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裂玻璃心》文俢

93、第 93 章

　　他皱着眉，拖着旅行箱，大脑一片空白，他糊涂地转过身子走着走着，他糊涂地上了车又下了车，下意识中，七拐八弯，他在文萍家门前不远的小路上站住了，这才吓了一跳，咦！自己怎么又走到这倒霉的地方了呢，他其实并没打算来到这里，他转身拖着旅行箱又想走了。
　　爸爸，爸爸，小天翼忽然从家里跑出来嚷着叫。
　　他愣怔地望着她，只一刻的时间，他完全清醒了，他完全从浑浑噩噩不真实的梦境中走出来，他看到天翼向他跑过来，他象兔子一样又蹦又跳地跑过来，那一刻他激动万分，他想他就是为她来的 ，他想看看她，他一下子丢开旅行包，张开双臂也向她跑过去，他紧紧地抱着她又亲又吻，嘿，天翼，你好吗，你似乎又瘦了呀，孩子，我的天使，他喃喃地说，心疼地伸出一只手抚摸她的脸颊。
　　爸爸，我很好，我很好，天翼娇嗲地回答他。
　　孩子，要多吃点，再长高点，再长胖点。他把她举起来，放在肩膀上坐着。
　　嗯，知道，嗯，知道，小天翼笑着回答。
　　他正全神贯注地抱着小天翼和她快乐地说着话，但有一个人远远地看着他，随即背过身去离开了，那是林钰。她已经下定决心，再不打扰他。
　　亿凡并没发现她，他蹲下身子，小天翼则坐在他的膝盖上，他笑着用手轻轻抚摸着小天翼的小脸颊笑着问，想爸爸不？
　　想，小天翼仰着笑脸响亮地回答。
　　哪里想呀，他笑着又问。
　　肚子想呀，小天翼撩起衣裳，煞有介事地用手指指肚皮说。
　　哦，哈哈哈，他瞪大了眼睛，随即有趣地大笑起来。
　　爸爸，我们回家吧，回到妈妈那里，天翼天真地笑道，从他的膝盖上下来拉着他的手道。
　　啊，你妈妈在家，她不是工作了吗？他这才惊觉地道。
　　是啊，妈妈今天休息，天翼笑道。
　　那你去把妈妈叫出来，亿凡道。
　　好吧，天翼应着跑回家拉着林钰的手道，妈妈，爸爸来啦，爸爸叫你出去。
　　去，告诉他，就说妈妈不想再见他，林钰坚决地道。
　　那好吧，天翼又跑到亿凡面前说道，妈妈说不想见你。
　　那好吧，我也该走啦，如果想我就打电话给我，或者我下次再来看你，好不好啊，天翼，亿凡站起身笑道。
　　再见，爸爸，天翼笑道。
　　你先走吧，我要看着你离开，亿凡拍拍她的肩。
　　好吧，天翼就转身离开。
　　亿凡看着她摇摇晃晃地进了屋，这才离开。

