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裂玻璃心》文俢

88、第 88 章

　　过了几天，亿帆又要走了，临走前，天翼拉着他的手哭着嚷，你不能走，你不能走。
　　孩子，我得出去挣钱给你买大红苹果吃呢，他笑着拍拍她的肩。
　　不，我不吃大红苹果，我就要你陪着我。天翼倔犟地说。
　　孩子，爸爸很快就会回家的，他皱着眉耐心地说。
　　不行，就是不行，小天翼固执地说，并且索性用手拖住他的旅行箱。
　　天翼，让爸爸走，吴艳在旁轻声喝斥。
　　天翼吓得一激灵，手触电似的从旅行箱上滑落，她撇撇嘴，眼泪噙在眼眶里打转。
　　呜呜，小亿娜也吓得躲在吴艳身后哇哇大哭。
　　嚎什么嚎，小坏家伙，妈妈还好好地活在这里呢，吴艳回身又对她大声吼着，再哭，妈妈把你扔河里喂鱼去。
　　小依娜吓得一哆嗦，果然不敢哭了，只是恐惧地看着她，哽咽地抽抽嗒嗒地淌着眼泪。
　　亿帆无奈地苦笑着，他皱着眉看着天翼，天翼正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唉，孩子，亿帆叹着气，爸爸不走，爸爸答应你。
　　哦，爸爸不走啰，爸爸不走啰，小天翼高兴得又蹦又跳又是转着小圈圈。
　　小依娜也学着她的样子一遍遍的转着小圈圈。
　　亿帆乘他们玩兴正浓，悄悄地溜走了。
　　但是才过了十几天后，亿帆在广州接到急骤的电话，他心里一惊，还未开口。就听吴艳焦急地说道，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天翼丢啦。
　　亿帆拿电话的手立即哆嗦地颤抖着，可他努力地克制着，轻轻地问道，别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慢慢说。
　　是这样，那天我看到两个小家伙在打瞌睡，我就把他们安顿好，吴艳喘着气说，然后我去打麻将，我就和人打麻将去了。
　　打牌是在什么地方？他严峻地问。
　　在咱家客厅里呀，她回答。
　　那又是怎么回事？他诧异道，你看到她中途出来么？
　　中途我听到房内有响动，又看见小家伙提拉着裤子往外跑，她回答道，我知道他是给尿憋醒的，就警告她，撒完尿赶快睡觉去，她还要往下说。
　　他武断而生气地打断她，这么说，她是跑到门外撒尿时给丢掉啦。
　　是这样，她有些委屈地说，仅仅就是几分钟时间，我跑出去看，她就连人带影子都见不着啦。
　　我---她还要往下说。
　　他皱着眉生气地打断她，那你小依娜怎么没丢？
　　她当时睡着了没醒呢，她理直气壮，急忙解释说。
　　哼！就这么巧吗，和你上次惩罚小天翼，打她一样，你总能找出合适的理由狡辩，他气呼呼说完，啪地挂上了电话。
　　吴艳气得胸脯剧烈地起伏，她立即又拨响了电话，但是却无人接听。
　　原来，亿帆放下电话，放下才准备吃的米饭，已经心急火燎地动身了，因为小天翼是他的命根子，甚至超过他的生命，他比谁都急。
　　当天吃晚饭的时候，他回到家了，一见到吴艳，他就皱着眉抓住她问，找到了没有？
　　唔，轻点，你都抓痛我啦，吴艳甩开他的手掌皱着眉说。
　　快说，他急促地催促。
　　唉！我刚刚和所有的亲戚朋友们都去找啦，没找着呢，她沮丧地说，现在他们都各自吃晚饭去啦。
　　都找了什么地方，他着急地问。
　　学校，火车站，医院，汽车站，她一一数落着。
　　好啦，他又生气地打断她，赶快贴上寻人启事，带领亲戚朋友们继续找吧，我先出去啦。他说完立即又心急火燎地往外跑。
　　你不吃晚饭啦，吴艳追出门来时，已经听不见他的回音，看不到他的背影了。
　　亿帆快步如飞的跑到公安局报了案，拿了小喇叭。他借了辆车，他快速地在喇叭里录了音，就把小喇叭安装在车顶上，赶快开着车上路了。
　　车子一路七拐八弯地开着，车喇叭也一路响亮急促地叫着，天翼，天翼。
　　晚上12点钟的时候，也就是从中午到现在整整找寻了10多个小时，各路人马疲惫不堪，纷纷聚合了，人们都面面相觑，都皱着眉，沉默不语，气氛异常地压抑。
