃,你还不领情?”
阮林挽也不认下这顶帽子,连忙还口。
两人谁也不退让时,一道银光从裴景湛的耳边划过,直直的奔着阮林挽而去,
这是一把真的匕首!
不好!
裴景湛瞳孔瞬间放大,整个人立刻飞扑了出去将阮林挽扑倒在地,那把匕首插入了柱子上,整整吞了一半匕首进去。
阮林挽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看到裴景湛掏出胸口的匕首朝着树林方向用力扔出,一名黑衣人应声倒下。
是刺客?
“你别怕,杀我的。”
阮林挽还没缓过神,就听到裴景湛这么一句话,整个人更是吓懵了,缩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起身。
裴景湛见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胆子这么小啊?”
阮林挽撅了一下嘴,将裴景湛伸出的手打到一边,自己用手臂撑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你还好意思笑?要不是你,我会这样吗?”
裴景湛自认是自己的错,便也认她说去了。
来到黑衣人面前,裴景湛搜出了一块令昀宫的令牌
裴景昭?
“宫里的人?你们说的那个二皇子派人来杀你了?”
裴景湛摇摇头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裴景昭不知道这里,这应该是他派出去找我的人碰巧摸到了这里,否则绝不会只来一个人。”
“那现在怎么办?下次再派人来,你一个人哪打得过啊?”阮林挽害怕还会有人来,再来一次她可能真要一命呜呼了。
“别怕,他已经死了,不会回去通风报信,找个地方把他埋了就是。”
阮林挽还是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
裴景湛却已经拖着人往村外走了
“你不过来帮我?这可关系到你的性命哦!”
裴景湛还不忘回头言语戏弄阮林挽一番,阮林挽气的原地跺了一下脚也跟了上去。
等处理好杀手的尸体,已经快到正午了。
阮冬菱也已经下课了,学生陆陆续续的从屋内走了出来,看裴景湛的眼神都跟看稀奇物件似的,裴景湛寒毛都被看的立起来了。
阮林挽进了厨房做饭,这会院子里只剩他和阮冬菱两个人了。
阮冬菱正用着一把已经有些钝了的斧子披着柴火,天越来越冷了,没有炭火取暖了可不行。
她身子一向也不好,平时里没事也总会有些小咳嗽,冬日里发热更是常有的事。
她砍得十分吃力,手举的最高重重的劈下,重复几次,才能将一块柴火劈成两半。
裴景湛这才发现,泛红的冻疮和已经不知道修剪过多少次的老茧爬满了阮冬菱手,他眼里不觉泛起了愧疚。
哪些宫里老嬷嬷的手,也不会这幅样子,但她昨天说,她是个书家小姐啊!这些年,她究竟吃了多少苦?有着怎样的辛酸苦楚?
“夫人,我来帮你劈吧。”
裴景湛有些拘谨的走到阮冬菱身旁,想伸手接过斧子,却被阮冬菱斜身躲开了。裴景湛的手僵硬在空手,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哎,这些柴不够呀!午饭烧了可就分不到晚上了!”
阮林挽从厨房出来抱起地上已经劈好的柴火往屋内走去,嘴里自顾自地嘟囔着。
裴景湛心里一阵翻腾,好像被扔进了一座染缸里。
父皇对这对母女却造成的伤害,只怕这辈子都弥补不完了,但她却选择留下了自己......
裴景湛将手腕束起,拿起佩剑,将一块木柴扔在空中,反手一挥,木柴在空中被一分为二,再拿起一块木柴,扔向空中......
有了裴景湛的帮忙,这些柴火不到半个时辰,便全都劈完了,整个过程阮冬苓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看裴景湛一眼,劈完后也只是扶着酸胀的腰一个人有些艰难的进了屋内,留下裴景湛一个人在院中伫立。
阮林挽做的菜很简单,都是她自己院子里种的青菜,但是色泽,香味齐全,看上去也让人食欲大增。
裴景湛站在餐桌前还有些拘谨,眼神若有若无的瞟着阮冬菱,像一只被母亲抛弃的可怜的狼崽。
阮冬菱不发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坐下。
裴景湛就这么乖乖地站在餐桌旁,阮冬菱重复的夹着饭菜塞进嘴里,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
阮林挽看着裴景湛可怜巴巴的样子,也只觉得哪都不自在,嘴里的饭菜都吃不出一点味道了。
“坐下吃饭吧,别愣着了。饭菜简陋,不如宫中大鱼大肉的,只怕不合你的胃口。”
阮林挽说完拖了一个凳子到裴景湛面前,裴景湛连忙结果凳子坐下。
在裴景湛坐下的一瞬间,阮冬菱将手里的碗放在桌上,依旧未看裴景湛一眼。
“我吃完了。”
阮冬菱的声音好似一阵寒风吹进了屋内,裴景湛慌忙又站起了身子。
阮冬菱回了自己的房里,裴景湛却还是站在饭桌上望着阮冬菱离去的背影不知所措。
“好了,你赶紧坐下吃吧,等会全都冷了。”
阮林挽的话还是没能让裴景湛坐下,他眼底的忧郁映入了阮林挽的眼眸,让她对这个才十三岁的少年竟然产生了一丝心疼。
可他明明不值得自己心疼。
阮林挽越想越烦,心里的矛盾像一团火似的烧着她,使她收碗的动作都比平常重了许多,碗和桌子的碰撞的发出响声。
“剩饭剩菜的最烦了,你等会处理了就顺便把碗洗了,在这可不能白吃白喝的。”
阮林挽端着碗出了门,向着厨房走了几步后,轻轻的垫着脚尖折回了窗口。
裴景湛正不紧不慢的吃着碗里的饭,他吃饭不紧不慢的样子第一次让阮林挽明白了,优雅这个词的意思。
阮林挽轻轻一笑,转身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