　　自从吴艳踏上了医治不孕症之路。在这期间，亿帆也曾回过家里两趟，见到蔡群和俊豪，他虽只字未提现在的生活状况，可他去看望天翼的事，还是被蔡群和俊豪知道了，两人勃然大怒，一见面就对他怒目而视，他们生怕林钰借机纠缠亿凡，又怕亿凡大发善心，所以亿凡尽量在逢年过节时才提着点心，匆匆回家一趟，可即使这样，蔡群和俊豪也从不给他好脸色。
　　一年没见着天翼啦，她长高了吗？这天是蔡群生日，蔡群无意间提起了天翼。
　　哦，我也好久没见着她了，要不我明天把她带过来你瞧瞧吧，亿凡接话道。
　　第二天，他果然提了蛋糕带上小天翼特地回家了，在家门口他碰到了蔡群，他就学着小天翼的口吻笑着道，奶奶生日快乐。
　　蔡群笑着伸手在天翼头上摸了摸。
　　天翼连忙藏到亿凡身后。
　　唉，蔡群看了看她，她又想起了林钰，她漠然地转身往屋里走。
　　叫，快叫奶奶，亿帆小声地催促着小天翼。
　　奶奶，奶奶，小天翼也响亮地叫着她。
　　嗯！蔡群轻轻应着坐到椅子上，却仍沉下脸，叹着气，唉------。
　　沉默，亿凡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爸爸，妈妈为什么没来呀，下次叫妈妈也来好不好，天翼拉着亿凡的手忽然说道。
　　蔡群的脸色又黑了，她不悦地冲亿帆嚷着道，我们家怎么会生出你这种败家子，丢人现眼，丢祖宗脸面的败家子。
　　妈妈，你不要再说啦，亿帆皱着眉道。
　　难道不是吗，臭小子，难道你就找不到老婆吗，你怎么能找那样的傻女人，那样的疯女人让我们家蒙羞呢，而且还被吴艳控制着，前几天你竟然又去看她，蔡群狠狠地瞪着他，厉声说着。
　　妈妈，她曾经得过疯病，但现在又好啦，她也许还会发作，而且我那天只是去看天翼，这孩子多可怜多无辜呀。
　　可你这样做让别人笑掉了大牙，你让我们一家人蒙羞受辱，我们走到那里都有人背后戳我们的脊梁骨，都有异样的眼光看我们，都有讥讽的言语悄悄谈论我们，甚至连雨婷也受到打击，她有一天放学回家，苦着脸皱着眉对我说道，妈妈，我的同学们经常说，你哥哥怎么会娶一个又疯又傻的精神病呢，离了有时还去看她，而且被别的女人控制着，八成是你哥哥大脑也积水了吧。
　　妈妈，你知道的，我并不爱她，只完全是同情她，完全是出入道德和良心，善良和责任，而且我并没去看她，偶尔去也只是去看天翼而已，至于被吴艳控制着......嗨怎么说呢.....嗨没有的事....亿帆皱着眉解释说。
　　可你这样只会把你自己推到绝路，把你家人推到火炕，你想让我们一直在这水深火热的屈辱中度过吗？俊豪不知什么时候走出来，他抢过话头气呼呼地吼着说，然后剧烈地咳嗽，接着又连连打呃，呃，呃，呃。
　　小天翼站在几个大人中间，不知所措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去吧，小天翼，自己玩儿去，这里也是你的家，爸爸陪着你，不到你妈妈那里去了好不好。亿帆轻轻地逗着她。
　　不好不好，天翼嚷起来。
　　去那里干什么，她养不活自己，她会把你饿死的，蔡群训斥道。
　　不会的，妈妈会给我饭吃，天翼不信。
　　天翼听话，呆在奶奶家，爸爸还会给你买红苹果买玩具，亿帆继续逗着她。
　　蔡群就接着道，你妈妈有钱也不会给你买呢，而奶奶还会陪你玩呢，比如看小蚂蚁。
　　那好，就这样说定啦，天翼笑着答应了。她便在几个房间里窜来窜出。
　　短暂的沉默后，蔡群又在旁数落着，她对亿帆吼着道，她林钰疯了，你也疯了吗？啊，傻儿子，你还嫌我们家闹的笑话不够多吗，啊！你还嫌外人看我们家的笑话没看够吗，啊！
　　妈妈，你别逼我，等我把工作找好，我需要时间，亿帆皱眉说。
　　不行，你要活活气死我吗，你为什么还不走，啊，你给我滚，俊豪一口气说完又剧烈地咳嗽，咳，咳，咳，忽然一口气没接上来，他张着嘴，翻着白眼，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怎么啦，老头子，啊，你怎么啦!蔡群吓得手足无措，急得面无血色。
　　俊豪张着嘴，翻着白眼，表情痛苦地看着她，他的身子晃了晃，他快要站不稳了。
　　说时迟那时快，亿帆飞跑着冲上去一把把他抱在怀里，他让他斜靠在自己胸前，然后弯下腰嘴对嘴地吸食着他喉咙里的异物，经过不断努力，俊豪终于从可怕的死亡边缘被抢了回来，他苍白的脸色逐渐红润了，他的喉咙里也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转头厌恶地朝亿帆看了看又立即把头扭向一边，他迫不及待地想站起来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