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裂玻璃心》文俢

73、第 73 章

　　他看到隔壁王阿姨和她的丈夫匆匆跑过来拉扯，路过的人已经三三两两围过来。有人已经听出眉目，边挤眉弄眼，诡异地低声议论着，人群中时不时会发出嘲讽的坏笑声。
　　.......
　　这个时候林钰还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文萍和蔡群，她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她在哆嗦地发着抖。
　　等把两个人拉开，蔡群的头发已经蓬乱了。
　　文萍的上衣扣子被扯掉了一个。
　　小女孩已经被王阿姨抱在手里，她亲切地哄着他，乖，哦哦，乖，但小女孩仍然哭泣不停。
　　文萍忽然跳起来往外跑。
　　王阿姨急忙拦住她问，去哪里？
　　找志斌，她喘着气说。
　　算啦，今天就别找他啦，他忙着呢，他在开会呢，王阿姨劝着她说。
　　文萍把小女孩抱过来，她流着眼泪便说小女孩的事，她想把她还给夏家。
　　王阿姨听了，连连点头，她安慰文萍说，那么，让我来调解调解吧，然后她走到蔡群面前，她对蔡群说，要不，先到我家喝杯茶水。
　　蔡群便跟着去了。
　　亿帆尴尬地站了会，也跟着去了。
　　唉，事情都出来了，又能怎么办呢，王阿姨叹着气说，你看看她现在多可怜，为了孩子，我看你还是把她接回家吧，她一边说一边又忙着沏茶水。
　　他说他想要孩子，当然一看到孩子他就想起林钰，他不想想起林钰，她接过茶喝了一口，艰难地说。
　　你想把孩子交给林钰吗？王阿姨转向亿帆，你仔细想想吧，林钰能照顾好孩子吗？
　　亿帆手足无措地摇摇头又点点头，他不知该怎么办。
　　你们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地把孩子象踢皮球似的踢来踢去，你瞧瞧孩子多可怜，王阿姨说着过来拉亿帆到门口看。
　　文萍抱着小女孩颤抖地拍着，受到惊吓，她仍在时不时的哭泣着，也在期待地望着他。
　　亿帆沉默不语，心如刀绞。
　　唉！蔡群长长地叹口气，她也有些动摇了，那我就考虑考虑吧，我得回去和老头子商量商量，放下茶水，他们又往外走，这件事是得好好商量呢。
　　一回到家，蔡群便把接回小女孩的事情与俊豪说了。
　　俊豪暴跳如雷，他险些跌倒。这怎么行，把她接过来，呃，呃，他一边说一边打着呃，那亿帆以后找女友怎么办，他的女友会接受吗，不行，绝对不行。
　　我知道那会害了亿帆的，可那是他的女儿呢，血浓于水嘛，他会思念的，蔡群皱着眉嚷起来。
　　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他们又激烈地吵起来。
　　算了吧，接回家吧，我看她也的确够可怜，而且无辜，再说交给林钰照顾，我也会不放心，亿帆无计可施，烦恼地说。
　　唉，傻孩子，这对你不公平，不吉利，蔡群听到亿帆这样说，立即阻止他。
　　这都是命，妈妈，林钰也可怜，妈妈，算了吧，就这样吧，他皱着眉艰难地说，而且，也许我带着她，我心情会好受些，他似乎一边说一边在思考着什么，停了停，他又接着说下去，如果不带着他，抛弃她，我会觉得亏欠她，我工作时脑中会常常浮现她，我会受煎熬，我会下地狱。
　　那么孩子，我们真的是没有别的选择啦，蔡群的眼泪淌下来，她用手抹着眼泪说，那你就接她回来吧！在那边她也是一个累赘一个包袱呢！
　　俊豪的眼眶也酸酸的，他叹了口气，我们夏家怎么这么倒霉呀，既丢人又影响你找新女友，他表情复杂地看着亿帆。
