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裂玻璃心》文俢

86、第 86 章

　　吴艳哭得更厉害了，她哭着嚷道，你们男人都是忘恩负义的，你几次落难是我救了你，你倒忘干净了，嗯！算啦！忘恩负义的坏家伙，不见面算啦。我是死是活谁也管不着啦，她哭嚎着啪地关了手机。
　　听她这样说，又见她忽然激动地挂了电话，亿帆的心悬起来了，他担心她会想不开。他皱着眉越想越害怕，犹豫中，他不自觉地又拨响了她的手机。
　　那边，吴艳接了电话，默不作声。
　　喂，喂！他着急地叫着，吴艳，吴艳，我在等你，XX面包店，老地方见。
　　那边仍不作声，可也没放下手机。
　　他对着手机柔声道，急死人啦！说话吧，要不我接你？
　　不。吴艳终于开口了，声音细细的。
　　那好吧，我等你。亿帆妥协地说。
　　她破泣为笑，她笑着说，那好吧，她终于如愿以偿。
　　时间不长，她搭车很快来到面包房。
　　他在面包房里的小阁楼里坐着，他独自嚼着面包块，喝着杯热茶水。
　　她嘚嘚嘚嘚地上楼了。
　　他把早已准备好的面包块递到她手里。
　　她顺势握着他的手说，唉！亿帆，我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呢。
　　唉！别急吧，先坐下喝杯茶水再说吧，他皱着眉说。
　　吴艳顺从地坐下了，并且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水，她望着他又叹气，唉！都是因为你。怎么会这样。
　　他手足无措，震惊地看着她，我可，我可并没碰你呢，没吃到羊肉竟然惹了一身腥，他很委屈地说。
　　但是他并不这样认为，外人也不这样认为，而且为了你，我已是声名狼藉，已经被闹得满城风雨，她也委屈地说。
　　很抱歉，真的很抱歉，对不起，吴艳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会给你带来这么多的烦恼。这，这可怎么办好呢，他心烦意乱地站起身，着急地搓着双手。
　　要不---要不---吴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她心里在打着主意。
　　亿帆低着头皱着眉思忖着，并没听进她的话。
　　你喜欢我吗？亿帆，她忽然大声问。
　　喜欢，他敷衍地回答。
　　你既喜欢我，要不，你就娶了我呀，她爽快地帮他出主意。
　　他迅速抬起头，这……他一下愣住了，这是他万万没料到的。
　　你不喜欢我？她皱眉故意问。
　　哦，不是，吴艳，停了一会儿，他站起来，他急速地在脑海中搜寻着合适的词语，他艰难地一字一句地接着说下去，你知道的，吴艳，我还有天翼，天翼，你知道的，他是个拖油瓶，说着，他又坐了下来，他想用这个吓退她。
　　我知道的，亿帆，我不在乎。她反而笑盈盈地站起身，朝他走近，她缓缓弯下身，用一只手搂住他的脖子，大胆的动情地道，我只在乎你，知道吗，我只在乎你！
　　他又愣住了，这又是他没想到的，他不但没吓退她，反而使她离自己更近，听着如此慰贴的甜言蜜语，他似乎看到她在医院里照顾小天翼的情景，那是只有母亲才能有的举止呢，天翼，天翼的妈妈，他不觉心里热乎乎的，他不觉恍惚了，他不由喃喃道，是的，天翼妈妈。
　　她听到了，笑着问，是我吗？
　　当然，天翼妈妈，只有你才配当她的妈妈。他糊涂地回答，忽然激动地握紧她的手。
　　是的，你放心，我会是一个合格的妈妈的，她甜蜜地笑着回答他。
　　由于激动，他还没听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就急忙又清醒又糊涂地点着头。
　　从面包房里出来后吴艳回到家里，立即向高钧摊牌了，两个人随即又大吵大闹，又惊动了左邻右舍，又吓得小依娜哇哇大哭。
　　第二天一早，吴艳忽然失踪了。
　　亿帆也联系不到她，高钧也联系不到她，而小依娜的脾气越来越坏，动不动就哭闹。高钧便把自己的父母从乡下接到家里来，虽然有了父母照顾着小依娜，他自己却已无心上班。他思量着这一切的祸根全是由亿帆而起，便一纸匿名信发到他的单位。
　　亿帆就这样被单位开除了，罪名是人品不端，作风败坏。
　　亿帆困惑了，消沉了，他当天跑到小酒馆，喝得酩酊大醉，他想起林钰，这一切都是因为林钰。
　　当天晚上，两个流浪街头的人见面了。
　　十天之后，法院传出传票，吴艳和高钧离婚了，高钧不肯要小依娜，小依娜便被判给了吴艳。
　　吴艳终于和亿帆走到一起，在一起的还有天翼和小依娜。