　　唉！亿帆长长地叹着气，他吃了块干面包，喝了口水，从中午到现在一直没吃饭，他实在饿极了。他叹着气，有气无力地对亲戚朋友们，对公安局的办事人员说道，大家都休息去吧，别找啦，老天如果长眼，明天会把她送回来，老天如果没长眼，我们找也找不着。
　　是呀，是呀，如果老天长眼，她会自己回来的，有人那样说。
　　但是找比不找总会多一点希望吧，也有人这样说。
　　可不管你们找不找，我们警察会有人日夜值班的，我们会随时听取你们的汇报，随时会配合你们。
　　大家议论纷纷却始终没有结果。
　　大家走吧，都走吧，亿帆却绝望又烦躁地催促他们。
　　人群一阵骚乱，又是议论纷纷，最后议论的结果是，亲戚朋友们中走了大部分，留下了小部分，公安局的人走了几个，留下了一个。
　　亿帆便带着这小部分人和一个警察分头去找了。
　　吴艳和那大部分人都去睡觉了。
　　凌晨五点钟的时候，亿帆和这小部分人便去睡觉了，吴艳则带着先前已离开的那些亲戚朋友们又接着找了。
　　躺在床上的亿帆不住地打着呵欠，虽然极度的困倦，但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小天翼去撒泡尿就丢失了，为什么呢，他想着分析着，极度的困倦和极度的劳累使他无法入眠，使他头痛欲裂，此时已经是早晨六点钟了，他不得不翻出安眠药片吞服了几颗，才昏沉沉慢慢睡着了。
　　早晨，他被窗外一束亮晃晃的阳光照着了眼睛，虽然他闭着眼，他却已经是半睡半醒了，他恍惚地想到是贪玩的小天翼回来了，是她拿着手电筒照着自己的眼睛，他欣喜若狂，大叫着天翼，天翼，立即坐起身睁开眼，张开双臂去搂抱她，很快，他胀然若失地发着呆。他发现他搂了个空，他呆滞地环顾四周，嘴里嘟囔着，孩子，你藏哪儿啦，你是故意躲起来了是不是，接着他疯了似的赤着脚跳下床，他哆嗦地说，天翼，你别吓爸爸，天翼，孩子，你别吓爸爸，他一边轻轻掀开被窝，好似她刚刚还和自己同睡一床，他紧接着扑到地上，向床底下张望着，又急忙去打开衣柜一边哆嗦地轻轻地说道，出来吧，别跟爸爸躲迷藏啦，赶快出来吧，接着他又疯了似的跑到客厅跑到厨房，可他什么也没发现，最后，他又沮丧地走回客厅，掏出根烟点着，沉闷地吸着。
　　他皱着眉回忆着他去广州前后的点点滴滴，他总觉得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太蹊跷了点，真的会是她么，他脑海中出现一个令他不愿回忆的名字，一个令他憎恶，令他耻辱，又令他怜悯的名字，林钰，他再也坐不住了，他要去文萍那里瞧瞧。他敲开门，站在志斌面前着急地道，天翼来这里了吗？
　　志斌正坐在沙发上皱着眉抽闷烟，他一听这话不由火冒三丈，你问我要人干什么，嗯，小天翼是你家的人，丢也只会丢在你家里。
　　我只是问问，你们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啊，他也怒气冲冲地说。
　　文萍忽然从厨房里跑出来，她哭丧着脸，皱着愁眉毛小心地解释道，我们哪里知道，我们也只是听说过，这不，他刚刚在外面寻----她话还没说完。
　　闭嘴，臭婆娘，志斌就暴怒地站起身，并且头也不回的往房间里走。
　　此时，文萍又开口了，是这样，小天翼虽不是我们家人，可我们听说她丢了，也着急，这不，她说着用手朝室内指指，他刚刚在外面寻找呢，他比寻找……她说到这里就又听见志斌在房间里发出一声暴喝，闭嘴，臭婆娘！
　　文萍又吓得愣了愣。
　　亿帆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她朝他慢慢走过去，她在他面前站住悄悄地告诉他，志斌寻找小天翼比寻找林钰还费心呢。
　　他心里一激灵，哦，这么说，林钰也失踪啦，他反而有些同情的看了看她，她非常苍老而且消瘦，她的愁眉毛一直紧紧地拧着。
　　沉默，他的怒气忽然消了一半，尴尬中他不觉想到，林钰都失踪了，她的父母都不知道她去了那里，他还有理由站在这里吗。
　　回到家里后，他决定不再寻找天翼了，而是去寻找林钰，找到了林钰就一定找到天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