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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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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时间很快过去。
试戏地点就在H市本地,江舟晚修整一晚,以饱满的精神面貌来到试戏地点。
剧组租了某个酒店的会议室当面试点,没被叫到名字的演员都在走廊上站着。
最后一天面试了,没想到现场的演员还不少。
江舟晚看到了这两年红起来的流量偶像,还看到了当红小生,他们画着精致的妆容,身边跟着助理或经纪人,相比较之下,孤零一人的江舟晚看起来格外朴素。
剧组的实习生出来发号码牌,江舟晚来得不早不晚,号码是12。
领了号码,江舟晚找了个角落靠着,在脑中构思自己要表演的那三场戏。
每个来面试的演员都要准备费导指定的三场戏。
分别是小流儿踹翻宋清云;秦越让小流儿给宋清云做示范、小流儿不愿;最后是小流儿替秦越赴宴。
三场戏,需要拿捏的情绪各不相同,江舟晚垂着眸酝酿情绪,冷不丁听到前方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哟,这不是江舟晚吗?”
江舟晚循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与江舟晚有三分相似的脸庞。
这人江舟晚认识,名叫祁覃,和江舟晚一样,是泡辉娱乐旗下艺人。
据说祁覃是楚望留学时交的男朋友,楚望回国经营楚家新开的泡辉娱乐,没多久,祁覃就以艺人的身份进入公司,并对外宣称自己是小楚总的男朋友,不过楚望从未承认这点。
祁覃应该是刚面试完,从会议室的方向走过来,趾高气扬的模样吸引了周围人的视线,大家看着他脸上得意洋洋的模样,都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而江舟晚只抬头看了一眼,就埋下头,继续思考剧情,对祁覃视若无睹。
祁覃不客气道:“江舟晚,你是聋了吗?”
江舟晚摸出耳机,当着祁覃的面把耳塞塞进耳朵,摆明不想理人。
祁覃:“……”
祁覃:“江舟晚,你很好。”
让祁覃没想到的是,江舟晚居然开口接了这话,只不过回答的内容让祁覃很是不爽。
“果然是小楚总男朋友,你们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有的人不开口则已,开口便能精准抓住别人的痛点。
祁覃瞬间气炸:“楚望什么时候又来找你了?”
江舟晚却又不说话了,身体跟着耳机里的乐声轻轻摇摆,好似沉浸在音乐之中。
无能狂怒的祁覃什么也做不了,这里是面试点,剧组工作人员和别的演员都看着,祁覃只能压低声音放放狠话这样子:“你也是来面试小流儿这个角色的吧,我奉劝你还是不要怀揣过多希望,这个角色楚望已经给了我,费导对我刚才的表演也是赞不绝口。”
祁覃回国后不久,得知楚望身边有了个跟他面容相似的艺人,想尽办法找到江舟晚与他对峙,面对咄咄逼人的祁覃,那时的江舟晚就像如今这样,不动如山,任凭祁覃口出恶言,也巍峨不动。
这些年祁覃发动家族力量打压江舟晚,组织水军混入粉丝团,可以说,现在网上江舟晚的黑粉有百分之八十都是祁覃的手笔。
与江舟晚有协议的楚望,则乐见祁覃发展,恨不得祁覃再多多打压江舟晚,好让江舟晚转投他的怀抱。
江舟晚眸光微闪,与不远处一个拿着手机偷拍的演员助理对视上,他粲然一笑,笑颜如花,距离他极近的祁覃也不免被这笑容晃花了眼。随后江舟晚的手落到祁覃肩膀,不轻不重拍了拍。
“你还是想想今天的话出现在网上会带来怎样的反响吧。”
“你什么意思——”
祁覃话音未落,便听到有人喊:“12号!”