　　在领到结婚证的当天，在她和亿帆的家里，她掂起脚跟，搂着亿帆的脖子，又亲又吻。她激动地说，这是真的吗？亿帆，这是真的吗！
　　亿帆也被她的情绪所感染，他轻轻笑着道，是真的，你是真的，我也是真的，真的属于你，他一边说一边紧握着她的手，他把她的手贴到他的脸上来。
　　妈妈，妈妈！小依娜一迭连声地叫着，吓得他一下子不知所措，几乎不相信地望望小女孩又望望吴艳。
　　吴艳已经伸出双臂搂着她。
　　亿帆错愕地道，我真笨，我还一直以为只有我们俩，我忘记你竟然还是她的妈妈，你真是她的妈妈吗？他边说边用手指着小依娜，他想起高俊，想起小天翼，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从今以后，我的也是你的，吴艳抱着小依娜坐到他身边来，她笑着道，我的小依娜也是你的小依娜，她会叫我妈妈，也会叫你爸爸。
　　噢！别，别。这，这，亿帆吓得连忙站起身，这个爸爸会叫得让人浑身发疹呢。我怎么都会觉得别扭，她会让我想起高钧。我心里会酸得慌，痛得慌，还是别叫吧，就这么过。
　　她忽而沉下脸，她沉下脸皱着眉把小依娜放到地上，她又站起身，她嚣张地说，那好呀，你也别让小天翼叫我妈妈吧。
　　他来回地走着，心绪不宁，听到她这样说，他心里又略过一丝不快，他忽然站住了，因为这又是他没想到的，因为结婚之前，吴艳一直明确地表示她会对天翼好的，而且他也一直做得让他满意放心。然而，唉，他长长地叹着气，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让自己难堪，
　　唉，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个样，我感到我有点不认识你啦，他叹着气对她说，一边走到窗子边，拉开薄薄的细花窗帘，透过窗玻璃，从斑驳的光影里他看到，那棵光秃秃的槐树孤独地矗立在黑乎乎的夜色里，而黑夜看不到尽头，这让他感到非常害怕，离开了林钰，吴艳走进了她的生活，但是，有了吴艳，他的生活仍然一团糟，未来，他还有希望吗，还会有吗？
　　唉！他又长长地叹着气，他听到小依娜奶声奶气地叫着妈妈，妈妈。
　　吴艳开心地拍着掌笑着，来吧，小依娜，到妈妈怀里来吧。
　　唉！他又长叹一口气，拉上窗帘，转过身，他皱着眉一动不动地看着小依娜蹒跚着脚步，鸭子似的摇晃着跑向吴艳怀里。
　　吴艳抱起她，把她举过头顶，她象陀螺似的转着圈。
　　小依娜在半空里飞着，她在半空里咯咯地笑着，笑个不停。
　　亿帆静静地看着，想起天翼独自一人在房间里玩着小陀螺，他拧着的眉越拧越紧。
　　这时候，吴艳停下来，她指着亿帆对小依娜说，叫爸爸，叫爸爸我会再抱着你转圈圈。
　　爸爸。小依娜不暇思索，脱口而出。
　　哦。他忍不住回应着，他虽然不悦，却不忍伤害她。
　　吴艳顺势把她推到门外，她笑着说，去把天翼姐姐叫来吧，去叫天翼姐姐呀！
　　小依娜便在门外摇晃地走着，一边走一边奶声奶气地叫着，天翼姐姐，天翼姐姐。
　　你让她叫天翼吗？亿帆疑惑地问。
　　是的，她也是我的孩子，我应该关心她，疼她，爱她，就象关心你，疼你，爱你，她轻轻地善解人意地说，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你真的是这样想，你真的会这样做吗？他疑惑地皱着眉说，心里却很高兴。
　　当然，你要不要挖出我的心脏来看一看呢！她说着，绕到他后面，双手忽然抱住他。
　　他被逗笑了，感动地也一把搂住她。
　　哎呦！爸爸！爸爸！小天翼一进门就吓得大叫。
　　妈妈，妈妈。小依娜也吓得大叫，她蹒跚地跑着一头扎向她怀里。
　　吴艳愣了愣，她随即大笑，她看着同样搂着小天翼的亿帆，却又叹了叹气，唉！吓着孩子啦!是不是，天翼。她抱着小依娜在天翼身边蹲下，阿姨给你削水果吃。
　　小天翼泪眼晶莹，警觉地看着她。
　　是吃苹果还是梨子呢？亿帆柔声问。
　　小天翼望望他，望望吴艳又望望他，用手指指苹果，忽然笑道。
　　小依娜困惑地看着吴艳，不知道怎么选择。
　　说出来妈妈给你削。吴艳接着腔，并放下小依娜，她笑吟吟地抚摸着她的浓密的黑发。
　　小天翼低下了头，她再抬起头时，她附在亿帆耳边轻轻地道，爸爸，我要吃最大最大的大红苹果。
　　喔，多大呢，象篮球一样大吗？阿姨给你拿，吴艳逗着他，并立即站起身。
　　多大呢，小天翼，亿帆也笑着逗着她。
　　她眨巴眨巴眼却说不出，但很快，她又附在他耳边嚷着叫，象天一样大。
　　哦！是吗？哈哈！亿帆乐得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