　　亿帆烦躁地站起来，他说，事情弄到如此地步，难道你们就没有错吗，难道我就没有错吗，好啦，别说啦，我得回房去躺会儿，说着，他快步离开，他一进自己的房间，眼泪就抑制不住地往下淌。他心酸地想，唉！要是没遇着林钰就好啦，他的人生就不会有这许多磨难事，可林钰也是个可怜人，他该怎么办，心烦意乱中，他不由自主地拿起电话，给吴艳拨了个电话。
　　亿帆，是我！那边响起清脆悦耳的说话声。
　　他眨眨眼，一时竟然不知说什么好。
　　喂，亿帆，喂亿帆，吴艳却在那边使劲地叫。
　　在干嘛呢？他故作轻松地问。
　　在打麻将呢，要不就是跳舞呢，她快乐地说。
　　噢！你还会跳舞呢，他随意道，什么时候带着我去兜兜风。
　　当然，那也是我的强项，如果你愿意，随时约我吧，比如现在，她咯咯笑着说，很是得意。
　　那好吧，我现在就约你，不过今天不跳舞，先到小酒馆，老地方，你等我，他随意说。
　　好，好，一言为定，谁知她满口答应。
　　在小酒馆里，他们面对面坐着，他们扒着米饭，吃着几碟蔬菜，并没要酒。
　　你一来就哭丧着脸，又是为了什么呢？她笑咪咪地问。
　　我碰上个大难题啦，他忧愁地说，是有关林钰的事。
　　林钰？她瞪大了眼睛，你还未与她离婚么！
　　是，但是，但是……他迟疑着还是说出了口，我和她已经有了个小女儿。
　　哦!她奇怪地看着他，你就为这事烦恼么。
　　这难道不是一件大事情吗？他也奇怪地反问她。
　　是的，可必须解决她，你打算怎么办呢，她点点头说。
　　我决定养了她，可我心里觉得冤，这不是我自愿的。
　　哦！你已经决定啦，她震惊地看着他，那么，唉，这对你多不公平呀，你预备拖着一个油瓶去找别的女人么，可你别忘了还有林钰，你与她还未离婚，她皱着眉说。
　　你认为我做得对么，他皱着眉问她，你是个聪明人，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她眨了眨眼，叹着气，唉，这样做当然对，否则你接下去的日子，你会寖食难安的，你总会牵挂她，当然你先得离婚，这对你有利。
　　喔，是这样，你真了解我，他感慨地说，他不由笑了笑，笑得很苦涩。
　　唉！亿帆，她摇摇头又点点头，似乎还要说什么。
　　呃，亿帆紧紧地盯着她，他希望她说出心里话，他开始对面前的这个女人有一点兴趣。
　　她也望着他，她却什么也不说，她忽然站起来，走到他背后，捏着拳头在他肩膀上轻轻捶了一下。
　　他惊讶地回过头，他问，你为什么打我呢。
　　她扑哧一笑，又叹道，唉，你是多么善良的一个人呐，为什么要遭这种灾难。
　　喔！他很伤感，又皱起了眉头，又想起了林钰。
　　别生气啦，我这是真心夸你呢，她嘻嘻笑着说，又走回自己的座位。
　　他沉默地望着她，心情渐渐放开，他吃完最后一口菜，他说道，走吧，可爱的花蝴蝶，走吧，便径直又往外走。
　　她追上来，跟在他身边，她关心地问，解脱啦。
　　他苦笑了笑，故作洒脱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养活一个小女孩吗，当然离婚我是一直想离的，可是......。
　　但是，抚养女儿你会付出很多的代价，周围很多人会不理解你，甚至嘲笑你是个大傻瓜。
　　那么，你会这样认为吗？他又忽然站住问她。
　　不，我不会，我敬佩你的人品，你有一颗菩萨的心肠，无论谁与你在一起，谁都会有种安全感，不会担心被伤害，她似乎真心地说。
　　喔！我真有你说的这么好么，他解嘲地笑着，连连摇头。
　　你真有这么好，亿帆，真有，但是你必须学会照顾好自己，你必须勇敢地面对周围的人们，他们的言语会刺激你，他们的眼光会杀死你，她激动地说。
　　这个女人知世故，洞悉人世的一切，她说到他的心坎处，他眼里乏着看不见的泪花，却是笑意漾然地连连摇头，感谢，非常感谢。
　　说笑间，他们已经拐过一道弯来到大路边，那里停了一辆大客车。
　　亿帆上了车，他在车上对吴艳挥着手，请回吧，花蝴蝶，我去上班啦。
　　车轮滚滚，吴艳目送着他远去，直到看不到客车的影子了，她才转头往回走。