江舟晚收回手,整理衣襟,面色从容地走进了会议室。
*
会议室很空,进门靠右有一株长势喜人的富贵竹,除此之外,便是靠墙一面摆着的长桌和板凳。
长桌后坐着五人,四男一女,坐中间的是总导演费白案,费白案左手边坐着两位副导,右手边第一位是个戴着口罩的男性青年,最右是一名知性女性。
不知道为什么,江舟晚总觉得那戴口罩的青年很眼熟,但一时又对不上号。
最中间的费白案戴着贝雷帽,两颊削瘦,眉心处有一道很深的沟壑,应是常年皱眉形成的。费导年近50,可眉下那双眼睛锋利如刻刀,眼珠又黑又清澈,带着对江舟晚的审度开口道:“开始吧。”
江舟晚向长桌方向鞠了一躬。
第一场戏,是宋清云遭秦越第一次调|教,对秦越口出恶言,小流儿当场将宋清云踹翻在地并奚落宋清云假清高。
江舟晚再抬起头时,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长桌后的费白案眼睛睁大,就连他右边那位也坐直了身体,因为他们知道,眼前这位年轻演员,已经开始了他的表演。
只见江舟晚后退一步,恰退在会议室最中央的那个点,也是费白案心中最完美的那个点。一个演员,不仅要会表演、会说台词,还得会走位,会寻找摄像机拍摄的最佳位置。江舟晚现在站的那个点,就是费白案以会议室为拍摄片场,模拟的最佳拍摄位置。
江舟晚微微垂眸,他的表情,无论从哪个角落欣赏,都是美的,这种美经过了收敛,不张扬、不外放,含蓄而低调,很符合小流儿这个伴读书童兼花魁侍从的人设,没有刻意展露自己、喧宾夺主。
只是下一秒,江舟晚秀眉紧蹙,低垂的头颅小幅度偏向某个方向,眼神也暗中瞥了过去,仿佛那个地方有一位看不见的“人”在做一些令他不喜的行为,而他这个时候,还能控制自己,于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仅仅是飞过去一个眼刀。
接着,江舟晚眉头越皱越紧,轻轻一抿红润的唇珠,眸光骤冷,朝先前瞥的方向走去,抬脚一踹——
“真以为自己还是宋家大少爷?须得我提点一下这位公子,你们宋家已经被圣上抄家,整个蓝国,再没有一位姓宋的二品官员,有的只是偏远煤山里脸上刻字的流放罪人!”
“你觉得我家公子低人一等,你走出这道门去外面瞧瞧,外面哪个看你不是低看一眼?”
话音刚落,费白案右手边的青年忽然低低唤道:“小流儿。”
青年声音低沉好听,江舟晚整个人一僵,骨头好似过电般泛起阵阵战栗,他回眸望去,眼神中带着小流儿的疑惑,也带着江舟晚的迷惘懵懂,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是?
青年摘下口罩,露出那张足以令全国万千少男少女尖叫的脸。
国民男神,阚落星。
江舟晚恍惚了一瞬,难怪他刚才觉得这人眼熟,居然是阚落星。
阚落星歪了下头,问江舟晚:“继续?”
江舟晚瞬间明白对方的意思,他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带着一丝学生面见老师的局促,像只乖兔子一样点点头:“嗯。”
阚落星:“小流儿,你去给这位新来的宋公子演示演示?”
这句是剧里的台词,一句话,将江舟晚从第一场戏拉入第二场戏。
第二场戏是小流儿教训了出言不逊的宋清云后,秦越让他去给宋清云展示进入月楼的“公子”应该以怎样的面貌态度示人。
小流儿跟随秦越进入月楼,自然也是做过一些人的皮肉生意,只是秦越成为花魁后,小流儿无需再以色侍人,秦越这句话没有半点狎昵和讥讽,只是提醒小流儿不要对一个刚进月楼的人那么大恶意,因为月楼里的人,都是一些可怜人,而可怜人,不必再为难可怜人。
但在小流儿眼里,就是自家公子为了一个外人欺负自己,他委屈不已,但主子的话又不能不听,于是便有了原著里小流儿自己玩给宋清云和秦越看的一幕。
当时江舟晚读到这里,又知道这个角色是自己要面试的角色,难免代入进去,还未看完,便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被子里有条缝能让自己钻进去。
当然了,拍电影不可能像原著小说那样露骨,很多香艳的场景都被适当删减,只留下与两位主演相关的剧情。
小流儿这段,便被改成了秦越和小流儿的对手戏,小流儿只需唤一声“公子”,他家公子就会叹息着摸摸他的头,然后放过他。
江舟晚想起原著剧情,脸颊微微红了,连耳根都染上了云霞,他轻轻眨着眼,眸中是全然的信任,江舟晚瞧着长桌后的阚落星、他的“公子”,软乎乎的嗓音里带着一丝不服气和难以理解,道:“公子……”
阚落星屈起食指,敲了敲桌面,半晌,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好了,这次就放过你。”
费白案挑了挑眉,碍于还在面试,没有多言。
江舟晚呼了口气,今天的三场戏,他最怕的就是第二场,现在第二场结束了,第三场就……
“对了,第三场戏落星你给他搭戏吧。”费白案侧目看向戏瘾犯了的阚落星,“反正也是你俩的对手戏。”
“好啊,”阚落星微笑起身,走向会议室中央似乎完全呆住的江舟晚,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让我检查检查你这些年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